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的玉面神探 第122章 顺国公府匾额高挂

萧政坐在马车上望着街道上的过客，禁不住叹气，摇头，心中依旧有几分怨气，这个波诡云谲的朝堂，处处是陷阱，他早已身陷朝堂无法自拔，要学聪明些。

前些日子从颍州回京之时，秦久阳一直在叮嘱在朝为官要学会明哲保身，此次京郊遇刺之时，萧政心中窝着一团愤怒之火，一直想要发泄出来，唯有与人对打方能全部宣泄。

“刘明，直接去平康坊别院！”

从长街到平康坊北门，刘明驾着马车，脸色沉重，一时猜不中萧政的心思，不敢多说话。萧政的马车在申时六刻抵达平康坊萧府别院，萧政从马车上走下来，轻摇折扇，整理着一身官袍，冲着刘明微笑招手，“刘明，去叫门！”

护卫刘明手拿长剑去敲门，大声喊，“世子到！世子到！”

过了一炷香，萧府别院大门大开，萧政和刘明一前一后进入别院大门，这里很熟悉。萧政脸上带笑，进入正院正房换了一身便服，在正院庭院的凉亭中站着，抬起头，瞧着院中的一切，扭头瞧着站在一旁的护卫刘明，低声问道：

“刘明，你多年前跟在阿爷身边，这朝中的一切恩恩怨怨，不仅害得阿翁惨死，还成全河东萧氏数代人的恩宠和荣耀。本世子英武睿智，比恶贼萧碧岚父子强千倍，强万倍，为何端阳公主和驸马非要致本世子于死地?本世子不明白！”

刘明轻摇着头，低声回道，“世子，萧碧岚之流，乃是逆贼；端阳公主府的人，仗势欺人，必不会有好下场！在下深受顺国公和明威将军大恩，誓死护卫世子，决不允许恶贼伤害世子一分一毫。在下的亲眷皆养在京城郊外的农庄，此等大恩在下没齿不忘！”

萧政忍不住点头，拔出腰间的棠溪剑和金虹剑冲出凉亭，左手是棠溪剑，右手是金虹剑，双剑出手，极尽全力宣泄着内心的愤恨和委屈，好似面前之人便是高高在上的仇人，或是恶贼萧碧岚，或是那个虚伪自私的昭王周璟，或是端阳公主周萱宁和驸马云维，或是嗜杀成性的暗渊阁余孽。

刘明手拿长剑慢步走出凉亭，瞧着萧政手持双剑练武的身影，禁不住想起昔日在边关骑马杀敌的情景，脸色惨白。或许这是萧世子发泄内心不满的独特方式。

“刘明！刘明！”胡正明突然出现在刘明身后，“你去后院厨房帮忙！这里有我在！”

护卫刘明笑着点头，“胡管家，今日世子去过大理寺，还见过端阳公主的驸马云维，不知云驸马和世子说了什么事，世子便是这般模样。”

胡正明笑着摆手，“此事我自有计较！”

护卫刘明迈着大步离开庭院去后院厨房，独自留下胡正明一人。

胡正明从腰间拔出横刀冲到萧政面前，与萧政的双剑打斗在一起，前后历经三十个回合。萧政左手的棠溪剑落地，胡正明手持横刀直指萧政的咽喉，“政儿，剑不是这么练的！双剑挥出，虎虎生风，并非剑剑杀人。”

萧政脸色煞白，忍不住点头，拱手作揖，“胡叔，今日我心神不宁，不宜练剑。”弯腰捡起地上的棠溪剑插回到剑鞘中，“今日驸马云维讲出二十年前阿翁为保全河东萧氏全族人的性命被迫自刎，实际是上当年的昭王为争夺太子之位故意设下的局，萧碧岚是其爪牙。现下我已卷入朝堂之中，不知该如何面对当年的昭王，当今的圣人。”

胡正明故作深沉，叹息道，“政儿，河东萧氏近三百年来久盛不衰，靠得就是有人用性命在延续家族的未来，顺国公当年之举亦是无奈，作为手握军权的禁军大将军，不站队就是过错。圣人虽狡诈阴险，但敬重贤才，顺国公的爵位可世袭，其中利害关系你要计较清楚。一步错，步步错。”

“胡叔，我要端阳公主府的人偿命！”这是萧政的决定。

胡正明默默地点头，提起一件事，“近日来禁军在端阳公主府邸附近护卫，端阳公主被圣人幽禁于府中。驸马云维全族逃不过被流放的命运！若圣人不处置端阳公主和云驸马，便不能驾驭那群骄横跋扈的将军校尉。三日后大将军府更换匾额，便是向京中权贵们示好的机会！先忍忍，如今兴安城禁军和卫军之中校尉以上的将军一大半和龙骧大将军萧策熟识，日后若遇到难事，无需令牌，只要你登门拜访，报上龙骧大将军的名字，这些人皆会卖几分面子！”抬起头，继续说道，“端阳公主和驸马算什么东西，河东萧氏手握军权之将军不在少数，从边关到京城，一旦闹起来，圣人根本压不住。”

萧政瞬间清醒，摇着头，大声疾呼，“这个世道令人恶心！圣人在外人看来是高高在上的明君，在我这里就是两面三刀的卑鄙小人，本世子要执剑前行，忠于大荣百姓，未必忠于圣人。”

“政儿，明日散值你去崇仁坊江府登门拜访，江公曾位居三公，官至中书省中书令，堂堂的宰相，定会劝导你！”胡正明深知劝不住面前之人，只能搬出江清知，毕竟江清知是萧政的亲外祖父。

萧政想起江清知，心情舒缓片刻，怒气消解大半，“胡叔，去宣阳坊陆府传个口信，今夜酉时四刻来平康坊萧府别院会面。”

胡正明笑着点头，轻拍他的双肩，“这个不难！我即刻派人去陆府传信！”

萧政整理好身上的衣袍，用丝绢擦着脸上的汗渍，无奈地点头，暗自静思：

“江公，秦公，皆是当年之名相，他们的劝慰有道理！比起河东萧氏的数百年荣耀，本世子的委屈算什么！”

想到这些，萧政长出一口气，斜倚在凉亭的石柱上，眼前浮现当年一家三口在庭院中欢聚一堂的场景，无奈地长叹，阿翁，阿爷，你们当年守护的昭王是个伪君子，不是明君，此时此刻的悲凉之气充盈全身。

三月的兴安城，处处是温暖之气，萧政独自坐在凉亭中喝闷酒，石桌上一大坛黄醅酒已喝光。陆清颜和陆云卿坐着马车赶到萧府别院，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凉亭，瞧见石桌上一坛尚未开封的黄醅酒，“萧政，你又在偷喝酒。”这是陆清颜的声音。

陆云卿笑着坐下来，轻声道出一件事，“今夜驸马云维已服毒自杀于狱中，端阳公主府的仆人已散去大半，公主府的产业已悉数被朝廷查封，端阳公主再无昔日的恩宠，就是一个落魄的公主！”

萧政放下手中的酒碗，冷哼道，“云驸马勾结铁勒奸细行刺本世子，死有余辜。端阳公主故意纵容家仆欺行霸市，有此下场，不值得可怜！”

“对！就是这样！”陆清颜倒了一碗酒，端起酒喝了一口，“萧政，那些人罪有应得，我们一起喝酒！”

陆云卿倒了一碗酒，笑着说，“萧政，喝酒！今夜莫要喝醉，明日宣政殿圣人要册封大皇子为皇太子，我们还要观礼。”

萧政冷笑三声，端起酒碗一口气喝完，生气地放下酒碗，“这偌大的京城，处处是想要谋杀本世子的刺客，果真是咄咄怪事！”

“喝酒！喝酒！”陆清颜大声叫嚷，“听闻大将军府要换匾额，到时满朝文武皆会来观礼，大将军府宴会厅够大吗?”

胡正明突然出现在凉亭中，笑着讲道，“世子，明日午时邀请京中权贵满朝文武的帖子已备好，一切已准备妥当！府中的宴会正厅可容数百人同时用餐！”

陆清颜干咳一声，歪着头，“继续喝酒！胡管家，先下去！”

萧政轻摇着头，“胡叔，给你宾客的帖子上加上一句话，赫赫大荣，光耀华夏，河东萧氏，熠熠生辉，斩将夺旗，威震铁勒，煌煌天威，四海宾服。”

“遵令！”胡正明恭敬地施礼，“再过半个时辰，便是宵禁，世子，陆少卿，陆娘子，早些回府！”

陆云卿和陆清颜两人在萧府别院又待上两刻钟便坐着马车离开，独自留下萧政一人在凉亭中仰头望着夜空的月亮。

胡正明慢步走进凉亭，低声宽慰，“政儿，陆家兄妹已离开，今夜你冷静冷静，日后行事莫要冲动。你想喊，想哭，直接去后院祠堂，你去问问龙骧大将军，去问问明威将军！他们用鲜血为你铺青云之路，你要如何选?”

萧政点点头，迈着大步走向后院祠堂，心中不停地反思：

“二十年来恶贼萧碧岚给阿翁和阿爷泼下的脏污，竟然是当年的昭王在后面指使。真是天大的笑话！一个劣迹斑斑之人竟能位居监察御史二十年，这样的朝堂，就是一个相互倾轧的战场！下次若有人敢再泼脏水，本世子直接用金虹剑将其斩杀！这朗朗乾坤绝不容许像萧碧岚这样的逆贼祸乱朝堂！三日后顺国公府换匾之日便是本世子向那些腌臜小人挑战的开始！”

待他一步步进入萧家祠堂，轻轻推开祠堂大门，用火折子点燃祠堂正堂的一众烛台，恭敬地磕头跪拜，望着萧氏三代祖先的灵位，眼中全是泪花，摇着头，拿起桌案前供奉的青釭宝剑看了一眼，又放下，大声疾呼：

“阿翁，阿爷，当年的真相太过残酷，你们为保全河东萧氏全族人的性命，为保住安平县一县百姓，选择忠君报国，即便你们知道当年的昭王品行不端，依然无怨无悔。我不甘心！我就要日日佩戴阿翁当年的佩剑-棠溪剑，以此铭记阿翁和阿爷，以此警示不再任由他人欺辱！”

“萧家列祖列宗在上，孙儿是未来的顺国公！谁若敢谋害我，就是与整个萧氏为敌！”这是萧政的心里话。

萧政早已传下军令，大将军府暗中布置三十名护卫守护，萧府别院已布置二十名护卫守护。胡正明已向萧政言明一事，萧府在兴安城内外暗藏上百名精锐护卫，这些护卫这些年一直在郊外两处农庄训练，训练这些护卫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颍州金霞关校尉胡正明。

胡正明在京城十多年，一直在秘密做这些事，此乃当年明威将军萧碧海布置的任务。萧政得知这些事，便决定调出三十名护卫进入大将军府，在换匾额之日与京中权贵见见面。

一切正如萧政所预料那般，元平二年三月初三大荣皇帝周璟册封大皇子周靖为皇太子，敬天告地，祭祀太庙，以彰显大荣皇太子的尊贵和荣宠。

元平二年三月初六，宣阳坊大将军府大门前聚拢一众人，这些人中有皇太子周靖，雍王周胥，尚书右仆射萧伯达，原中书省中书令江清知，尚书省左仆射赵无极，门下省侍中景知明，中书省中书令杜怀庆，三省六部一众官员。皇太子周靖大声宣读圣旨，萧政等一众官吏皆躬身施礼，此时大将军府大门前喜气洋洋，从大门到前院宴会正厅，三十名身穿黑色护卫服的护卫面对面站立，每一名护卫手中腰间皆挎着一把横刀，一把长剑。

“朕特派皇太子和雍王前来萧府观礼，念及萧氏父子忠勇报国，赏赐千两黄金，三箱珠宝，御赐屏风三台，令准许顺国公府配百名护卫。钦此！”

待皇太子宣读完圣旨，笑着搀扶起萧政，将圣旨交到萧政手中，“萧世子，这些赏赐乃是父皇亲赐，”冲着身后的侍卫摆手，“来人！把这些赏赐抬进去！”

萧政笑着点头，躬身施礼，“臣萧政谢主隆恩！谢过太子殿下！”

“表兄！”皇太子周靖拉着萧政的手，大声讲道，“今日午时大理寺已将行刺表兄的铁勒奸细阿史花都、契力何思和林寄尘三人当众斩首，驸马云维服毒自尽于大理寺监牢，端阳公主被幽禁于公主府不得外出，孟青庐、孟青林兄弟流放黔州，行商康吉泽和苏欣海抄没家产，流放琼州，永世不得入京行商。”抬头望着头顶的太阳，“吉时已到，请萧世子揭匾！”

此时大将军府大门前鞭炮齐鸣，萧政拉着皇太子周靖的手臂，笑着讲，“太子殿下，我们一起揭匾！”

萧政瞧了一眼周靖，凌空跃起，此时周靖亦凌空跃起，一人在匾额左侧，一人在匾额右侧，两人“唰”地拉起罩在匾额上的红布，缓慢地落地，彼此相视一笑。

大将军府大门上出现顺国公府的匾额，大门前一众官吏皆拍手庆贺，江清知在江明远的搀扶下走上前频频点头。

皇太子周靖将红布交给萧政，“表兄，今日顺国公府要招待好诸位宾客！”

胡正明身穿铠甲，腰挎长剑站在大门前，高声喊，“诸位大人，请进！”

萧政和皇太子周靖搀一左一右扶着江清知进入顺国公府大门，萧政笑着讲，“外祖父，顺国公府能有今日，多蒙外祖父和叔父等众人仗义执言，今日顺国公府定招待好每一位宾客。”手指大门前的护卫，“这些皆是当年曾跟随阿翁和阿爷的阵亡将士遗孤，萧府一直养着他们，日后定送他们报效国家！”

“甚好！甚好！”江清知扫视着这些护卫频频点头，“你是未来的顺国公，大荣的栋梁之才，有他们护卫，老夫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