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品烟客
哒。
那轻微却清晰的声响,如同敲打在阿椋紧绷的心弦上,让她的呼吸几乎停止。
不是赵大哥的脚步声。赵大山的步伐因伤疲而沉重踉跄,绝非这般轻盈而……带着某种审视意味的节奏。
是什么?
是去而复返的“影刃”杀手,采用了更谨慎的接近方式?
还是被血腥味引来的其他野兽?
抑或是……这深山里其他未知的存在?
无数的可怕念头瞬间涌入阿椋的脑海,让她如坠冰窟。她下意识地握紧了那根削尖的木棍,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却依旧死死挡在昏迷的沈砺和石猛身前,目光死死盯着洞口那点微光。
洞口被她之前慌乱中拖过来的一些碎石和树枝勉强遮掩着,但从缝隙间,她能隐约看到一点外面的景象。
脚步声停了。
就在洞口外不远处。
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她自己狂乱的心跳声。
这种寂静比直接的攻击更让人恐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如同煎熬。
就在阿椋几乎要被这巨大的心理压力压垮时,一个苍老却异常平稳的声音,缓缓从洞外传了进来,打破了死寂:
“洞里的朋友,不必惊慌。老朽并无恶意。”
声音平和,带着一种历经世事的沧桑感,似乎并无杀气和敌意。
阿椋心中一紧,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警惕。那些“影刃”杀手最初不也是伪装得毫无恶意吗?
她咬紧嘴唇,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洞外的老者似乎并不意外,继续缓缓说道:“此地血腥之气颇重,又有狼尸残骸,想必昨夜不太平。老朽乃山中采药人,途经此地,见有异状,故来查看。若有人受伤,老朽略通岐黄之术,或可相助一二。”
采药人?
阿椋心中微动。这倒是解释得通那脚步声为何轻盈且停在洞口观察。但她不敢轻易相信。
她依旧沉默,握紧木棍的手心全是冷汗。
洞外的老者等待片刻,未见回应,也不强求,反而自顾自地说道:“嗯……此地打斗痕迹甚多,除狼爪之外,竟还有刀剑劈砍之痕,且力道不俗,非寻常山匪所能为……咦?这血迹颜色发暗,带有一丝阴寒之气,似是某种邪功所伤?”
老者的话语清晰传来,竟将洞外的痕迹分析得**不离十!
阿椋心中更是惊疑不定。这老者究竟是谁?眼光如此毒辣?难道真是经验丰富的采药人?还是……更高明的探子?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沈砺,似乎因为外界的声音刺激,又或许是体内那丝微弱的暖流仍在顽强运转,他无意识地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呻吟,眉头紧紧皱起。
这声音虽小,但在寂静的洞内却格外清晰。
洞外的老者听力显然极佳,立刻捕捉到了这声呻吟。
“哦?洞内果然有伤者?听这呼吸声,气若游丝,伤势极重,若再不施救,恐有性命之忧。”老者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凝重和急切,“朋友,老朽若真有歹意,何必在此多言?你这洞口的遮掩,于真正的高手而言,形同虚设。性命攸关,还请行个方便,让老朽入内一观。”
老者的话句句在理,点明了阿椋他们此刻真正的困境——沈砺危在旦夕,而他们根本没有能力阻挡真正的强者。
阿椋内心剧烈挣扎。信任,可能带来毁灭;不信任,沈大哥可能就真的没救了。
她看着沈砺惨白的脸,感受着他那微弱却顽强的呼吸,又想起赵大山冒险寻药未归……
最终,她一咬牙,做出了决定。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对着洞外道:“……你……你真是采药人?”
洞外老者似乎松了口气,语气和缓道:“老朽姓桑,在这太行山采药行医已有四十余载,附近山民大多认得。姑娘若是不信,可看老朽药篓中的药材和这采药锄,绝非歹人所能伪装。”
说着,一件物品被轻轻从洞口缝隙塞了进来。
那是一把旧的发亮的采药锄,木柄被手掌磨得光滑,锄刃带着常年挖掘泥土药材的痕迹,上面还沾着一些新鲜湿润的泥土和几根草药的断茎,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这看起来,确实像是一个老采药人随身多年的工具。
阿椋的戒心稍稍降低了一些。她慢慢挪到洞口,透过缝隙小心向外望去。
只见洞口外站着一位清瘦的老者,头发灰白,用一根木簪束着,面容布满风霜皱纹,但一双眼睛却清澈明亮,透着温和与睿智。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打着几个补丁,身后背着一个编工精细的药篓,里面装着不少新鲜的草药。整个人看起来朴实而沉稳。
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神清澈坦荡,没有任何闪躲和杀气,与之前那些“影刃”杀手冰冷无情的目光截然不同。
阿椋心中稍安,但依旧没有完全放下戒备。她缓缓移开一点洞口的障碍,低声道:“……只有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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