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顾长风抛出的难题,林婉儿的后背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选择姚曦还是选择云韵?
这道题比上一次决定谁去打扫寝宫更加恶毒。
打扫尚且可以美其名曰“修行”。而铺床叠被这种极具私密性和服侍意味的差事,无论如何粉饰都充满了屈辱的意味。
她若选了谁就等于亲手将另一位曾经高高在上的女仙推入了更深的深渊,彼此间的裂痕将再也无法弥补。
船舱内,姚曦和云韵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姚曦的眼神依旧空洞,但那微微颤抖的睫毛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云韵的眼中则满是屈辱与哀求。她宁愿去面对一头太古凶兽也不愿去服侍这个毁了她一切的恶魔。
林婉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知道顾长风想看的不是她的选择,而是她做出选择时的挣扎与权衡。
她不能表现出任何同情,那会被视为软弱。她也不能表现出幸灾乐祸,那会被视为浅薄。她必须站在“主人”的立场上给出一个最“合理”、最能体现她“价值”的答案。
“主人。”林婉儿缓缓开口,声音清冷而平稳,“婉儿以为,无论是姚曦圣主还是云韵宗主,她们的身份都太过尊贵。让她们去做铺床叠被这等俗事实在是有辱她们的道心,也……也配不上主人的身份。”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将两人都捧了起来,同时也 subtle 地抬高了顾长风的地位。
顾长风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色,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婉儿斗胆向主人提议。”林婉儿躬身,姿态放得更低,“主人的寝宫乃是万法汇聚之地,帝威浩荡之所。与其让她们去做俗事,不如让她们轮流在寝宫外彻夜打坐,感悟主人溢散的道韵。”
“如此一来,既能让她们磨砺道心稳固境界,不至于因为心境破损而修为倒退浪费了这一身根基。也能为主人的寝宫平添几分仙韵。”
“至于铺床叠被这等小事,婉儿……婉儿一人便可代劳。”
说完她便深深地将头埋了下去,等待着顾长风的审判。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提议。
她将最屈辱的差事揽到了自己身上。
这看似是自我牺牲,实则是一场豪赌。
她赌的是顾长风虽然视她们为玩物,但本质上还是一个追求利益最大化的掠夺者。
姚曦和云韵一个是金仙一个是天仙,她们的价值在于她们的修为和对大道的感悟,而不是当一个卑微的侍女。让她们因为过度屈辱而道心彻底崩溃修为尽废,对顾长风来说是一种损失。
而她林婉儿主动承担这份屈辱,既展现了自己的“忠心”与“识大体”,又保全了另外两个“藏品”的价值,更重要的是她将“铺床叠被”这个最贴近主人的差事牢牢地抓在了自己手里。
这其中的心机与算计不可谓不深。
船舱内一片死寂。
姚曦和云韵都愣住了。
她们没想到林婉儿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一时间她们看向林婉儿的目光变得无比复杂。有感激,有警惕,也有一丝自愧不如。
她们自问在如此境地之下绝对做不到像林婉儿这般还能冷静地分析利弊,甚至反过来利用规则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顾长风看着面前这个将头深深埋下的女人,金色的瞳孔中第一次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
他原本只是想看一场狗咬狗的好戏。却没想到这个他最初随手捡来的“未婚妻”竟然能有如此心智。
她不仅看穿了自己的目的,甚至还反过来为他提出了一个“更优解”。保全“藏品”的价值,同时又让她们在另一种形式的“囚禁”中继续感受着自己的无上威严。
有趣。实在是有趣。
“准了。”
许久,顾长风才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林婉儿紧绷的身体瞬间一松,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从今天起你就负责本帝的起居。至于她们两个……”顾长风的目光扫过姚曦和云韵,“就按你说的办。”
“谢主人。”林婉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知道自己又一次赌赢了。
但她没有丝毫喜悦。因为她清楚,这一次的胜利是以她彻底抛弃自己的尊严为代价换来的。
从今往后,她林婉儿,太初古帝族的帝女,将真正成为这个男人榻边的奴仆。
顾长风处理完这件“小事”便不再理会她们。
他将目光投向了船舱中央那尊一直安静燃烧着的太初仙炉。
炉火熊熊,金乌皇叔陆九渊正盘坐在一旁,源源不断地将自己的太阳真火注入其中。
而在仙炉的另一边,胖道士多宝则像一只被架在火上烤的鸭子,浑身被汗水浸透,正手忙脚乱地朝着仙炉中投入一株株神药。
他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与恐惧。
陆九渊的太阳真火何其霸道?那可是足以焚烧大帝的本源之火,如今却被用来炼制区区地仙级的丹药。这无异于用屠龙刀去雕刻一粒米。对控火的要求高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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