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腿还在疼。
不是那种“哎呀摔了一跤”的疼,是金属边角刮破皮肉、血渗进校服裙布料里,走两步都像在演苦情剧的疼。可我没回宿舍,也没去找校医,而是拐进监控室隔壁的小仓库,翻出个旧望远镜——别问为什么学校有这玩意儿,问就是上届天文社社长追星追疯了。
透过镜头,我看见宋璃站在天台门口搓手哈气,像个等外卖迟到半小时的怨种。她手机屏幕亮着,应该是在看我发的消息:“你想要的数据,我在天台。”
行吧,鱼咬钩了。
我收起望远镜,一瘸一拐往楼上走。每踩一级台阶,左腿就跟被电钻啃似的。但我知道现在不能停,机房那场爆炸把我的身份暴露给了幕后黑手,Silent已经藏不住了。那我还躲什么?与其等人来查我,不如先把脏水泼到别人身上。
推开天台铁门时风猛地灌进来,差点把我吹成表情包。宋璃听见动静转过身,看见我手里没U盘,眼神闪了一下。
“数据呢?”她问。
我没回答,一步步往前走,手腕上的黑绳晃了晃。U盘还插在吊坠里,随时能启动录音模式。我得记住她说的每一个字,毕竟这丫头销毁指纹比撕作业本还利索。
“你给江叙白下药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要是真疯了,第一个掐死的就是你?”我开口,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明天早饭吃什么。
她愣住,随即笑出声:“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
“少装。”我打断她,“上周三晚自习,你从心理老师办公室拿走一瓶‘镇静喷雾’,登记表上写的是‘用于安抚情绪不稳定学生’。结果第二天江叙白在实验室睡着了,吞了三粒安眠药才醒过来。你说巧不巧?”
她嘴角抽了抽,但没否认。
我继续逼近:“你是想让他精神恍惚,做出点出格的事,然后我这个‘唯一信任他的人’站出来力挺他,最后一起被扣上‘共犯’帽子?剧本写得挺顺啊。”
风更大了,吹得她粉色裙子啪啪响,像在拍短视频背景音效。她退了半步,后脚跟已经贴到护栏。
我以为她要认怂了。
结果她突然抬头,笑了:“沈知意,你以为你自己干净?”
我停下脚步。
她掏出手机,划了几下,屏幕转向我——是一张照片,拍的是江叙白书桌抽屉内部。角落里躺着一块儿童手表,表盖内侧刻着两个小字:ZY。
“这是顾总亲手交给他的。”她说,“说是‘重生纪念品’。你说,一个被拐卖的孩子,怎么会有仇人送的礼物?还天天藏着?”
我心跳漏了一拍。
记忆回放自动弹了出来——画面是江叙白某次整理书包,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的月牙形胎记。他低头看了眼手表,动作很轻,像是怕吵醒什么。
但我立刻压下波动,冷笑一声:“那你呢?销毁指纹的时候手抖没抖?要不要我把你指甲缝里的清洁剂成分报一遍?”
她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扬起下巴:“反正我不在乎。你们俩谁也别想全身而退。”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不是保安那种“咚咚咚”巡逻式走路,是慢悠悠、带着点懒散节奏的步子,像放学路上顺便来拆炸弹的。
我和宋璃同时回头。
江叙白站在天台入口,白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手里扯着领带,像是刚从某个无聊会议上逃出来。他扫了宋璃一眼,目光落在我脸上,停顿一秒,然后径直走到护栏边,把领带随手一扔。
接着,他解开衬衫第二颗纽扣,往下拉了拉衣领。
锁骨下方,一道陈旧的弹孔疤痕露了出来,边缘不规则,像是近距离射击留下的。
宋璃倒吸一口冷气。
我没动,但手指悄悄摸上了颈间的银质吊坠。它一直是我妈留给我的唯一东西,半块心形,边缘磨损得很厉害。
江叙白看着我,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吹散:“解释一下,你的吊坠,为什么和我母亲遗物是一对?”
我呼吸一滞。
这不是我能用记忆回放查到的东西。也不是黑客技术能挖出来的信息。这是直接捅进我人生最深裂缝的一刀。
我没摘吊坠,也没否认,只是缓缓抬眼看他。
他站在那儿,风吹乱了他的头发,眼镜片反着光,看不清眼神。但我知道他在等答案,就像我知道自己也在等他的解释。
“那你呢?”我终于开口,声音很轻,“戴着仇人送的手表,算什么?护身符还是收藏品?”
他没回答。
宋璃站在护栏边,忽然笑了一声,像是看到什么精彩直播弹幕:“哇哦,双向逼问是吧?Silent和校草当场互爆黑料,这瓜保熟。”
江叙白没理她,依旧盯着我:“你昨晚在机房插U盘之前,就知道那是个陷阱。”
“我知道。”我说。
“你还进了实验室。”
“我进了。”
“你明知道系统会锁定Sil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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