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块银片磕在一起,咔的一声轻响,像老式U盘插进电脑时那种清脆的“滴”。
我脑子里突然炸开一段画面——医院走廊深夜亮着惨白的灯,穿病号服的小男孩浑身是血,抱着个襁褓往楼梯间跑。他一边喘一边把一块银吊坠塞进去,嘴里念叨:“妈妈说……你要叫‘意’。”
画面一闪就没了。
但这次不是回放,是自动弹出来的,跟以前那些碎片记忆完全不一样。以前得我主动调取,现在倒好,系统自己开机了,还是强制更新。
我低头看手里的半块吊坠,又抬头看江叙白。
他还举着那半块,掌心朝上,像是在等我把剩下的拼上去。可我现在只想把这玩意儿扔进碎纸机。
“你先告诉我,”我声音有点抖,“刚才那段是不是你搞的鬼?”
他没说话,只是把吊坠收回去,塞进内袋。
风从通风口灌进来,吹得保险柜门吱呀响。
我们俩站在这间学生会密室里,像两个误入别人游戏副本的新人玩家。四周全是档案柜,中间摆着个老式保险柜,柜门已经被我用双频干扰技术撬开——说白了就是拿两台信号发生器对着锁芯来回扫,模拟正确频率。听着玄乎,其实就跟蹭邻居WiFi一个原理。
柜子里压着一叠美金,底下露出两份合同。
我蹲下去抽出来一看,呼吸差点停住。
一份是养母签的,指纹盖在落款处,红得刺眼;另一份签名栏写着三个字母:J.Y.B。
江叙白。
跟校医室那份疫苗报告上的签名一模一样。
我冷笑一声:“你还真是无处不在啊。”
他站在原地没动,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那个月牙形的胎记。灯光昏黄,那疤泛着暗红,像被火烧过又愈合的老痕迹。
“你以为我想查这些?”他忽然开口,“我是被逼的。”
“谁逼你?”我反问,“顾明远?还是你亲妈临终前留下的那个‘意’字?”
他眼神闪了一下。
“她不是留字。”他说,“她是喊出来的。最后一句话,只有我能听见——‘意’,不是名字,是开关。”
我听得头皮发麻。
“所以你现在是来关机的?还是来重启的?”
话音刚落,他抬脚往前走了一步。
金属地板发出闷响。
我没退,手指却悄悄摸到了手腕上的黑绳——里面藏着备用U盘,真不行我就格式化现场所有电子设备,哪怕触发烟雾报警也认了。
但他没靠近我,反而走到保险柜旁边,弯腰从最底层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十三年前的医院走廊。
推车上并排躺着两个婴儿,一个脖子上挂着刻“ZHI”的吊坠,另一个戴着“YI”。镜头模糊,但能看清穿白大褂的女人正要把他们分开。
江叙白把照片翻过来,背面有一行小字:
S-09(存储体),ZY(执行体),绑定编号:
我盯着那串数字,脑子嗡了一声。
三月十七号。
那天我们都被打了针。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嗓音发紧,“你是说我就是个……移动硬盘?你是自带运行程序的电脑?咱俩凑一块才能开机?”
“差不多。”他点头,“区别是,硬盘不会痛,也不会发烧时梦见有人给我打镇静剂。”
我猛地想起昨夜高烧时看到的画面——穿白大褂的女人拿着淡蓝色液体的针管,扎进一个小女孩的手背。
那是我。
而监控录像里,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的小男孩,就是他。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S-09?”我问。
“七岁开始查。”他说,“我爸把我送出国后,只留了一句:‘去找一个叫沈知意的女孩,她是你妈用命换来的钥匙。’”
我愣住。
“那你为什么装不认识我?”
“你觉得我会直接冲进教室抱住你说‘姐妹你好我是你绑定程序’?”他扯了下嘴角,“我又不是偶像剧男主。”
我差点笑出来,硬生生憋住。
“那你现在掏枪是为了演警匪片?”
他顿了顿,还真从腰后摸出一把消音手枪,搁在保险柜上。
“防身。”他说,“也是提醒你别太信任我。”
这话听着离谱,但我信了。
因为我知道,真正想杀我的人,根本不会提前告诉你动机。
“那你母亲为什么要设计这套系统?”我追问,“让我们重逢就能激活记忆?这是什么中二设定?”
“不是她设计的。”江叙白摇头,“是顾明远。我妈只是偷偷改了启动条件——原本是要同时注射特定药剂,她把它换成了‘知’与‘意’物理接触。”
我低头看自己手里的吊坠。
原来我不是被随机选中的实验品,是被人亲手安排的命运拼图。
“所以你接近我,是为了完成任务?”
“一开始是。”他直视我眼睛,“后来发现你黑进江氏服务器的时候,还在帮贫困生匿名转账,我就觉得……这程序写得还挺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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