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峪撑在沙发上的手臂微微颤抖。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颤抖,他仰头看着沙发上神情冰冷的纪槐序
“可是……我想让你再依赖我一点。让我帮你,让我为你做点什么,不行吗?”
“帮我?”
纪槐序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如果沈默的事情,你事先告诉我,和我商量,问我,槐序,我想让他付出代价,你怎么想。那叫共同面对,那叫商量。可你没有。”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砸在秦峪心上。
“你选择了隐瞒,选择了独自行动,选择了用你认为正确的方式,替我扫清道路。
这不是帮助,秦峪,这是越界。是把你自己的意志,强加在我的人生之上。”
秦峪急切地反驳。
“我只是不想让你再为那种人渣烦心,我想保护你!”
“可我不需要这种方式的保护。”
纪槐序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失望。
“我需要的是尊重。是哪怕你心疼得要死,气得要疯,也能先走过来,询问我的意见。而不是转身就用自己的方式去掀翻整个棋盘!”
他看着秦峪瞬间苍白的脸,胸口剧烈起伏,最终还是将翻涌的情绪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深深的疲惫。
“我要的不是你挡在我前面,替我决定哪条路该走,哪个障碍该被清除。
如果你连最基本的选择都不愿意给我,那我们所谓的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
客厅里再次陷入沉默。
纪槐序叹了口气,似乎不想再继续这场对话。
“你走吧,我需要一个人静静。”
一股巨大的、即将彻底失去的恐慌攫住了秦峪。
他一把搂住纪槐序,将脸埋在他的腰腹上。
“对不起……别赶我走,求你了。”
他哽咽着,眼泪克制不住的涌出。
纪槐序的身体在秦峪抱住他的瞬间彻底僵住。
那温热的眼泪和紧搂住他腰腹的手臂,像带着滚烫的温度,灼得他生疼。
他没有动,也没有回应。
只是垂着眼,看着埋在自己身前、肩膀微微颤抖的秦峪。
秦峪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感觉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要的尊重,是给你空间和选择的权利,哪怕那个选择是痛苦的,是艰难的……而不是……而不是我这样…”
他的声音闷在衣料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慌乱。
“对不起……我……我好像,又把一切搞砸了。”
纪槐序看着他这副样子,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反复揉捏,又酸又痛。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秦屿的哭声渐渐变成压抑的抽噎,只剩下肩膀细微的颤动。
最终,纪槐序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抬起手,没有去拥抱秦峪,而是有些僵硬地、轻轻揉了揉秦峪的头。
这个细微的触碰,却让秦峪浑身一颤,像是得到了某种赦免的信号。
他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燃起一丝希望。
“我不赶你走。”
纪槐序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透支后的疲惫。
“但是。”
他继续开口,目光平静地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秦峪,我需要时间。我需要好好想一想……我们之间,到底该怎么继续。”
他顿了顿,清晰地吐出后面的话:
“我们暂时,分开冷静一下吧。”
“分开”两个字像是一记重锤,砸得秦峪眼前发黑。
他知道,纪槐序是认真的。
这不是气话,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纪槐序轻轻拨开他依旧抓着自己衣角的手,动作并不粗暴,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
“今晚你睡客房吧。”
他站起身。
“或者,你如果想回自己那边,也可以。”
说完,他不再看秦峪,转身走向主卧室,关上了门。
客厅里,只剩下秦峪一个人,和无边无际的、冰冷的寂静。
而一门之隔的主卧内,纪槐序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将脸埋进膝盖,同样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对两人而言,都注定漫长而无眠。
——
第二天清晨。
纪槐序几乎一夜未眠,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
他悄无声息地走出卧室,客厅里空无一人。
客房门紧闭着,秦峪似乎还没有出来,或者……已经离开了。
他没有去探究,只是径直走向厨房,给自己倒了杯冷水。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暂时压下了胸口的滞闷。
头有点痛,或许是昨晚头发没吹干的缘故。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宁婉的电话。这一次,电话很快被接起。
“槐序?”
宁婉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但更多的是意外。
“怎么了,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学姐。”
纪槐序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
“我想知道关于沈默的所有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要告诉秦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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