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替他‘重审’一下,他这‘后宫’的……‘旧案’。”
苏凌月那句冰冷的、近乎大逆不道的话,飘散在清风苑那早已冰冷的空气中,久久未散。
苏战高大的身影僵在原地。他看着妹妹那双在“失败”的灰烬中重新燃起寒焰的眸子,那股因“飞鸟尽,良弓藏”而涌起的滔天怒火,竟缓缓地,被一种更深的、更刺骨的寒意所取代。
他明白了。
月儿她,根本没有“认输”。
她只是……将战场,从朝堂,转向了后宫。
“哥。”苏凌月缓缓地收回了那块“金鹰令牌”,那块冰冷的铁器贴着她的掌心,仿佛在嘲讽她的“恩宠”,“父亲……已经安全了。”
“安全?”苏战不敢置信,“他被夺了兵权,锁在京城,还背着‘谋逆’的罪名!这叫安全?!”
“这叫安全。”苏凌月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她走到窗边,隔着窗棂,冷冷地看着院门外那两尊新换上的“黑甲卫”。
“在父皇眼里,”她淡淡道,“一个被拔了牙、折了骨,关在笼子里的‘太保’,才是最‘安全’的。”
“他赢了‘面子’,收了‘兵权’。短时间内,他不会再动父亲。”
“可我们……”苏战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可我们,不能等。”苏凌月猛地回头,那双冰冷的眸子直直地刺向他,“‘重审’二字,就是悬在我们头顶的刀。皇帝一日不给我们‘清白’,我们苏家……就一日是‘罪臣’。”
“罪臣,是活不长的。”
她太清楚了。
皇帝今日的“仁慈”,不过是“权宜之计”。
等到“恩科重考”结束,等到朝堂的“新平衡”建立,等到他那个“病弱”的太子被新的“棋子”所制衡。
届时,他赵隆这只狡猾的“猎人”,就会毫不犹豫地,回过头来,将苏家这只“猛虎”……
彻底“烹杀”!
“苏家的危机,”苏凌月一字一顿,字字泣血,“……从未解除。”
“那我们怎么办?!”苏战被她这番话逼得几近疯狂,“我们现在就是‘囚犯’!那两尊门神,是皇帝的眼睛!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是吗?”
苏凌月缓缓地,将那块刻着“当票”的锦囊,和那块“金鹰令牌”,并排放在了梳妆台上。
“皇帝以为,他用这‘黑甲卫’锁住了我。可他却忘了……”
“……他还给了我一把,能打开这世上……所有‘锁’的‘钥匙’。”
……
苏凌月“苏神医”的名号,在“大捷”与“瘟疫”的双重加持下,早已登峰造C-C。
可这位“活菩萨”,却在皇帝“赏赐”之后,便彻底“倒”下了。
她“病”了。
“病”得比太子赵辰还要重。
她谢绝了所有百姓的“跪拜”,也谢绝了所有官员的“探望”。她就那么安静地“囚”在清风苑内,仿佛真的在“静养”。
皇帝的“黑甲卫”守在门外,太医院的御医每日“请脉”。
日子,仿佛就这么平静了下来。
直到……
三日后,恩科重考,开场。
“咚——”
贡院的钟声敲响。
数千名在“科举案”和“瘟疫”中劫后余生的士子,神情肃穆地走入了这座曾被“玷污”的考场。
可这一次,他们没有再“怨恨”。
因为在贡院那高高的牌坊前,不知何时起,竟多了一张桌案。
桌案上,没有监考官。
只摆着一个……用白布包裹的……小小的牌位。
牌位上,什么也没写。
牌位前,只放着一碗……黑漆漆的“地龙汤”。
和一张……由太医院院判,刘承恩,亲笔所书的……
“药王谷神方”。
“是……是苏小姐!”
“苏神医……她……她竟以这种方式,在‘监’着我们!”
“砰!”
李慕第一个跪了下来。
他没有再“敲登闻鼓”,他只是朝着那个“无字牌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学生李慕……”
“……叩谢……苏小姐……‘公道’之恩!”
“砰!砰!砰!”
数千名寒门士子,在踏入考场的前一刻,竟齐刷刷地,朝着那只“药碗”……
叩首!
“我等……必不负苏小姐……舍生取义!”
“我等……必将为这大夏,为这天下……考出一个‘清白’!!”
这股由“民心”汇聚而成的“势”,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而这股“势”,也如同最锋利的刀,狠狠地,刺向了那些……本以为风波已过的“旧党羽”。
……
早朝。
恩科重考的第二日。
皇帝赵隆“病体”稍愈,重新临朝。
他看着底下那些……新提拔上来的、战战兢兢的“新面孔”,又看了看那些……因为“科举案”而元气大伤、此刻噤若寒蝉的“老狐狸”。
他那双浑浊的龙目中,闪过了一丝“平衡”的满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