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开元三年,氐宿值月,天下不宁。
从江南道到剑南道,从明州港到云中郡,一场看不见的风暴正在席卷帝国的经济命脉。最先发难的是粮价。四月尚是青黄不接时,往年米价不过百文一石,今年却诡异地飙升至三百文,且有价无市。紧接着,布匹、盐铁、药材等民生必需品纷纷暴涨,市井间开始流传一个说法:女帝推行君主立宪,触怒上天,降下灾厄,故而五谷不登,百业凋敝。
听说了吗?内阁那帮大臣,整日空谈误国,连漕运都管不好!可不是!那位女帝,终究是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听了几句洋人的忽悠,就拿咱们老百姓的饭碗开玩笑!唉,这日子,越来越没法过了...
茶馆酒肆里的流言,像瘟疫一样扩散。而散布这些流言的,正是穿着绸缎、出手阔绰的商贾。他们胸前,都绣着一个不起眼的标记——七角星。
萧清凰坐在御书房,听着陆九渊的汇报,凤目冷如霜刃:短短十日,粮价涨了三倍。崔觉远好手段。
不止如此。陆九渊的机关义肢发出急促的齿轮声,明州港的稻米,七成被崔氏商号收购,却一粒未入市。他们囤积在私仓,声称要待价而沽。更蹊跷的是,这些稻米在账簿上,已经了北狄。
卖给北狄?萧清凰挑眉。
陆九渊递上一本账册,名义上是军粮交易,但北狄的商队根本没有离开港口。稻米在账上走了一圈,就变成了已出库。现在朝廷若强行征调,崔氏可以契约在身,无法违约为由拒绝。
这是典型的账面操纵,但在大周,是闻所未闻的手法。萧清凰立刻意识到,这背后有觉醒者的影子。
黑火那边呢?她问。
工部火器司被焚后,所有图纸尽毁。但臣在废墟中,找到了这个。陆九渊拿出一枚焦黑的铁片,这是墨翟留下的陨星铁铭牌,上面刻着第七号矿脉四个字。
萧清凰接过铁片,指尖注入角宿之力。铁片立刻浮现出一幅微缩地图——正是山河社稷图上缺失的一角,标注着东海迷雾岛的位置。岛上,七个红点呈北斗七星状排列。
影七有消息吗?她忽然问。
陆九渊摇头:明州传来最后情报,称影七已潜入四海通商总会,但...
但什么?
但从那之后,影七的暗号就断了。监察院在明州的眼线,三日内被拔除七处。
萧清凰心中一沉。影七是她亲手训练的死士,精通隐匿,除非遇到同为穿越者且实力碾压他的人,否则不可能无声无息地消失。
传令下去,她沉声道,查封四海通商在京城的分号,账册封存,人员扣押。罪名...就说他们私通北狄,倒卖军粮。
陛下!陆九渊急道,如此一来,崔氏必反!
就是要他反。萧清凰冷笑,他不反,朕怎么名正言顺地抄他的家?怎么从他的密室里,挖出那些不该有的东西?
她站起身,凤目灼灼:传林墨回京,就说...就说朕的身体,快撑不住了。
陆九渊心头巨震。他看着女帝眉心那道几乎要裂开的凤凰胎记,忽然明白了什么。
臣,领旨。
与此同时,山南道,林墨的大营。
那个失踪的南蛮少年又悄无声息地出现了。这一次,他带来了一个消息:我阿爸说,如果你们想知道崔觉远把粮食藏在哪里,就去问一个姓沈的郎中。他住在明州城的波斯寺庙里,是个没有味觉的人。
沈砚?林墨脱口而出。这个名字,正是大纲中提到的潜伏在主角身边的游方郎中,真实目的是夺取公主血脉之人。
原来将军认识他。少年咧嘴笑,那就好办了。我阿爸还说,崔觉远最近买了一批货,花了一百万两白银,但运回来的,只是些黑色的石头。
林墨心中一动。黑色的石头,陨星铁,第七号矿脉...所有线索串联起来。
那些石头,是不是从东海运来的?
将军怎么知道?少年惊讶,阿爸说,那些石头会发光,还会咬人。搬运的工人,有三个莫名其妙地死了,死时全身焦黑,像是被雷劈过。
林墨立刻意识到,这就是的原石。崔觉远显然已经知道黑火的价值,正在秘密囤积。而更可怕的是,他囤积黑火,必然有渠道知晓其用法——也就是说,崔氏商号中,至少有一名穿越者。
将军!张虎又冲进来,这次他的脸色比上次更难看,京城急报!陛下突发急病,昏迷不醒,召您即刻回京!
林墨霍然站起,苍云断刃发出一声清越龙吟。刀身上的陨星铁纹路,此刻竟与那少年颈间的铁珠产生共鸣,发出淡淡的银光。
全军拔营。他沉声道,但在回京前,我要去一趟明州。
将军,陛下的病...
她的病,只有我能治。林墨目光如炬。他记得,噬心蛊的解法,需要以陨星铁为引,以角宿之力为炉,以双王血脉为药。这是前朝国师留下的手札中记载的邪术,也是唯一的生路。
而他更记得,墨翟留下的羊皮纸上,那第八个角上的字,正逐渐变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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