惹不起的玉面神探 第133章 陈缇忆起旧年旧事

陆清颜这番戏谑之言，萧政觉得在理。

施言成和苏锦是商人，商人重利重货财，行事自然与常人不同，能令其心动之物定是他难以拒绝的重利诱惑。

陆清颜又是傻笑几声，“萧郎，看来本娘子说对了！有什么奖励?”

萧政放下手中的案卷文书，用手挠着头，撅着嘴，接着问道，“你想要何种奖励?”

“先欠着！”陆清颜扫视湖心凉亭一圈，手指长廊上的六名黑衣护卫，“萧郎，顺国公府竟养这么多护卫，陛下会放心?”

萧政耸耸肩，摆出一副骄傲的样子，笑着讲，“萧氏曾祖父被大荣高祖皇帝册封为安平县公，封地在河东道金州安平县，食邑一千五百户。本世子之祖父被圣人追封为顺国公，封地不变，食邑增加至三千户，府中养百名护卫，亦是常态。就是这样。大荣北部各州手握重兵的将军都尉，有一半是当年阿爷带出来的兄弟。本世子要养着这些护卫，一旦战争爆发，本世子会带着这些护卫上战场杀敌报国。”

陆清颜听不懂这些，嘟着嘴，不知说了什么。侍女采儿端着一盘药糕走近前，将一盘药糕放在石桌上，开始坐下来煮茶煎茶，低声讲，“世子，管家今日去京郊庄园回府会晚些。”瞟了一眼陆清颜，“今日陆娘子来访，由婢女煎茶煮茶。”

萧政笑着点头，“清颜，这位是平日服侍本世子的婢女采儿，擅茶艺。一起来品尝品尝！”

陆清颜瞥了一眼采儿，采儿姿色平平，和普通的侍女并无两样，笑着说，“萧世子选人的眼光也不好啊！”

萧政并未接话茬，缓慢地站起身，抬头望着远处泛起涟漪的湖面，感叹一声，“湖面平静，暗流涌动，正如那些躲在暗处的老鼠，一直想要在京城搞事情，但愿这次能追查到暗渊阁余孽的行踪。这群老鼠一直躲在暗处，很难找寻。若能在弱冠之年将暗渊阁余孽清扫干净，定能告慰阿爷和阿母在天之灵。”

这便是他一直想要查案的真正原因，并不是真正喜欢，而是想要追寻到那个躲在暗处的暗渊阁主，彻底铲除不可一世的暗渊阁。

陆清颜并未察觉到这些，端着一杯茶走到他面前，将茶递到他手中，“萧政，你在想什么?自从你这次回京，每日愁容满面，到底是为何?”

萧政接过茶盏，浅笑一声，直接讲出内心所想，“清雅，从高祖开国至今，皇储之争皆无可避免，当年玄武门的鲜血还未凝干，陛下当年还是昭王和废太子、蜀王为太子之位斗得如火如荼，祖父严守河东萧氏不介入党争之祖训，还是被恶人萧碧岚逼得自刎归天。如今太子初立，一心想要拉拢我和河东萧氏，我只能拒绝，此次能主审不法皇商一案，定是太子大力举荐，这份情该怎么还?本世子确实需要再朝堂立足，需要这么一个机会向世人证明本世子之才干。本世子虽是恩荫入仕，依然有真才实学，河东萧氏代代出人才。”

这一番话出口，陆清颜愣在原地，轻摇着头，冷笑三声，“萧郎，自从你入京那一日，早已轰动京城，京城百姓皆在传萧世子破案如神明降世，无人会质疑你的才学。上次阿爷回府提起一事，现在满朝文武皆不敢靠近你，你红得发紫，是天子近臣，放眼朝堂唯有你得到天子佩剑，坦荡做事即可。至于还太子的情，不如日后在朝堂上面对太子之事闭口不言，不伤和气就好。陆氏虽为山东名门望族，依然不站队。阿爷在朝堂无人敢惹。”

萧政扭头瞧着她，继续追问，“这是谁告诉你的?你这个小脑袋能想到这些！”

陆清颜点着头，轻吐舌头，“就是我想的！本娘子聪慧无双！”

萧政呵呵一笑，默默地点头，继续说道，“清颜，待天黑陆少卿定会来顺国公府，我们在这里等着就行。”

“萧郎，你为何不去苏宅和施宅看案发现场?”

这是陆清颜的疑惑。

萧政摇着头，低声回道，“清颜，刑部和大理寺多次去过案发现场，案卷文书上都写得清清楚楚，现在再去，依然是一无所获，明日只需去施宅和苏宅去问询其仆人即可，宅院主人不在，那些仆人定会说实话。”

“哦！先将施言成和苏锦羁押入狱，再去其宅院问询仆人，定能问出想要的答案，还能逼出幕后之人跳出来！”陆清颜手指萧政，“你可真狡猾！”

“狡猾?”

“不是狡猾！是聪慧！”

这是胡鸣的声音，胡鸣带着侍女玉荷进入湖心凉亭。今日顺国公府很热闹，萧政，胡鸣，陆清颜，玉荷四人在湖心凉亭嬉戏打闹，侍女采儿在旁捂嘴傻笑。

陆清颜和玉荷在说笑，萧政和胡鸣在石桌前聊着太医署的趣事，谈话席间胡鸣提起一件事，近日来尚书省尚书右丞武元英多次来太医署调苏锦之侍妾金梅的医案，因太医署并不归尚书右丞直接管辖，此事并未成。

萧政瞬间警觉，拉着胡鸣的手臂，“阿鸣，你可曾记得金梅的医案?”

胡鸣默默地点头，笑着讲，“我还真看过，没什么问题。若兄长查案需要，我即刻写出来。”

“马上写出来！”

胡鸣遵令执行，很快将太医署留存的金梅医案写出交给萧政。萧政拿着医案看了一遍，暗自思量，“太子曾派太医署之人进入苏宅为金梅诊病，留下医案作为凭证，尚书右丞武元英为何要去调这份凭证?金梅所得之病不过是女人常见之病，武元英此举颇为怪异，莫非他与苏锦有联系?一个堂堂的尚书右丞，手握尚书省的实权，为何会与皇商苏锦有紧密的联系?”

胡鸣大胆地推测，“兄长，看来尚书右丞武元英与皇商苏锦有紧密的联系，兄长查案之时要多多提防此人。”

萧政感到后背发凉，此案若真和武元英有关，这背后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对于细节，萧政从来都是不放过。在查案过程中，一个细节决定案子能否侦破。这些皆是当年秦久阳亲自教授给他的经验。

酉时四刻，天色渐暗，陆云卿又一次进入顺国公府坐在湖心凉亭中，瞪着坐在面前的几人，干咳一声，“萧政，人犯已抓入大理寺大牢，施言成和苏锦一直在大喊冤枉，街市上百姓皆看见这一幕，明日早朝定会有人弹劾大理寺和你！”

萧政将一杯茶放在陆云卿手中，笑着说，“陆少卿，如此正好，不法皇商之事闹得越大越好，如此以来谁也不敢上书弹劾，施言成和苏锦有错在先，若此时再有人站出来为这两人求情，定是他们在朝堂上的靠山。”将手中的一份医案放在他面前，“今日阿鸣提到一事，太子殿下为拉拢苏锦曾派太医署的御医入苏宅为苏锦的妾室金梅看病，这是金梅的医案，尚书右丞武元英曾多次去太医署调金梅的医案。这个武元英和苏锦是何关系?”

陆云卿一口气喝完手中的茶水，拿起医案看了一遍，沉思片刻，“看来大理寺要暗查尚书右丞武元英的背景，这份医案没什么问题，武元英的举动令人费解。此案不好查！萧政，虽说萧伯父贵为尚书省右仆射，尚书右丞武元英素来与他政见不合。说不定武元英会拿你开刀，会利用你的仕途钳制萧伯父。”

萧政并未想到这一层，无奈地点头，暗自思虑，“此案果然不好查，本世子虽不惧怕尚书右丞武元英，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本世子要小心提防此人！”

“对付武元英，不用本世子出手！”萧政哈哈大笑，“梅花影卫正在暗处盯着他，一旦他犯罪，依然躲不过梅花影卫的缉捕。”

“梅花影卫！”陆云卿早已见识过梅花影卫的厉害，禁不住低头。

“陆少卿，明日我们先去苏宅查看案发现场，再去施宅案发现场。”

陆云卿笑着收起金梅的医案，拉着陆清颜的手，“小颜，回府！瞧瞧你现在的样子，都被萧政带坏了！走！回府！”

陆清颜嘟着嘴，依然拗不过他，跟着他离开萧府。

此时湖心凉亭中胡鸣带着玉荷离开，萧政挥手示意侍女采儿离开凉亭，独自站在凉亭中望着夜空的黑幕，轻叹三声，不知何时胡正明出现在湖心凉亭，轻拍着他的双肩，低声讲道，“政儿，你在为何事烦心?”

萧政扭头望着胡正明，面色阴沉，“胡叔，此次圣人亲自下旨令我主办不法皇商一案，此案本事没什么，只是牵涉到尚书右丞武元英，此人背景强大，后官有武贵妃，在朝堂之上可以做到一呼百应。此案不好查。”

胡正明大声惊呼，“武元英！这个人该死！当年就是这个人勾结恶贼萧碧岚向先皇弹劾萧策大将军，暗查武元英之事交给我，我定要把这个人所做的恶事全部查出来！”

萧政瞪大瞳孔，紧攥双拳，冷哼一声，“胡叔，这次若武元英掺和此案，我定要他身败名裂！这样的人竟然还活着！”

此时萧政对武元英这样的人满是恨意，这样的人竟然还稳坐尚书省，当夜萧政换上一身夜行衣来到庆仁坊上空，瞧着下面的施宅和苏宅，并未发现任何异常，苏宅后院一名护院正在巡视，萧政跳入苏宅后院，与这名护院迎面撞上，正眼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在唐州见过的陈缇。

陈缇拔刀砍向萧政，萧政猛然一窜凭借轻功离开。

此时陈缇望着这个黑影，轻摇着头，不想惹事，想起今日苏锦被人捉走的狼狈样子，呵呵一笑，“这次要换主人了！苏宅怕是待不下去了！苏锦竟干不法之事。”

萧政离开苏宅又来到宣阳坊南门，武元英的住宅便在南门附近，这次潜入武府就是要瞧一瞧武元英的真面目，此时武元英正站在后院凉亭中会一个黑衣人。

萧政落在凉亭的上方，悄悄偷听两人说话。

凉亭中武元英身穿便服瞪着站在面前的黑衣人，“你赶紧滚开！本官不屑于与你等合作！”

这名黑衣人大笑三声，“武大人，你已上了贼船，下不来了。当年你暗中指使萧碧岚诬陷顺国公萧策贪污军饷，顺国公府正在调查此事，梅花影卫亦在调查此事。若查到罪证，萧政会放过你这个幕后真凶，即便大荣皇帝有心保你，萧伯达和河东萧氏会放过你这个元凶，还有那些忠于萧策大将军的武将勋贵。你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萧碧岚死了，还有其他人证，大荣皇帝会为了你一人得罪满朝文武！你只有与我合作，我助你杀死萧政，帮你瞒住秘密，你方能继续做官。”

“滚！滚！滚！”武元英长叹一声，生气地摆手。

这名黑衣人纵身一跃离开，还留下一句话，“我还会再来找你！”

萧政听到这里，内心全是愤怒，跳下凉亭，快步走到武元英面前，拔出腰间棠溪剑刺向武元英，“狗贼！拿命来！”

武元英并未听出萧政的声音，大声喊，“有刺客！来人！救命！”

萧政用剑斩断武元英的黑色胡须，一脚将武元英踢倒在地，挥起拳头不停地打在他的脸上和身上，一边打，一边回想着祖父被逼自刎的场景，“狗贼！你该死！你该死！”

武元英，是文官，并无半点武力，此时只能大声呼喊，只听见他骨骼断裂的声音，他的右手臂骨折。

武府的仆人赶来，萧政猛然站起身，一脚将武元英踢到凉亭的木柱上，拔出腰间的棠溪剑冲向这些仆人，不出十个呼吸，数十名仆人右手臂皆中剑。萧政撂下一句话，“武元英，你这个狗贼，你若敢动萧世子，下次就来取你的脑袋！”

武府的管家武晓抬头看着黑衣人离开的身影，叹息一声，连忙去搀扶武元英，“老爷！老爷！小人马上去请郎中！”

武元英叹息一声，抬头望着黑色的夜幕，用手擦着嘴角的血迹，冷笑道，“萧世子在京城无人敢惹，本官哪敢去招惹他?右手好像断了！”

“快去请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