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质床单裹着周身,传来久违的柔软触感。李鄞缓缓睁开眼,天花板上那盏用了六年的吸顶灯还在轻微晃动,灯座旁沾着去年夏天没清理干净的蚊尸——这是他在主线世界的出租屋,不是大盛王朝的鎏金宫殿,也不是玄冰要塞的冰寒石壁,更不是星际战舰的金属舱室。
窗外的蝉鸣裹着热气飘进来,不是大盛王朝朝会时的编钟礼乐,也不是风羽族山谷里带着尖啸的风鸣,而是夏日常见的、慵懒的蝉鸣。他动了动手指,没有经脉撕裂的灼痛,也没有源能枯竭的无力感,只有指尖划过床单时的细腻触感。掌心下的淡金色符文早已褪去,体内的四色能量像沉入湖泊的溪流,安静地在丹田周围循环,温和得仿佛与生俱来。
【宿主生命体征稳定,当前积分,距离积分剩余分。主线世界无星际联盟能量波动,无副本世界残留气息,可进入安全休整模式。】幺幺柒的声音从脑海里响起,没有了副本世界的电流杂音,也没有了任务倒计时的紧迫感,反而多了几分轻快,像是给机械音裹了一层柔软的棉花。
李鄞侧过身,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本没看完的武侠小说还摊在那里,书签夹在“侠客独行”那一页,书页边缘被他之前翻得发卷;书旁是半瓶没喝完的啤酒,瓶壁上的水珠顺着纹路往下滑,在桌面积成一小片水渍。他伸手拿起小说,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页,纸质的粗糙感透过指尖传来,让他突然红了眼眶——原来那些被他在副本世界里抛在脑后的“平凡”,才是最踏实的救赎。
他想起绑定系统前的自己。四十岁,发福的肚腩裹在不合身的衬衫里,曾经的创业公司破产后,他只能靠打零工糊口。妻子出轨的那天,把离婚协议摔在他脸上,说“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胖得像头猪,连房租都交不起,我跟你过不下去了”。他攥着那张纸走在斑马线上,脑子里全是妻子嫌弃的眼神,还有自己站在体重秤上,看着数字破百时的绝望。大货车的鸣笛声像雷泽电光般劈来的瞬间,他甚至没来得及害怕,只觉得“这样结束也好,不用再丢人现眼了”。
再睁眼时,不是医院的白色天花板,而是大盛王朝皇宫的九龙榻。明黄色的锦缎被子裹着他,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唱喏声:“陛下,该上早朝了。”他还没反应过来,脑海里就响起幺幺柒冰冷的机械音:【叮!检测到宿主灵魂融合完毕,生命体征稳定,幺幺柒系统正式激活。当前副本世界:大盛王朝,宿主身份:大盛皇帝。】
那时的他,穿着沉重的龙袍,站在金銮殿的龙椅前,看着阶下文武百官朝拜,却连一份奏折都看不懂。奏折上的小篆像天书一样扭曲,关于粮草调度的术语更是一窍不通。西北叛乱的急报传来时,八百里加急的文书摊在御案上,朱砂批注的“急”字刺得他眼睛发疼,他却只能对着地图上标注的“肃州”发呆——就像在主线世界里,面对公司破产清算的报表,密密麻麻的数字和法律条文堆叠在一起,他只能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连签字的力气都没有。
可系统不会给他犹豫的时间。【主线任务剩余时间2年11个月29天,未完成进度0%,请宿主尽快制定平叛策略。】任务提示音像催命符一样在脑海里循环,他只能硬着头皮叫来了太傅和兵部尚书。第一次召对时,他连“三省六部”的职能都分不清,被太傅隐晦地提醒“陛下需熟知朝政,方能统御天下”,那时他攥着龙椅扶手的手指,指甲几乎嵌进木头里,窘迫得像个被老师当众批评的学生。
后来的日子,他把自己泡在御书房里。清晨天不亮就起来背《资治通鉴》,深夜还在研究前朝的平叛案例,案头堆着的奏折从最初的“看不懂”,到后来能一眼找出粮草调度的漏洞,再到能在朝会上条理清晰地反驳权臣的推诿。为了筹集军饷,他顶着压力削减皇室用度,把御花园里闲置的珍宝阁改成了军械库;为了稳定后方,他亲自去灾区赈灾,踩着泥泞的土路走进农户的茅草屋,看着饥肠辘辘的孩子捧着稀粥的样子,突然明白“帝王”二字不是龙袍加身的荣耀,而是要扛住千万人的生计。
平定叛乱的那天,捷报传到皇宫时,他正在御书房批改奏折。太监兴奋地喊着“大捷!陛下,西北大捷了!”,他却只是平静地把奏折放回案头,起身走到窗边。窗外的宫墙很高,遮住了远处的市井,他突然想起主线世界里,出租屋楼下那家24小时便利店,深夜里总亮着暖黄色的灯,不管多晚进去,都能买到热乎的关东煮。那时他才发现,就算在副本里成了万人朝拜的帝王,他最怀念的,还是那种不用背负“万民生计”的、普通人的安稳。
后来进入源能世界,面对玄冰要塞的危机、星际联盟的威胁,他也曾无数次想起大盛王朝的经历。在玄冰训练场练习源能控制时,他会用在御书房里磨练出的耐心,一点点调整四色能量的平衡;在制定对抗赵峰的策略时,他会借鉴平定西北叛乱时的战术,避开敌人的锋芒、寻找薄弱点突破。那些在副本里学会的坚韧和沉稳,成了他在源能世界里活下去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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