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通风管道滚出来的时候,膝盖还在抖。江叙白伸手拉我,指尖凉得像刚摸过冰柜。
我没立刻松手。
不是信不过他,是脑子还卡在刚才那个问题上——“穿白大褂的女人”。那画面我从没说过,连记忆回放都自动打码,他怎么知道的?
可现在不是对峙的好时机,走廊尽头已经有脚步声飘过来,像是巡查老师换班。
“先撤。”他说,声音压得很低,“去洗手间整理数据。”
我点头,腕间的黑绳U盘还在闪红光,71%的进度条跳了下,变成72%。这玩意儿跟我的心跳同步更新,搞得我像个行走的APP升级提示。
我们分头走。他往东,我往西。
教学楼西侧的女厕常年没人修感应灯,我蹲在隔间里,把U盘插进备用手机。刚要导出合同扫描件,门外传来周明的声音:“沈知意?校长找你。”
我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了。
“现在?”我拉开门,故意揉着眼角装困,“我正准备去医务室,有点发烧。”
她笑得特别温柔,浅绿色连衣裙衬得像个知心姐姐:“小事,就两句话。你在学生会查账的事,校长想了解下进展。”
我信了。
不是因为我傻,而是我知道——人一旦开始怀疑所有人,反而容易在某个看似合理的漏洞里松懈一秒。
那一秒,就是陷阱的入口。
她带我穿过地下通道,说是近路。空气越来越闷,墙皮开始剥落,头顶的日光灯管闪得像老电视信号不良。
“心理咨询室……不在一楼吗?”我问。
“新设备装在地下调试室。”她回头拍我肩膀,“别紧张,就是聊聊。”
等我反应过来不对劲时,已经被按在一张金属椅上。手腕脚踝咔哒锁死,冷得贴肉。
这不是心理咨询椅,是催眠专用固定架。
墙上一圈小红点,全是微型摄像头。正前方挂着个金属钟摆,滴、滴、滴地晃,频率刚好卡在我呼吸的间隙。
“你也被顾明远收买了?”我冷笑。
“不是收买。”她调整着仪器,“是家人被控制。你说我能怎么办呢?”
“那你让我‘承认’什么?说我有暴力倾向?还是说我想杀人?”我扯了扯束缚带,“建议你录点干货,比如我昨天偷吃了食堂最后一块鸡排。”
她没笑,反而按下按钮。
低频音波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有人拿勺子在脑仁里搅动。钟摆晃得越来越快,和心跳重叠成一片嗡鸣。
然后,记忆回放失控了。
画面自动倒带——
十岁那年,养母在厨房烧照片,火苗舔着半张婴儿床单,她手腕上的紫檀木串一闪而过;
十三年前医院火灾,穿白大褂的女人蹲在地上,针管对着我笑;
阁楼里录音机播放键被按下,母亲的声音颤抖:“躲起来,活下去……”
这些画面本该由我主动调取,现在却被外力强行触发,像病毒入侵系统,疯狂弹窗。
我意识到她在干什么:用声波共振激活我的创伤记忆,再录下我生理反应异常的画面,做成“潜在危险人格”的证据上传后台。
只要我情绪崩溃一次,就能坐实“Silent是心理不稳定黑客”的标签。
我闭眼,假装陷入恍惚。
实际上,记忆回放在倒带——三分钟前,她开门时袖口滑过的紫檀木串,和养母烧照片那天戴的一模一样。
共犯无疑。
我缓缓放慢呼吸,让心率降到最低,装作深度入眠。仪器嘀嘀嘀地响,显示“意识水平:Ⅳ级”。
她放松了警惕,走近一步,拿起录音笔:“沈知意,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想伤害谁的冲动?”
我猛地睁眼。
一口咬破舌尖。
剧痛像电流炸开全身,瞬间切断催眠连接。嘴里腥甜,我直接含着血喷向主摄像头。
红雾溅满屏幕那一刻,我吼出声:
“你主子没教过你?Silent从不留证据!”
话音落下的同时,黑绳U盘震动——预设的双重触发机制启动:生命体征骤变 视觉遮蔽 = 自动发送求救信号。
下一秒,外面轰地一声。
火光从门缝灌进来,铁门扭曲变形,被人从外一脚踹开。
江叙白站在火光里,手里拎着灭火器,脸上全是灰,眼神却亮得吓人。
“催命啊!”我嘶哑喊,“再晚两秒我就要被录成精神病了!”
他冲进来,一脚踢飞她手里的电击棒,俯身解我腕扣。动作利落得像拆炸弹。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我边挣脱边问。
他不答,只把我的吊坠塞回掌心:“U盘报警了。”
我低头一看,染血的银质吊坠边缘,蓝光一闪即逝。
这东西果然在收集数据。
周明趁乱想跑,江叙白一个箭步拦住她去路。她慌乱中撞翻仪器台,录音笔滚到我脚边,还在录。
我弯腰捡起,回放最后两秒——
“顾总……她见过母亲……计划可能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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