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剑砺途 第91章 失意生怨怼，暗通递密信

青玄门外门的杂役房区域，近日总被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笼罩，潮湿的空气里混杂着木柴腐烂的霉味与灵草燃烧后的焦气。被贬回外门的赵坤穿着洗得发白、边角磨破的外门服饰，正烦躁地劈着堆在墙角的湿木柴。他双臂青筋暴起，每一次挥斧都带着身体的扭转，力道里满是泄愤的意味，溅起的木屑混着泥水甩在他的衣摆上，木柴被劈得四分五裂，散落一地。身后，几间破败的杂役木屋歪歪斜斜地立着，屋顶的茅草被风吹得东倒西歪，露出发黑的椽子。

“凭什么？” 赵坤狠狠将斧头砸在木柴堆上，震起一片尘土，他顺势抬脚踹向身边的木柴堆，让原本就散乱的木柴更是滚得满地都是。抬头望向内门的方向，远处的符文堂与战堂在雾气中若隐若现，飞檐上的琉璃瓦反射着微弱的天光，那是他曾经触手可及的荣耀之地。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毒，“我为魏苍做了那么多事，对付杨凡、拉拢外门势力，到头来却不如一个秦峰！” 他抬手抓了抓头发，指节用力到泛白，想起在剑冢被杨凡击败的耻辱，想起魏苍得知他失败后冷漠的眼神，一股背叛感涌上心头。身旁的老槐树叶子枯黄，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像是在无声地嘲讽他的落魄。

其实，赵坤早有不满。魏苍虽承诺帮他提升实力、夺回颜面，但始终对他有所保留，核心的虚无教秘术从未真正传授。之前安排他对付杨凡，每次都让他冲锋在前，却在关键时刻断他支援，导致他屡次失利。如今魏苍得势（虽未完全掌控宗门，但残余势力仍在），便彻底将他弃之如敝履，这让他彻底寒了心。脚下的泥土地被他踩得坑坑洼洼，混着前几日下雨留下的积水，散发出腥气。他蹲下身，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目光却死死锁定在不远处药园的方向 —— 那里灵草郁郁葱葱，与杂役房的破败形成鲜明对比，也是杨凡每周三必去的地方。

“与其被魏苍当弃子，不如……”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赵坤脑中萌生。他猛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眼神里多了几分决绝。他想起杨凡之前在执法堂对他的宽容，想起杨凡如今已是内门核心弟子，手握藏锋剑，背后有陈长老和宗主支持。若能投靠杨凡，揭露魏苍的阴谋，或许能换来一线生机，甚至恢复身份。

打定主意后，赵坤开始暗中观察杨凡的动向。他趁着深夜杂役都已睡去，借着月光溜回自己的破木屋，反手关上门，从床板下摸出一张粗糙的麻纸和半截炭笔。他坐在吱呀作响的木凳上，身体微微前倾，左手按住纸张，右手握着炭笔快速书写，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声，手心的汗水让炭笔有些打滑，他时不时用衣角擦拭笔尖。窗外，虫鸣声此起彼伏，远处偶尔传来巡夜弟子的脚步声，他紧张得肩膀紧绷，写完后又仔细检查一遍，才用炭笔快速勾勒出 “玄” 字标记 —— 这是他早年跟随魏苍时，派系的隐秘标记。

周三午时，阳光终于穿透连日的雾气，洒在药园的灵草上。杨凡如往常一样来到药园，刘管事正带着弟子打理新种的凝气草，翠绿的草叶上挂着晶莹的露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艾草、薄荷与凝气草混合的清香，让人神清气爽。看到杨凡，刘管事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笑着迎上来：“凡儿，今天来得正好，你上次要的灵草瘴气汁我已经炼制好了。” 杨凡伸手接过刘管事递来的瓷瓶，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瓶身，就看到不远处的竹篱笆外，几株高大的水芹晃动了一下，一个黑影快速闪过，将一个布包丢在篱笆下。

杨凡心中一动，抬手示意刘管事稍等，脚步轻快地绕到篱笆边，弯腰捡起布包。布包上沾着泥土和草叶，显然是刚从地里摸过来的。他拇指和食指捏着布包边缘，轻轻展开，里面正是赵坤的密信。他皱起眉头，指尖摩挲着纸上粗糙的纹理，想起之前在灵泉秘境和剑冢，魏苍的弟子身上确实有类似的 “玄” 字标记。药园深处，溪水潺潺流淌，浇灌着成片的灵草，几只彩蝶在花丛中飞舞，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却让杨凡心中充满疑虑。

他转身快步回到药园的木屋，将密信递向刘管事：“刘叔，你看这事……” 刘管事接过密信，展开时手指微微用力，看完后脸色凝重起来，他抬手指了指窗外随风摆动的灵草，又抬手摸了摸下巴的胡须：“赵坤这人心术不正，但如今被魏苍抛弃，说不定真会透露重要情报。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谨防是陷阱。你看这药园四处开阔，若他设伏，我们很难防备。” 杨凡点点头，从怀中掏出小册子，手指翻开 “魏苍势力” 栏，笔尖快速补充记录，沙沙声在安静的木屋里格外清晰。

“午时已到，我去会会他。” 杨凡合上小册子，随手揣回怀中，右手下意识地握紧藏锋剑的剑柄，指腹摩挲着剑鞘上的纹路。药园西北角种着一片茂密的灵桑，枝叶繁茂，遮挡了外界的视线，正好形成天然的隐蔽屏障。刘管事从药架上取下一瓶 “破障散”，转身递给杨凡：“带上这个，若遇到危险，或许能派上用场。” 阳光透过灵桑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杨凡接过瓷瓶揣好，踏着光影，大步朝着约定地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