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门口的风有点大,吹得我额前碎发直往眼睛里钻,刺挠得难受。但我却没有伸手去拨,就盯着那辆电动车拐过拐角,消失在街口。
刚才那一串敲击声还在脑子里回荡——两短两长,D.S.。不是随随便便拍拍车把,是标准摩斯码节奏,而且用的是缩写代号,普通人根本不会这么玩。这人要么是中二病晚期,要么就是真有组织。
我转身冲进停车区,扫了辆共享单车,蹬起来就追。五十米外跟住,不近不远。他骑得挺稳,但每到岔路口都会减速,回头扫一眼。第三次回头时,我立刻低头假装看手机,结果他视线停了半秒,像是认出了什么。
“好家伙,反侦察意识拉满啊。”我心里嘀咕,“这不是普通学生,顶多是个伪装成学生的快递员。”
我启动记忆回放,把三年前跟着师父去废品站拆零件的画面调出来。那时候为了找一块老式主板,我在这一片转悠了整整一天。画面一帧帧过,东南角那个塌方的地窖口清晰浮现——当时还堆着水泥板,现在应该被杂草盖住了。
他果然没走主路,拐进一条窄巷,两边都是倒闭的小店,墙皮剥落得像是被狗啃过。我放慢速度,听见他下车的声音,接着是铁门被推开的吱呀声。
废弃工厂。
我停在巷口,把单车支好,顺手从书包夹层摸出U盘塞进袖口。这玩意儿现在比我亲妈还重要,藏了三个月都没丢,靠它黑进教务系统、录宋璃通话、传密信……今天估计还得靠它救命。
我贴着墙根蹭过去,发现工厂侧墙有个废品回收站,门虚掩着。钻进去一看,满地的破铜烂铁,角落还有一个生锈的梯子。我踩上去,从高处看清了整个厂区布局:正门有保安巡逻,每隔七分钟一圈;东侧围墙红外线闪红光,明显带警报;只有南面一堆塌陷的砖墙,隐约露出个地窖口。
就是那儿了。
我翻下梯子,绕到南墙外,扒开杂草,果然看见半掩的地窖盖子,锁头锈得快散架了。工具刀一撬,“咔哒”一声,开了。
里面一股霉味混着化学品的刺鼻气,像是谁把洁厕灵和84倒一块煮了。我屏住呼吸,猫着腰钻进去,顺着台阶往下走,脚下全是碎玻璃和灰尘。
走廊很长,墙面也很斑驳,电线全都裸露在外,像死蛇挂在天花板上。我贴着墙根往前挪,耳朵竖着听动静。突然,前面拐角传来压低的声音:
“……试剂已经转移,别留痕迹。”
我猛地刹住脚。
是宋璃的声音。
另一个男声回应:“顾总说这次必须干净,不能再出纰漏。”
外校生。
我缓缓掏出录音笔,拇指悬在录制键上,没敢按。这地方太安静,一点按键声都可能暴露。
他们说话时间不长,脚步声很快远去。我等了三分钟,才继续往前走。主控室在走廊尽头,门虚掩着,里面漆黑一片。我刚靠近,脚下“咯”的一声,踩到了一块松动的地板。
下一秒,头顶红灯狂闪,警报声炸起!
“滴——滴——滴——”
我脑子嗡的一下,转身就想跑,可脚步声已经从远处逼近,至少两个人,速度快得不像巡逻。
不能硬拼。
我立刻闭眼,启动记忆回放,把刚才走过的整条走廊画面倒带重播。画面一帧帧后退:电线垂落的位置、墙皮剥落的形状、通风口的角度……
等等。
东南角那面墙。
颜色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偏深灰,接缝处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直线。而且,在我经过时,头顶的红光扫过去,反光角度和其他墙面不同——那是金属拼接板。
暗门。
我睁眼,拔腿就冲。五米、三米、一米——扑到墙边,双手在墙面疯狂摸索。指尖划过灰尘,突然触到一个凹陷的小按钮,藏在墙缝里,不仔细摸根本发现不了。
“咔。”
一道缝隙弹开。
我侧身挤进去,反手把门合上。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门外。有人低声说了句什么,接着是手电筒扫过地面的声音。
我背靠内壁站着,心跳快得像要撞出来。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闻到一股陈年的机油味,地上似乎铺着橡胶垫。
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我浑身一僵。
有人。
还没等我反应,一道低哑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
“一起?”
我猛地转身,借着门缝透进的一点红光,看清了来人。
江叙白。
他站在我面前不到三步远,衬衫袖口卷到小臂,指节沾着灰,呼吸略重,像是刚翻墙进来。左耳垂上有道新鲜擦伤,应该是爬管道时刮的。
我没说话,手悄悄摸向袖口里的U盘。
他看着我,眼神很静,不像平时那种带刺的嘲讽,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同步感。就像我们俩在同一盘棋里走了十几年,终于走到对位的那一格。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儿?”我压低声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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