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的玉面神探 第106章 遇见不速之客

“世子！世子！”

这是车夫刘明的声音，萧政被这两声呼喊惊醒，撩开马车帐幔瞧见雍州府衙的匾额，脚踩在踏板上走下马车，转身望着车夫刘明，“刘明，你把马车停在府衙外面，跟本世子进去，日后你佩上一把横刀，贴身保护我。”

刘明身穿白色长袍，躬身施礼，轻拍腰间的长刀，笑着讲道，“世子，在下原本就是胡校尉安排在世子身边的暗卫，名义上是车夫。”

萧政笑着拉起刘明，瞬间想起胡正明曾是颍州金霞关戍边骑兵校尉，没想到身边的车夫竟是身怀武艺的沙场兵士，“本世子多谢你这些年的照顾，日后你还要继续照顾我。”

“世子，在下是心甘情愿的。在下的妻小皆养在金州安平县，衣食无忧。”刘明双眼含泪，恭恭敬敬地施礼，“在下誓死守卫世子！”

萧政拉着刘明的手，一起进入雍州府衙，“走！一起去查案！”

府衙大门前的一名衙役瞧见萧政走进来，躬身施礼，“萧大人，里面请！”

萧政笑着摆手，手指这名施礼的衙役，“你，去把外面的马车停好！”

“在下遵命！”

这名衙役笑着跑去停马车。

萧政松开刘明的手臂，大步进入雍州府衙，刘明腰挎长刀紧跟在后面。雍州下辖三个县，唐县，兴安县，万年县，兴安县和万年县共同管理兴安城。今日兴安县令景寒封和万年县令孟青庐正在后衙正堂品茶，雍州长史江明远身穿官袍正坐在木椅上品茶。

景寒封放下茶杯，笑着施礼，“江大人，下官还要回府，平康坊街市杀人案太吓人，下官还要去安抚各坊市的百姓。”

万年县令孟青庐喝着茶，冷笑道，“平康坊杀人案是天火所为，哪能寻到凶手?不如先挂起来！”

江明远放下手中的茶杯，摇着头，“本长史已请来一位民间神探，平康坊杀人案不是天火，是人为，必须要揪出凶手，此案与万年县无关，雍州府衙接手。”

“不知这位民间神探是何人?”孟青庐冷哼道，“谁有这么大的能力?”

景寒封环视正堂一圈，大胆推测，“听闻萧世子和江大人乃是姻亲，这位神探莫不是萧世子?”

“哪个萧世子?”孟青庐一脸疑惑，“莫不是那个顺国公世子萧政?听闻萧政在颍州查案故意散播端阳公主包庇铁勒奸细致端阳公主名声尽毁......”

景寒封干咳一声，“孟兄，此事是传闻，我们先离开，各自府衙皆有要事。”

“为什么不能说?”孟青庐大声喊着。

江明远脸色煞白，双眼能喷出火来，生气地摆手，“两位县令大人，本长史还要接待萧学士，你们两位在此不合适，请你们先行离开！”

“我还有大案要回禀。”孟青庐依然不想闭嘴。

江明远大声呵斥，“孟大人，平康坊杀人案已上交，你这个县令一不能安抚百姓，二不能勘破辖区内的杀人案，还敢在此大骂皇亲国戚，你还要脑袋吗?”

孟青庐低着头，叹息一声，缓慢地站起身，拱手作揖，“下官先行告退！”

景寒封拉着孟青庐一同离开正堂，低声讲，“孟兄，即便你有端阳公主撑腰，也不能当着江长史的面非议萧世子，江长史是萧世子的亲舅舅。你可真是！”

孟青庐摇着头，“景兄，你怎么不早说?我还能保住这个官位吗?”

萧政迎面走过来，满脸带笑，冲着景寒封微笑招手，“两位大人好！”

“是萧政！”景寒封险些喊出声来，躬身施礼，“孟兄，施礼！这是上官！”

孟青庐瞧了一眼萧政身上的浅绯色官袍，咳嗽一声，躬身施礼，“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刘明站在萧政面前，瞪着面前两人，“大胆！我家世子的名讳是你们能问的！赶紧离开！”

景寒封拉着孟青庐迈着小步子转身离开，小声说道，“那人便是萧政，顺国公世子，高阳郡王萧寅之亲子。”

“啊！果然厉害！”孟青庐满脸苍白，“幸好提前上交平康坊杀人案，若不能如期勘破平康坊杀人案，怕是有一场大祸！”

萧政扭头望着景寒封和孟青庐离开的身影，冷笑一声，“那人好生熟悉！”

刘明笑着讲，“世子，在街市上听到有关端阳公主的流言，端阳公主已被幽禁在公主府，云驸马已被革职在家赋闲。”

萧政轻摇着头，流言害人呐！

“刘明，日后这些流言私下告诉本世子，出去莫要多言！”

刘明愣在原地，“哦”地回应一声，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萧政转身迈着大步走向后衙正堂，从衣袖中掏出一把折扇扇风，暗自静思：“雍州一直有三个县，三个县的县令皆是圣人亲封，竟连普通的街市杀人案都破不了，好生怪异！本世子破案又没有任何奖励，就算是帮长辈一个忙！”

一刻钟后，萧政慢步进入后衙正堂，躬身施礼，“江长史，小生这厢有礼！”

江明远笑着抬起头，拉着萧政的手臂坐下来，“政儿，你来这么早！对此案可有何见解?”

萧政转身瞧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刘明，“江长史，这位是本世子的贴身护卫刘明！”从衣袖中掏出的五份卷宗文书放在书案上，“这五个案子从卷宗上看属于诡异的案子，实际上万年县衙这些人是不想查案，只能编造天火杀人来搪塞。天火杀人的验尸文书竟和平日**的文书一模一样，这万年县衙分明就是在欺瞒，这其中有阴谋诡计。”

江明远拿起五份卷宗文书，相互对比一下，“果然是这样。每个受害者皆是口鼻内有烟灰，两手脚皆蜷缩，天火杀人就是一个幌子，万年县衙就是欺瞒，还不想担责。孟青庐为何要这么做?”

萧政摇着头，继续说道，“江长史，重新验尸，即刻写奏章将万年县令停职，免得他掣肘。五个案子皆是普通的案子，分开来办，雍州府衙直接调用原万年县衙衙役来查案。再派人查一下孟县令背后之人是谁。”

江明远笑着点头，“天火杀人百年不遇，竟然被万年县衙拿出来糊弄本长史。今日我们先验尸，找到五名死者的真正死因！”

“五个案子的案发现场怕是早已被衙役破坏，依然能从案发现场发现些蛛丝马迹。”萧政轻摇折扇，“江长史，先写奏章如实回禀五起案子的真实情况，以此安抚京中百姓惶恐之心，再弹劾孟县令故意推诿。今日府衙可重新验尸，勘探案发现场。”

江明远暗自反思，“萧政果然不简单！一眼便能看出万年县衙的小心思，还能及时指出破案的全过程，有他在，此案定能快速勘破！”

“万年县主簿楚峥心怀百姓，一身正气，定能帮上忙！”这是萧政的意思。

江明远点着头，冲着站在正堂的府衙捕头胡英，“胡捕头，你去万年县衙请楚主簿来府衙。这是本长史的命令！”

胡英拱手作揖，笑着点头，“在下即刻去办！”

望着胡英走出正堂的背影，萧政继续讲道，“江长史，这个案子已闹得满城风雨。即便案子勘破，也要推一个人出去抗罪，万年县令孟青庐出言不逊，日后定不好管束！”

江明远转念一想，“孟县令常常提起端阳公主，想必是端阳公主收买之人，若能将孟青庐踢出雍州，亦是一桩好事。”

“政儿，我们一起去验尸房！雍州府衙齐仵作早已候在验尸房！”

萧政领着刘明跟在江明远身后，刘明环视四周，瞧着雍州府衙后衙的一切，凑近前低声细语，“世子，雍州府衙防御太薄弱，随便一个江湖高手都能闯进来。世子要叮嘱江大人做好防御！”

萧政点点头，以他这几年在颍州的经历扫视着雍州府衙的防御，兴安城虽盗贼众多，与边关重镇颍州不同，颍州要随时防范铁勒人的进攻，从金霞关到府衙，防御力皆是最强。兴安城与此不同，一州府衙只需防范宵小之徒即可，无需防范铁勒奸细。

一刻钟后，江明远轻轻推开验尸房门，萧政和刘明紧跟着进入验尸房。仵作齐海躬身施礼，“江大人，在下正要开始验尸！”

江明远手指萧政和刘明，笑着说道，“齐仵作，这两位是中书舍人萧政和他的护卫刘明。此次萧舍人协助本长史查案！”

“萧大人，在下拜见！今日该如何验尸?”这是仵作齐海的疑问。

萧政瞧了一眼五具盖着白布的尸体，点着头，“齐仵作，你只是验尸，莫要管什么天火杀人，尸体什么样就什么样，如实验，如实填。这里没有孟青庐县令，没有高高在上的端阳公主，只有你这个兢兢业业的仵作！五具尸体重新验！”

齐海看着萧政阴狠的眼神，干咳一声，拱手作揖，“在下定如实验尸！”

“开始验尸！”萧政瞧着验尸房中一排排尸体，相信一句话：尸体永远不会说谎！

齐海开始逐一验尸，第一具是柜坊掌柜陈叙，高声唱报：

“男尸，陈叙，四旬，全身焦黑，柜坊掌柜，口鼻皆有灰，两脚拳蜷缩，腹部伤痕三处，死于七日前夜戌时，死因是火烧，后脑勺有磕碰伤。”

第二具是平康坊舞姬胡安亦，高声唱报：

“女尸，舞姬，胡安亦，二十岁，全身黢黑，口鼻内无灰，有硬物重击后脑勺，前胸有伤三处，死于四日前夜酉时，死因是脖颈勒死，尸体又被火烧。”

第三具是平康坊染布坊掌柜何风，高声唱报：

“男尸，何风，三十五岁，全身烧伤，口鼻内有灰，足部有伤，死于三日前夜酉时四刻，死因是火烧，背部有刀伤三处。”

第四具是万年县捕头余散，高声唱报：

“男尸，余散，四十一岁，全身焦黑，口鼻内无灰，死于两日前夜戌时，死因是横刀一刀封喉，腹部和背部有旧伤十处。”

第五具是平康坊胡商阿史那云，高声唱报：

“男尸，胡商阿史那云，三十七岁，全身烧伤，口鼻内无灰，前胸中剑，死于昨夜酉时四刻，尸体遭受烈火焚烧。”

仵作齐海唱报完毕，开始填写验尸文书。万年县主簿楚峥跪在验尸房门，江明远站在楚峥面前，手拿着五份验尸文书，瞪着面前之人，大声斥责，“楚主簿，万年县衙好大的胆子，伪造验尸文书，故意造谣，五具尸体中有三具是先被人杀死后遭火焚烧，你们觉得本长史好骗！”

楚峥无奈地点头，“江大人，下官只是一个主簿，孟县令下令，下官不得不从。”

江明远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现在去案牍库！本长史已下令三起杀人案退回万年县衙，雍州府衙只负责平康坊柜坊掌柜和染布坊掌柜被杀案。十日内万年县衙若不能勘破三起案件，孟青庐直接上奏折请辞！”

楚峥缓慢地站起身，拱手作揖，“下官知错！这些皆是孟县令之过！”

萧政身穿浅绯色官袍走近前，冷笑一声，“楚主簿，孟青庐这个县令要干什么，街市上发生命案，破不了，就归咎于天火，百姓该怎么信你?”

楚峥望着萧政，第一次见到萧政身穿官袍的样子，脸色苍白，“下官即刻去案牍库接收退回的案子，定原话转告给孟县令！”

“你还记得为官的初衷吗?”萧政高声喊，“一县县令，枉顾人命案，草草验尸，指使属吏造假，有你们这样做官的吗?县衙破不了案，是县令无能。雍州府衙下辖三个县，哪有一个县像你们这样的?”

“去案牍库领卷宗！滚回万年县衙办差！”江明远完全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快滚！”

楚峥自知有错不敢怠慢，满脸苍白，拱手作揖，“下官即刻去案牍库！”

望着楚峥离开的背影，萧政摇着头，走到江明远面前，拱手作揖，“江长史，现在看来，万年县衙烂透了，验尸潦草，伪造验尸文书，故意敷衍百姓，需如实向圣人禀告。平康坊柜坊掌柜陈叙和染布坊掌柜何风被杀案需认真查案，不可懈怠。”

“确实如此！”江明远一脸严肃，轻叹三声，“孟青庐还真是一个庸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