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那半截银链下楼的时候,雨已经停了。裤兜里的U盘还在发烫,跟胸口的吊坠贴在一起,像揣了两块刚出炉的铁板烧。
这破学校最近邪门得很。天台有人敲摩斯密码,心理老师屋里薰香熏得人想睡觉,现在连条破链子都带辐射——咱就是说,江城一中是不是偷偷改名叫“诡异事件体验馆”了?
但我知道不能怂。昨晚那场雨里,江叙白说得对:有人在用“过去”操控“现在”。而我能回放记忆,本身就是个**时光机。
所以今天必须搞点大事。
图书馆顶楼,十三年了,一次也没开放过,据说地板塌了一角,归为危修区。可偏偏,那里藏着九十年代的旧报纸合订本。如果真有医院火灾的报道,一定藏在那儿。
我抱着一本《高二物理错题集》走到前台,笑得像个三好学生:“老师,还书。”
图书管理员老张头都没抬:“放还书箱就行。”
“我想亲手交给你。”我眨眨眼,“顺便问一句,顶楼……真不能上去吗?我听说有个学姐在那儿拍过灵异视频,抖音都火了。”
他终于抬头,推了推眼镜:“别瞎传。那边锁了电子门,密码只有校领导知道。”
我点点头,转身走向电梯。心里已经开始调取三天前的画面——那天下午四点十七分,老张拎着保温杯路过顶楼通道,手指在键盘上按了六下。
【记忆回放】启动。
画面清晰得像直播回放。他穿灰毛衣,左手无名指上有道疤,输入密码时习惯先咳一声。
我记住了。
电梯到五楼,我闪身出来,贴墙溜到安全通道。楼梯间没人,我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反向照锁屏——针织衫脱下来裹住屏幕,防反光,这是黑客圈里最土但最好使的招。
密码输完,咔哒一声,门开了。
一股陈年纸张混合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我没开灯,蹲着往前蹭,耳朵竖着听动静。走廊尽头那个监控探头红灯亮着,没断电,但角度偏了十五度——上周施工队换灯泡时撞歪的,我一直记得。
我绕开盲区,摸到最里面一排书架。指尖划过一摞泛黄的报刊合订本,按年份翻,直到触到一本边角焦黑的《江城日报·1998年合辑》。
抽出来一看,心直接提到嗓子眼。
1998年3月18日,头版大标题:
“中心医院突发大火,三人遇难,疑似人为纵火”
配图模糊,但病床轮廓、墙上挂钟的位置、甚至窗帘烧出的洞……全都跟我梦里反复出现的画面一模一样。
我正准备拍照,忽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不是管理员那种拖沓节奏,而是稳、准、轻,像是踩着节拍器走来的。
我立马把报纸塞进书架缝隙,自己缩到高架梯后面,屏住呼吸。
门被推开。
一道身影站在门口,逆光站着,看不清脸。
但我认得那袖口卷起的高度,和手腕上那个月牙形的胎记。
江叙白。
他又来了。每次都像从天而降的外卖小哥,专送惊吓服务。
他没开灯,也没说话,径直走到我藏身的书架前,停下。
“你在找这个?”他低声问,掌心摊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我慢慢站起身,心跳快得像在打碟。
照片上是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站在婴儿保温箱旁写记录。她脖子上挂着一块银质吊坠——完整的,心形轮廓,纹路跟我这块完全吻合。
我的手不自觉摸上胸口。
这块吊坠,从小戴到大,养母说是“捡来时就有的”。可现在,它居然出现在一个陌生女人身上?
而且……这女人的脸,我从没见过,可身体却像被什么唤醒了似的,一阵阵发麻,像小时候发烧后被冷水擦身子的感觉。
“你哪来的?”我声音有点抖。
“我妈留下的。”他说,“火灾那天,她抱着一个婴儿冲出来,说一定要把这块吊坠交给‘意’的孩子。”
我愣住。
“她说完就倒下了。我手里,只剩半块。”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所以……我们俩的吊坠,本来是一对?
不是巧合,不是信物,是证明。
证明那天晚上,有两个孩子活着离开医院。
一个是他抱的,一个是她护的。
而我……到底是哪一个?
“你有没有想过,”他盯着我,“为什么你的记忆是从十岁才开始清晰的?之前的一切,真的是‘错换’造成的空白吗?”
我冷笑:“所以你是来当心理老师第二的?还是说,你也想用‘关心’套我话?”
他没生气,反而抬手,轻轻碰了下自己左袖口的胎记位置:“那天,我母亲说了最后一句话——‘钥匙在孩子身上’。”
“然后呢?”
“然后她闭眼了。而我,只记得那个女人临死前塞给我半块吊坠,说:‘别让人改掉她的记忆。’”
我呼吸一滞。
改掉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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