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田制的推行令如一场春雨,迅速洒遍大周的州县大地,却也如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地方上掀起了轩然大波。河南开封府作为试行地区之一,本应是新政的先行样板,却在短短半月内,风波四起。
林墨身着便服,隐于开封府的乡间小道上。他此行并未携带官方文书,只带了两名心腹随从,皆是精悍之辈。三人策马疾行,直奔开封府郊外的赵家村。沿途,林墨已注意到不少农户脸上的惶惑与不安,显然,均田制的推行并未如预期般顺利。
“将军,前面就是赵家村了。”随从甲低声禀报,他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林墨微微颔首,催马加快速度。未时刚过,他们便抵达了赵家村口。村口的石碑上,“赵家村”三个字已被青苔侵蚀,显得格外古老。村内,几名村民正围坐在井边,议论声嗡嗡,透着几分焦躁。
“这均田制到底是咋回事?听说要把地全收了,再重新分?”一名中年村民的声音洪亮而焦虑,“那我们祖辈传下来的田,就白种了?”
“别听官府瞎说!这政策分明是要断咱的活路!”另一名老汉接过话茬,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惶恐,“我听镇上的李乡绅说,这政策是新帝被奸臣蒙蔽才推行的,迟早要出大事!”
林墨下马步行,缓步走向人群,他的面容清俊,却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村民们见有陌生来客,纷纷住嘴,警惕地打量着他。
“乡亲们,我是从京城来的。”林墨的声音温和而有力,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均田制不是要抢大家的地,而是要重新分配土地,让那些失去土地的农民也能有田可种,有粮可收。”
村民们面面相觑,显然对他的说辞半信半疑。一名年轻后生突然站起身,怒气冲冲地质问道:“那你倒是说说,这地要怎么分?凭什么让我们这些有地的人吃亏?”
林墨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份政府印制的均田制宣传册,递给那后生:“你们看,这政策明确规定,会根据家庭人口和土地肥瘠程度进行合理分配。地多的人并不会吃亏,而是让出一小部分边际土地,帮助那些完全失地的人重新站起来。这样,大家的生产积极性都能保住,农业生产才能恢复。”
后生接过宣传册,翻开看了几眼,疑惑的神情并未完全消退:“那你说的‘边际土地’是个啥概念?要是分到山地、盐碱地,咋种?”
林墨早料到会有此问,耐心解释道:“边际土地是指那些肥力较低、产出不高的土地。政府会提供补贴和改良技术,帮助大家逐步将这些土地开发成良田。同时,均田制还会配套免税三年的政策,鼓励大家开垦荒地,扩大耕种面积。”
村民们听后,议论声再起,但语气中已少了先前的敌意。就在这时,一名身形消瘦的老农突然站了出来,他的眼神中透着几分狡黠:“这位公子,你的话听起来有理。可我们听说,这政策是朝中某些大臣为了讨好新帝,瞎拍脑袋想出来的。要是推行不好,受害的还是我们这些庄稼人。”
林墨心中一凛,知道这是地方豪强散播的谣言在作祟。他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乡亲们,政策的好坏,实践才能检验。朝廷已经在全国选了多个试点,包括咱们开封府。如果试行成功,大家的收成只会比现在更好。如果真有问题,朝廷也一定会及时调整,绝不会让百姓吃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语气加重:“而且,抵制均田制是违法行为。朝廷已有明确规定,任何企图破坏政策实施的行为都将受到严惩。”
村民们听后,纷纷陷入沉思。此时,一名年轻力壮的汉子站了出来,他的眼神坚定而质朴:“这位公子,俺们也不是不想支持朝廷,只是怕这政策推行起来,真像李乡绅说的那样,让咱这些小户人家受害。既然公子说政府有补贴和技术支持,那俺们愿意先试试看。”
林墨微微一笑,心中松了口气:“好!那我就拜托乡亲们带个好头。均田制的实施过程中,如果大家有任何问题,可以直接向开封府的均田制专员反映,他们会全力为大家解决问题。”
村民们纷纷点头,表示理解。林墨正要继续宣传,却见一名村民突然指向村口方向,惊呼道:“那、那不是王大地主吗?他咋带着那些人往这儿来了?”
林墨心中一凛,循声望去,只见村口处尘土飞扬,一队人马正疾驰而来。领头的是一名五旬左右的肥胖男子,身着绫罗绸缎,骑着高头大马,脸上挂着傲慢的神情——正是赵家村附近的大地主王有财。
王有财策马至人群前,翻身下马,不屑地扫了林墨一眼:“这位公子,你在这儿鼓动我家佃户,似乎没把我这地主放在眼里吧?”
林墨心中暗怒,面上却不露声色,拱手道:“王先生,在下只是向乡亲们解释均田制的好处,并无他意。”
王有财冷哼一声,转向村民们,大声道:“乡亲们,这均田制是朝廷那些不顾百姓死活的官员瞎搞出来的政策!要是真推行了,你们这些佃户就要被赶走,地也要被收走!到那时,看你们怎么过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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