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锋泪星：爱丽丝的星河圣途 第7章 齿轮标记·机械之殇

舷窗外不再是死寂的残骸，而是骤然亮起的、密密麻麻的猩红光点！

刺耳的蜂鸣警报与能量充能的尖啸瞬间撕裂真空！“自动防御浮雷群！全方位锁定！”老杰克的声音因惊骇而变调！

数十道灼热的能量光束如同死神的织网，朝着星尘号轰然绞杀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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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环形废墟内，空气仿佛依旧凝固在那幅残缺却震撼的立体星图所带来的冲击中。潘多拉，那颗宇宙的泪滴，在幽蓝的光幕中静静流转，美丽而脆弱。而斜上方那个幽幽闪烁的精密齿轮标记，则像一枚冰冷的图钉，钉在了所有人心头，指向未知的黑暗或希望。

“坐标锁定！齿轮标记，距离：0.7光年，相对方位Gamma-4！”莉娜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她琥珀色的眼睛紧盯着从腕部仪器投射出的微型星图，手指飞快操作，将那神秘的齿轮标记与我们当前的位置连线、计算。“路径规划完成！避开已知的引力乱流区，但…需要穿越一片未标记的‘静默区’。”她抬头，目光扫过戴安娜上将冰冷的脸庞，又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探究，“‘星核源石’的线索？还是另一个陷阱？赌吗，爱丽丝？”

戴安娜上将没有任何言语，她的回答是行动。她猛地转身，军靴踏在布满金属碎屑的地板上，发出不容置疑的命令：“目标，齿轮标记坐标。全速前进。”她的背影如同一柄出鞘的黑色利刃，斩断了所有犹豫。星核源石，这个名字像魔咒，驱使着她。

泰坦熔岩般的眼眸从潘多拉的影像上移开，沉重地望向那闪烁的齿轮。他巨大的岩石头颅微微低垂，似乎在无声地确认着什么，沉重的岩石摩擦声在废墟中回荡，带着一种古老的、无法言喻的沉重感。他没有反对，只是沉默地迈开步伐，跟随着戴安娜，每一步都让地面轻微震颤。

老杰克啐了一口唾沫，布满油污的脸上肌肉抽搐：“妈的，刚出虎穴，又要闯阎王殿！这破船…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他认命般地扑回驾驶座，布满老茧的手狠狠拍在控制台上。星尘号残存的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船体再次颤抖起来，艰难地调转方向，朝着莉娜规划的、通往齿轮标记的航道驶去，缓缓驶离了磐石之心的残骸坟场。

航道的前半段异常顺利，甚至顺利得令人心头发毛。噬光带的绝对黑暗被甩在身后，前方是相对平和的星际空间，只有稀疏的星尘和遥远星云投下的微弱光芒。星尘号如同一个拖着沉重脚步的伤者，在空旷中孤独前行。船体上被泰坦强行“愈合”的巨大疤痕，在引擎震动下发出细微的呻吟，每一次颠簸都让人心惊胆战。凯紧张地守在主控台前，不断监测着船体结构完整性和那丑陋疤痕的应力数据，脸色发白。路易斯缩在角落，眼神闪烁，不知在盘算什么。

莉娜靠在舱壁，闭目养神，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偶尔会突然睁开，锐利如鹰隼般扫过扫描屏幕，又快速闭上，仿佛在积蓄着力量，又或者在警惕着无处不在的黑暗。小星趴在我肩头，蓬松的尾巴偶尔扫过我的脸颊，带来一丝细微的痒意和安抚。我强迫自己休息，恢复之前消耗巨大的精神力，但潘多拉的影像和那神秘的齿轮标记，如同烙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平静持续了数小时后——

呜——呜——呜——！！！

凄厉到足以撕裂灵魂的蜂鸣警报毫无征兆地再次炸响！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尖锐、都要急促！驾驶舱内瞬间被刺目的猩红色旋转光彻底淹没！

主控屏幕上，代表外部空间的扇形扫描区域，在星尘号正前方、侧翼、甚至后方，瞬间爆发出密密麻麻、如同沸腾血海般的猩红光点！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一个高速接近的致命威胁！

“警告！侦测到高密度、高威胁性移动目标！识别…识别失败！能量特征…强攻击性！全方位包围！距离：500公里！400公里！锁定！被锁定了！！”凯的声音带着哭腔，因极度恐惧而尖锐变调。

舷窗外，原本平静的虚空骤然被点亮！

无数个只有小型穿梭机大小的、外形简陋甚至扭曲的金属造物，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由废铁构成的食人鱼群，从四面八方、上下左右的虚空中猛地钻了出来！它们的外壳锈迹斑斑，布满焊接疤痕和撞击凹坑，有的拖着断裂的线缆，有的旋转着变形的螺旋桨叶，看上去破败不堪，如同垃圾堆里爬出的怪物！但每一个“怪物”的头部或腹部，都闪烁着致命的能量充能光芒！数十道、上百道灼热的、散发着死亡臭氧味的猩红色能量光束，在冰冷的虚空中骤然亮起、交织，瞬间构成了一张毫无死角、朝着星尘号疯狂绞杀而来的死亡之网！

能量光束撕裂真空的尖啸声与警报的蜂鸣混合在一起，奏响了毁灭的序曲！

“操他妈的！！是‘废铁坟场’！！”老杰克目眦欲裂，眼球布满血丝，几乎要瞪出眼眶！他布满青筋的双手死死抓住剧烈抖动的操纵杆，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右前方拉去，试图规避最致命的集火点！“哪个脑子被陨石砸了的疯子！把家安在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还养了这么一群要命的看门狗！！”

星尘号在老杰克狂暴的操作下，如同醉酒的陀螺般猛地向右前方翻滚！数道灼热的猩红光束险之又险地擦着剧烈翻滚的船体掠过！高能粒子流灼烧装甲板发出的“滋滋”声和刺鼻的焦糊味仿佛透过船体传来！但更多的光束如同跗骨之蛆，狠狠撞击在星尘号本就摇摇欲坠的能量护盾上！

砰！砰！砰！

护盾发生器发出痛苦的过载嗡鸣！主控屏幕上代表护盾强度的蓝色能量条，正以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速度向下狂泻！每一次光束撞击，都让那蓝条猛地掉下去一大截！刺眼的红色警告框疯狂闪烁：“护盾过载！即将崩溃！”

“护盾撑不住三轮齐射！！”凯绝望地嘶吼，手指在控制台上徒劳地操作，试图将有限的能源分配到护盾系统。

“莉娜！！”我嘶声喊道，精神力在极度危机下如同绷紧的弓弦，意念疯狂延伸出去，试图感知那些疯狂扑来的“废铁”浮雷的核心！混乱、狂暴、只有最原始的毁灭指令！干扰？瘫痪？给我停下！

“正在查！给我顶住十秒！”莉娜的声音同样急促，她早已扑到主控台旁，手指在键盘上化作一片虚影，飞快地调取着数据库，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齿轮’标记…关联搜索…排除已知势力…锁定！有了！”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指向一个叫‘火花凯’（Spark K）的家伙！天才机械师！疯子！帝国科学院通缉榜前二十！罪名是…非法研究禁忌科技和叛逃！传言他最后消失的地方，就是这片‘静默区’！他把老巢建在了一颗流浪行星残骸内部！这些浮雷…是他用废弃垃圾自己攒的看门狗！”

“火花凯？！那个传说中能用扳手搓出跃迁引擎的疯子？！”老杰克一边疯狂规避着光束，一边发出惊骇的咒骂，“妈的！碰上硬茬子了！”

干扰！必须干扰它们的核心指令！

我猛地闭上眼，将所有意念凝聚成无形的尖锥，带着撕裂般的痛苦，狠狠刺向离得最近、能量反应最强的一个浮雷核心！

嗡——！

意念接触的瞬间，反馈回来的并非单一的指令流，而是一片混乱、狂暴、如同亿万只机械毒蜂同时振翅的、充满了毁灭冲动的精神噪音！那噪音瞬间反噬，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神经上！

“呃啊——！”剧痛让我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凝聚的意念瞬间溃散！

更糟糕的是，我的干扰不仅无效，反而像捅了马蜂窝！

滴！滴！滴！

扫描屏幕上，代表浮雷群的红点瞬间变得更加密集、更加狂暴！原本处于待机状态、散布在更远处的数十个浮雷，如同被激怒的蜂群，猛地亮起了猩红的光芒！更多的能量光束开始充能！其中一道位置极其刁钻、粗大得如同小型舰炮的能量光束，炮口正对着剧烈翻滚规避中的星尘号驾驶舱位置，猩红的光芒瞬间凝聚到顶点！

死亡的阴影，冰冷地笼罩了整个驾驶舱！老杰克瞳孔骤缩，脸上血色尽褪！凯发出一声绝望的哀鸣！路易斯直接吓晕了过去！戴安娜上将的手猛地按在了腰间的武器上！莉娜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惊骇！

完了！避无可避！这一炮下来，整个驾驶舱连同里面的人，都将瞬间汽化！

轰——！！！

粗大的猩红能量光束，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撕裂虚空，朝着星尘号脆弱的驾驶舱舷窗，轰然射来！灼热的光芒瞬间填满了所有人的视野！

就在这千钧一发、连泰坦都来不及反应的瞬间——

“嘿！老伙计们！！停下！！休眠指令：阿尔法-7-天狼星！！”

一个清亮、带着少年般跳脱、却又异常清晰的年轻男声，如同凭空出现的救世音符，猛地从星尘号下方、一片漂浮的金属垃圾阴影中炸响！

伴随着这声大喊，一道瘦小的身影，如同灵活的猴子，猛地从下方一艘破旧得几乎散架、但引擎和外壳上却布满了各种匪夷所思的改装件和闪烁指示灯的小型工程船里跳了出来！他站在那艘“垃圾船”的顶部，毫无防护地暴露在危险的虚空中，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高高举起，对着那如同死亡洪流般涌来的浮雷群，比划着一个奇怪的手势，同时扯着嗓子大喊：

“听见没？！阿尔法-7-天狼星！！给我——睡！！”

奇迹，就在这喊声落下的瞬间发生了！

嗡……

那一道即将吞噬星尘号驾驶舱的粗大猩红光束，在距离舷窗不足十米的地方，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瞬间熄灭、消散！紧接着，如同瘟疫蔓延，周围所有正在疯狂攻击、能量光束喷射的浮雷，它们头部或腹部的致命红光，如同被同时掐断了电源，骤然熄灭！

前一秒还如同沸腾血海、散发着毁灭气息的浮雷群，下一秒就变成了漂浮在虚空中的、沉默的、无害的金属垃圾！它们依旧保持着攻击的姿态，但内部的能量核心彻底沉寂，只剩下惯性在推动着它们缓慢漂移。只有极少数边缘的浮雷，似乎反应慢了一拍，光束闪烁了几下才不甘地熄灭。

死亡之网，瞬间消散！

驾驶舱内一片死寂。只有引擎的嗡鸣和众人粗重如牛的喘息声。劫后余生的巨大反差让所有人的大脑都处于短暂的空白状态。

“呼！搞定！”那站在破旧工程船顶部的瘦小身影得意洋洋地拍了拍手，然后朝着星尘号的方向，比了一个大大的、充满了孩子气的“V”字胜利手势。他看起来非常年轻，顶多二十出头，顶着一头乱糟糟、如同被电过的褐色卷发，脸上沾着几道油污，却掩盖不住那双如同星辰般闪耀着纯粹兴奋和智慧的湛蓝色眼睛。他身上穿着一件沾满油渍和不明污渍的、口袋多到夸张的工装背心，下身是同样脏兮兮的工装裤，裤腿上还挂着一把超大号的、闪烁着金属寒光的活动扳手。

“扳手！干得漂亮！”他对着脚下那艘破旧工程船喊了一声。

“汪！汪汪！” 一声带着明显机械合成音的狗吠从工程船内部传出。紧接着，一个同样由各种废弃金属零件拼凑而成、大约半人高的机械狗，动作异常灵活地从船舱里跳了出来，稳稳地落在他脚边。这只机械狗造型粗犷，关节处还能看到裸露的齿轮和液压杆，但一双电子眼却闪烁着灵动的绿光，一条用废旧弹簧和金属链做成的尾巴，此刻正欢快地、高速地左右摇摆着，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活脱脱一只讨好主人的真狗。

技术天才的闪耀光芒，在这一刻简直要刺瞎人眼！

“嘿嘿，怎么样？我的‘老伙计们’还够意思吧？”年轻的天才机械师——火花凯（Spark K），双手叉腰，下巴微扬，脸上写满了“快夸我”的得意表情，完全无视了刚才的生死一瞬，仿佛只是解决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麻烦。

然而，帅不过三秒。

就在他得意洋洋地准备接受（他想象中的）崇拜目光时，脚下那艘破旧工程船的外壳，一块松动的、沾满了不明粘稠油污的金属板，在他兴奋跺脚的动作下，猛地一滑！

“哇啊啊——！”凯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惊恐！他手舞足蹈，试图保持平衡，却像一个笨拙的提线木偶，整个人在布满油污的船壳上失去重心，狼狈不堪地向前扑倒！

砰！哗啦！

他结结实实地摔了个五体投地！脸直接拍在了一块同样沾满油污的金属板上！工装背心的前襟瞬间被染黑了一大片！那把挂在裤腿上的超大号活动扳手，在摔倒时被甩飞出去，“哐当”一声砸在远处的船壳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呜…痛痛痛…”凯挣扎着抬起头，脸上糊满了黑乎乎的油污，鼻尖红红的，额前那撮标志性的卷发也耷拉下来，沾着油星，显得滑稽无比。他湛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生理性的泪水和摔懵了的茫然，刚才那闪耀的技术天才光芒，瞬间被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笨手笨脚的技术宅形象所取代。强烈的反差让人哭笑不得。

“噗…”驾驶舱内，不知是谁先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压抑的笑声，瞬间打破了死寂。连老杰克紧绷的脸上都抽搐了一下。莉娜则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嘴角勾起一抹“果然如此”的嘲弄。

凯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胡乱地用沾满油污的袖子抹了把脸，结果越抹越花。他尴尬地咳嗽两声，试图找回一点面子，从工装裤一个巨大的口袋里摸索出一副沾着指纹油污的黑框眼镜，歪歪扭扭地架在鼻梁上。镜片后的湛蓝色眼睛眨了眨，目光扫过舷窗内惊魂未定、表情各异的众人。

当他的目光掠过如同沉默山岳般矗立在星尘号入口处阴影中的泰坦时，那双湛蓝色的眼睛猛地爆发出比刚才瘫痪浮雷群时更加耀眼、更加纯粹的、属于研究者看到稀世珍宝的狂热光芒！

“哇——哦！！！”凯发出一声惊叹，整个人瞬间忘记了刚才的狼狈，激动得差点又跳起来，幸好及时扶住了旁边一根凸起的金属管。“活的！真的是活的磐石族？！天哪！教科书上不是说你们在‘磐石之心’陷落时就…呃…”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捂了下嘴，但眼中的兴奋丝毫未减，如同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那艘破旧工程船上爬下来，动作依旧有些笨拙，但速度飞快地跑向星尘号的主气闸舱方向，一边跑一边兴奋地挥舞着手臂，对着泰坦的方向大喊：

“嘿！大块头！你们的身体结构！那种岩石与能量完美融合的抗压模组！简直太棒了！简直是工程学的奇迹！比最顶级的星舰装甲还厉害！能让我…呃，研究…哦不！是合作！对！合作一下吗？我可以用最好的合金给你做保养！或者帮你优化一下能量传导效率！保证比你现在的状态强十倍！不！一百倍！”

他的声音充满了少年般的热情和不容置疑的技术自信，仿佛在推销一件绝世珍宝，完全忽略了泰坦那沉重如山、疲惫如渊的气场。

然而，就在他跑到气闸舱门口，激动地手舞足蹈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了舷窗内，站在阴影里、双手抱胸、嘴角带着那抹标志性嘲弄弧度的莉娜。

凯脸上的兴奋瞬间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警惕、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他猛地停下脚步，推了推鼻梁上歪斜的眼镜，湛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上下打量着莉娜，语气变得有些生硬：

“‘幻影’莉娜？哈！真是稀客！你的脑袋在‘暗网’上的赏金，可一点都不比我的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