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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剑江湖 第446章 旗还没倒,风先动了

作者:小九点九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1-27 09:20:41

晨光未散,带湖之畔的泥土已蒸腾起一股焦灼的气息。

刘石孙拄着乌木杖立于村口,目光所及,那条由八户人家扫出的小径,如今已如血脉般向北延伸,越过田埂、跨过溪涧,直指州界方向。

三日之间,邻村百姓络绎而来,背篓盛土,发绳牵石,妇人以裙兜沙,孩童肩挑碎砖。

无人号令,却步履如一;无官督办,却进度如军械转运。

这已非修路,而是一场无声的誓师。

州衙差役终于来了。

铁甲铿锵,马蹄踏碎晨露。

一名押司持令旗喝道:“奉州尊钧旨!私修官道者,斩!”

人群静了一瞬。

随即,一个佝偻的身影从队列中走出——是村东头那位盲眼老妪。

她双目蒙翳,手中竹杖点地,声音枯哑却清晰:“我儿死在归德,尸骨未还,魂不得归乡……你们说这是官道?可我家祖坟里的先人,哪个不是踩着这条路去汴梁赶考、从军、赴命的?”

她一步步向前,脚下一绊,跌倒在地,却不肯爬起,只用双手抠着泥土向前爬行,口中仍喃喃:“路通了,魂才回得来啊……”

差役怒极,扬鞭欲抽。

皮鞭破空而下,却在触身刹那“啪”然断裂,半截坠地,竟被脚下浮土中隐隐透出的金丝缠绕腐蚀,如铁遇酸,转瞬化为齑粉。

众人惊视脚下——那金脉不止潜行地底,此刻竟随人心执念升腾至表土,细若游丝,却坚韧难断,在朝阳下泛着青铜般的光泽。

无人退却。

有人低语:“这不是路,是碑。”

又一人接道:“碑不在石上,在人心。”

与此同时,夜幕初降,张阿艾立于湖岸高台,手中鱼叉高擎。

自前夜起,湖面灯阵突生异变——原本齐整的“雁行阵”骤然分裂,三路灯火各自分离:一路顺支流北上,一路沿旱道疾驰,一路隐入桑林深处,轨迹分明,毫无紊乱。

村人不约而同分作三队,追随光走。

脚步纷沓,却自然成伍;男女老幼,进退如军令调度。

一名曾在州学旁听过讲经的青年忽然顿住脚步,失声叫道:“这……这是‘三路出师图’!辛公当年密议北伐时所拟方略,因主和派阻挠,终未施行!连图稿都未曾刊布,怎会……怎会在此显现?”

他话音未落,只见张阿艾手中鱼叉忽地一震,叉尖迸出赤焰,宛如火炬升腾。

火光映照湖底,水波翻涌间,竟显出层层叠叠的沉甲残盔——那些多年沉没的战衣、刀鞘、断矛,此刻竟自行立起,排列成阵,首尾相衔,面向北方,仿佛等待一声号角。

湖风不起,水面却自行荡开涟漪,一圈圈扩散,如同心跳。

而在北岸芦苇荡深处,周大橹之孙驾舟靠近列阵渔船,忽见浓雾裂开一线,数十名衣衫褴褛的汉子自林中走出。

他们面容枯槁,须发如蒿,手中握的尽是锈迹斑斑的环首刀,腰间却佩着残旧的军符。

为首者跪拜舟首,双手捧上半块青铜虎符,声音嘶哑:“我等乃辛公旧部,原属江右义军。三十载前,辛公兵败被贬,我辈奉命藏身于此,焚籍毁印,匿于江湖。只等一日——等这民心未冷,等这山河欲醒。”

少年怔立舟头,无言以对。

他缓缓取下祖父留下的破网,覆于虎符之上。

那本已千疮百孔的渔网,一经接触符体,竟有金丝自网眼间滋生而出,蜿蜒游走,补全断裂纹路,最终与虎符残痕严丝合缝,焕发出古铜幽光。

刹那间,群舟齐鸣,船身微颤,如闻将令。

众旧部伏地叩首,齐声低吼:“令在民心,不在朝堂!”

声音压进泥土,渗入湖水,顺着地脉一路南传,直至临安城外。

此时,辛小禾策马奔至皇城根下,怀中《州学志》已被汗水浸透一角。

他欲赴御史台呈书,附陈“民修北道”之事,以为天下观瞻,或可动天听。

然而宫门森严,内侍拒收文书,只冷冷一句:“凡涉民间集役、道路兴造者,一概不录。”

他伫立阶前,风卷袍角,忽觉袖中陶灯微烫——那是小内侍曾暗赠之物,说是“来自带湖旧友”。

他不敢取出,只觉那热度如心跳,一下一下,敲打着他的脊骨。

归途道上,暮色四合。

他正欲投宿驿馆,忽有一人自柳阴中走出,乃是旧日同窗,现任大理寺书吏。

那人见四顾无人,急拉其袖,低声道:“兄台速焚此志!朝廷已有密令——凡言‘北伐’二字者,以妖言惑众论罪;敢提‘修路’者,视为结党谋逆……”

话未说完,远处更鼓突响,两人悚然分开。

辛小禾默然前行,回首望向北方——夜空深邃,不见星辰,唯有地平线尽头,似有无数火把连成一线,悄然移动,如一条燃烧的龙,蜿蜒向不可知的远方。

第447章 陶灯如心

临安城的夜,向来是静得有分量的。

宫阙高耸,檐角垂铃不响,连更鼓都似被什么压住了声喉,只余一道低沉的余韵在坊巷间游荡。

辛小禾立于御史台外石阶之下,衣袍尽染风尘,怀中那卷《州学志》已被汗水浸透一角,墨迹微晕,像一片不肯干涸的血痕。

他原以为此书可为天下开一眼——记带湖百姓自发修路之事,录民情所向、民心所归,或能惊动天听,唤醒朝堂沉眠之志。

然门吏只瞥一眼,便冷面拒入:“凡涉道路兴造、聚众集役者,一概不纳。”话音未落,两旁禁军甲士已悄然握紧刀柄,目光如钉。

他退下台阶,风穿袖而过,忽觉袖囊中那盏陶灯微微发烫。

那是小内侍前日暗中塞来的,无名无由,只道一句:“来自带湖旧友。”当时不解其意,此刻却如脉搏跳动,一烫一息,直抵心府。

他不敢取出,唯恐引人注目,只得将手覆上,似要压住这不该有的悸动。

暮色四合,投宿南郭客舍。

烛火初燃,窗外柳影婆娑,忽有纸片自窗隙滑入,无声坠地。

他拾起展视,无字,唯有一图——粗笔勾勒,山川走势竟与《武经总要》所载《中原全图》若合符节,却是缩小了数倍,湖泽河渠一一标注清晰。

最奇者,在图之北缘,密密麻麻列着数十村名:张家疃、刘家埠、桑林渡……正是眼下带湖百姓修路所经之地!

他脊背骤寒。

此图非官刻,非私纂,笔法拙朴却精准,绝非寻常村夫所能绘就。

更令人惊心的是,图底似以朱砂隐写三字,墨色掩映,细辨方现:“令在民”。

“谁送来的?”他疾步出门,廊下空寂,唯有夜风拂过枯叶,沙沙如语。

同一时刻,宫墙深处,小内侍执帚缓行。

他本是御园杂役,无名无品,连腰牌都不曾佩过,却因一双勤快手、一副沉默嘴,常被派值夜。

今夜不同,他见数队禁军悄然持镐而出,往御园东偏道掘土埋石,竟以青砖封死一条旧径。

“上头怕那路……真连到宫门口。”一名军官低声对同伴道,声音压得极低,却仍被风吹入耳中。

小内侍垂首扫叶,不动声色。

待人散去,他悄悄回望——那被封之道,原是早年辛弃疾奉诏入觐时所行之径,如今竟要断于砖石之下?

次日清晨,他再经其地,忽怔住:昨夜所封之处,野草竟一夜疯长,藤蔓缠绕砖缝,抽出金丝般的茎脉,扭曲盘结,竟成一个古篆“北”字!

更奇者,每片叶尖悬露一滴,晶莹剔透,久垂不落,宛如万民含泪,仰首无言。

他蹲下身,指尖轻触草叶,露珠微颤,却不坠。

那一刻,他仿佛听见地底传来隐隐震动,如千足踏土,如万肩扛石。

而在千里之外的带湖之畔,晨雾未散,刘石孙拄杖立于高岗,望着北向小径——昔日八户人家开辟之路,如今已有千人汇聚。

他们不喧哗,不立旗,却自发分作行列,井然有序。

青壮凿石开道,妇孺担粮送水,老者手持竹简,默默记下里程。

风掠过湖面,吹动一人衣襟,露出半幅炭笔草图——线条稚嫩,却赫然与《美芹十论·行军篇》所载“三路出师形胜图”轮廓相合,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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