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歌的异常状态持续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里,他不再热衷于探索新事物,也不再对着电视里的动物世界发表“此兽若能修炼,或可晋升为……”的高论。他变得沉默,时常对着窗外发呆,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块已经变得灰暗的“蕴灵玉”(似乎想从里面再榨出点能量,好下次表现得更完美?);吃饭时会突然停下筷子,眼神放空,嘴角勾起一抹傻笑;修炼(适应法则)时更是心浮气躁,好几次差点因为灵力运转出错而岔了气。
肖无烬和华天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情复杂。
“完了,这傻小子没救了。”肖无烬扶额,看着又在阳台对着月亮“感悟”(实则神游天外)的徒弟,对华天依说道,“瞧他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比当年我冲击仙帝瓶颈时的心魔还严重。”
华天依倒是觉得很有趣,托着腮笑道:“这不是很可爱吗?几千岁的人了,动起心来跟个毛头小子一样。比你当年怎么样?”
肖无烬老脸一红,梗着脖子道:“本帝当年……一心向道,心无旁骛!岂会为这等小事困扰!”(内心:好像当年被某个仙子追着砍了三个星域的时候,也没这么呆过?)
“是是是,您老道心坚定。”华天依敷衍地附和,随即又有些担忧,“不过,他这样真的没问题吗?那位林姑娘……背景干净吗?要不要我让龙组查一下?”身为龙组成员的职业习惯让她下意识地考虑到安全问题。
肖无烬摆了摆手:“暂时不必。那小子虽然傻,但直觉不差,能让他如此上心的,心性应该不坏。先看看他自己怎么折腾吧。”
他们决定暂时按兵不动,观察这只初次踏入情网的“万年铁树”会开出怎样一朵奇葩。
而山海歌内心的风暴,远比他们看到的要剧烈。
他活了数千年,生命中除了修炼,就是追随师父,偶尔帮师父应付一下那些“红颜知己”带来的麻烦。“爱情”这个概念,于他而言,比最晦涩的空间法则还要难以理解。
他只知道,自从那天见到林晓梦之后,他的“道心”就乱了。
那种看见她就心跳加速、气血翻涌的感觉是什么?是走火入魔的前兆吗?可为何他神识清明,并无异样?
那种听她说话就觉得浑身舒畅、暖意融融的感觉是什么?是某种未知的增益阵法吗?可周围并无阵法痕迹。
那种分开后就忍不住回想她的笑容、她的声音,甚至她着急时微红的眼眶,这种感觉又是什么?是中了什么惑心咒术吗?可他检查过自身,并无咒术残留。
他将自己的种种“症状”与他所知的各种修行异常、中毒中咒状态一一比对,发现全都对不上号!
这让他感到无比困惑和……一丝恐慌。
未知,对于一位习惯掌控力量的强者来说,是最令人不安的。
第四天,他终于坐不住了。他决定去找师父,这位他心目中无所不能、阅历丰富的存在,寻求“诊断”和“解决方案”。
他一脸严肃地走进肖无烬的房间,关上门,布下了一个简单的隔音结界(用他带来的几块低级灵石勉强驱动)。
肖无烬看着他这阵仗,挑了挑眉:“怎么?要跟为师商量毁灭世界的大事?”
山海歌深吸一口气,如同汇报军情般郑重开口:“师父,徒儿近日修行,恐出大问题!”
“哦?有何症状?”肖无烬忍住笑,配合地问道。
“其一,心神不宁,无法专注,时常想起……无关之人之事。”
“其二,气血时有不受控制之涌动,尤其见到特定之人时,心跳加速,面庞发热。”
“其三,分开后,思绪不受控制萦绕其人,辗转反侧,难以静修。”
“其四,见其展颜,便觉天地开阔,心生喜悦;见其蹙眉,便感心绪低沉,欲为其解忧。”
山海歌一条条列举完,然后眼巴巴地看着肖无烬,焦急地问:“师父!您见识广博,快帮徒儿看看,这究竟是何种奇症?或是中了何等诡谲咒术?可有解法?”
肖无烬听着徒弟这番“病情描述”,嘴角抽搐,好不容易才维持住严肃的表情。他装模作样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沉吟半晌,才缓缓道:
“嗯……依为师观之,此非病症,亦非咒术。”
“那是什么?”山海歌更加紧张了。
肖无烬看着他清澈(且愚蠢)中带着焦急的眼神,决定不再逗他,直接揭晓答案:
“此乃,‘心动’。”
“心动?”山海歌茫然地重复了一遍,随即脸色大变,“师父!您是说……我的心……出了问题?道基受损了?!” 他吓得赶紧内视检查自己的心脏和道基。
肖无烬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动你个头!是心动!喜欢!你看上那个林姑娘了!傻小子!”
“喜……喜欢?看上?” 这两个词如同惊雷,在山海歌脑海中炸开。
他愣在原地,消化着这个对他来说无比陌生又石破天惊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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