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歌牵着林晓梦的手,走在回学校的路上。他步伐平稳,神情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淡然,仿佛刚才那个引动天象、口出“屠天”狂言的恐怖存在只是别人的幻觉。
然而,林晓梦的心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波澜起伏,久久无法平静。
她的手被他温暖干燥的大手紧紧包裹着,能感受到那看似寻常的掌心下,蕴含着何等毁天灭地的力量。耳边似乎还回响着他那平静却石破天惊的誓言,眼前仿佛还能看到那瞬间乌云汇聚、电闪雷鸣的天空异象。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因为她被泼了奶茶,因为她觉得委屈,因为她……掉了一滴眼泪?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一阵眩晕,以及一种沉甸甸的、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的压力。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家境平凡,生活简单,最大的烦恼不过是学业和兼职的辛苦。她梦想中的爱情,或许是图书馆里默契的对视,是林荫道上的并肩而行,是生日时一份用心的礼物……绝不是这样,动辄引动天地之威,一言可决他人生死(哪怕那人是咎由自取)的……惊天动地。
她偷偷抬眼看向身边的男子。夕阳的余晖为他蓝色的发丝镀上了一层金边,侧脸轮廓分明,俊美得不似凡人。他此刻安静的样子,甚至带着一丝纯净和无辜,与刚才那煞气冲霄的模样判若两人。
可林晓梦知道,那并非幻觉。那潜藏在平静表象下的,是足以颠覆她所有认知的、浩瀚如星海的力量。
她开始感到害怕。不是害怕山海歌会伤害她——她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珍视和保护欲是真心实意的。她害怕的是这种力量本身,害怕自己无法承载这份过于沉重的“好”,害怕自己平凡的世界,会被这突如其来的、过于庞大的存在彻底搅乱,甚至……摧毁。
走到学校附近那条相对安静的小路,林晓梦轻轻挣开了山海歌的手。
山海歌停下脚步,有些不解地看向她:“怎么了?”
林晓梦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那里刚刚还被奶茶玷污,此刻却光洁如新。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清澈中带着询问的蓝眸。
“山海歌……”她的声音有些微颤,“今天……谢谢你帮我解围。”
“举手之劳。”山海歌理所当然地回答,在他看来,净化污垢、震慑宵小,确实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远不如研究此界法则来得困难。
“可是……可是你弄出的动静……太大了。”林晓梦艰难地组织着语言,“还有你说的那些话……‘屠天’什么的……太吓人了。”
山海歌微微蹙眉,似乎不太理解:“他们让你落泪,便是罪该万死。此界天道若敢阻我,碎了便是,有何可怕?” 他的逻辑简单直接,强大而蛮横。
林晓梦被他这番“道理”噎得说不出话,半晌,才带着一丝恳求和无助,轻声说道:
“山海歌,你……你其实没必要对我这么好的。”
这句话她说得很轻,却像是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入了山海歌的心口。
他愣住了。
没必要……对她这么好?
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对她好,保护她,让她不再受委屈,不再流泪,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就像呼吸,就像修炼,就像追随师父一样,是本能,是无需理由、也无需衡量“必要”与否的事情。
他看着林晓梦,看到她眼中清晰的恐惧、不安和疏离,那是一种对他力量本质的畏惧,对他行事方式的无法接受。
一种从未有过的、尖锐的刺痛感,从心脏的位置蔓延开来。比被强敌击伤更痛,比跨越空间乱流时更难受。
他不太明白这种痛苦源于何处,但他知道,他不喜欢林晓梦此刻看他的眼神。
他不喜欢她害怕他。
他不喜欢她说“没必要”。
他沉默了许久,周围的空气仿佛都随着他的沉默而凝滞。就在林晓梦以为他生气了,心中更加忐忑时,他却忽然开口,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努力克制后的平静:
“我对你好,是因为我想对你好。”
“与必要与否,无关。”
“与我的力量强弱,也无关。”
他往前走了一步,靠近她,目光专注而认真,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哭。”
如此简单,如此纯粹的理由。
林晓梦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又柔软。她看着他那双如同最纯净蓝宝石般的眼睛,里面清晰地倒映着她自己惶惑的身影,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杂质,没有算计,没有她惯常在现实中看到的那些复杂的东西。
只有最原始的、不容置疑的“想对她好”。
恐惧依然存在,那份对未知力量的敬畏不会立刻消失。但此刻,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涌了上来——心疼。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可能伤害了这个心思纯粹得如同赤子的大男孩。他只是在用他唯一知道、也是最擅长的方式,笨拙地、甚至有些粗暴地,表达着他的喜欢和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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