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源环保的项目现场弥漫着刺鼻的化工异味,黄褐色的污水在处理池里缓慢流动,水面漂浮着一层油腻的泡沫,与孙强宣传册上“清澈透明、直饮标准”的配图形成刺眼反差。李鄞直起身,目光扫过车间里锈迹斑斑的设备和操作工人漫不经心的神态,面上不动声色,指尖却在手机侧面轻轻敲击三下——这是他与幺幺柒约定的加急核查信号。
“孙总,”李鄞转身看向匆匆赶来的绿源环保创始人孙强,语气平淡,“我们刚才参观了处理车间,想现场查看一下近期的水质检测报告和设备运行记录,另外,关于国家环保总局的技术认证文件,也请出示一下。”
孙强约莫四十岁,穿着一身不合身的西装,脸上堆着刻意的热情,听到这话眼神闪烁了一下,搓着手笑道:“李经理,实在抱歉,检测报告和运行记录都在财务室存档,今天负责保管的同事请假了,一时拿不出来。至于环保总局的认证文件,我们正在走最终的审批流程,暂时还没正式下发,不过有电子版的受理回执,我稍后发给你。”
“是吗?”陈宇挑眉,举起手机晃了晃,“我刚才拍了几张处理后的水样照片,看起来和你宣传的差距很大啊,要不我们现在取样,找第三方机构现场检测一下?”
孙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连忙摆手:“别别别,陈经理,这没必要吧?污水处理是个复杂的过程,今天可能是设备调试出了点小问题,才导致水质不稳定。等调试好了,绝对能达到宣传标准。”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给旁边的技术总监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心领神会,借口去检查设备,匆匆离开了车间。
李鄞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表面上,他顺着孙强的话说:“既然是设备调试问题,那我们就先不现场取样了。不过,我们需要你提供近三个月的水质检测报告、设备运行日志、研发投入明细以及专项补贴资金的使用凭证,明天上午十点前必须提交给我们,否则我们将终止本次核查。”
“没问题,没问题!”孙强连忙应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我今晚亲自盯着,保证明天准时给你们送过去。”
离开绿源环保厂区,坐上车后,陈宇忍不住吐槽:“这孙强一看就有鬼,说话吞吞吐吐,还故意回避我们的问题,那所谓的‘新型技术’肯定是假的。”
林薇点头附和:“我刚才查了国家环保总局的官方数据库,根本没有绿源环保的技术认证受理记录,他所谓的电子版回执,大概率是伪造的。另外,他们申请专项补贴时提交的研发费用明细里,有几笔大额采购支出,供应商信息很模糊,可能存在虚报研发投入、挪用补贴资金的情况。”
李鄞靠在副驾驶座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发出加密指令:“重点核查孙强口中‘伪造的受理回执’,追溯其电子文件的生成源头;穿透绿源环保的供应商名单,核查大额研发采购的真实性,确认是否存在虚假交易;调取该公司近一年的银行流水,追踪两亿元专项补贴的具体流向,排查是否存在转移、挪用资金的行为;同步获取其‘新型污水处理技术’的专利文件,与传统污水处理技术进行对比分析,评估其技术创新性和实际处理效果。”
【收到。已追踪到孙强提及的“受理回执”电子文件,生成设备为绿源环保内部服务器,文件签名为伪造,无环保总局官方认证标识;正在穿透供应商信息,发现三家核心供应商均为孙强的关联企业,存在虚假采购记录,涉及金额3200万元;专项补贴资金到账后,有8000万元通过关联交易转移至孙强个人账户及境外账户;正在解析“新型污水处理技术”专利文件,核心原理与十年前公开的传统技术高度一致,仅对个别参数进行微调,无实质性创新,预计1小时内完成技术效果评估报告。】
手机在口袋里轻轻震动了一下,李鄞指尖摩挲着手机壳,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对陈宇和林薇说:“孙强肯定会连夜伪造检测报告和运行日志,我们不能被动等待。陈宇,你今晚联系一家有资质的第三方检测机构,明天一早偷偷去绿源环保的排水口取样检测;林薇,你负责核查绿源环保的工商信息、关联企业以及孙强的个人资产情况;我这边会同步搜集他们伪造文件、虚假宣传的证据。”
“好!”两人齐声应下。
当晚,幺幺柒持续追踪绿源环保的内部动向。【发现绿源环保财务室灯火通明,四名员工正在伪造近三个月的水质检测报告和设备运行日志,已同步截取其操作过程的屏幕录像;技术总监正通过加密通讯软件与外部人员联系,试图购买虚假的第三方检测报告;孙强的个人账户今晚有两笔大额资金转出,共计5000万元,流向境外离岸账户,疑似转移资产。】
李鄞收到反馈后,立刻补充指令:“拦截技术总监购买虚假检测报告的通讯记录,固定证据;冻结孙强转移资产的交易链条,同步将相关信息反馈给银行和外汇管理局;继续监控绿源环保的内部操作,完整备份其伪造文件的原始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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