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渗出的黑水刚刚蒸发干净,我抱着寒星往前走了三步。
她脑袋还靠在我肩上,呼吸比刚才稳了些,手指也松开了我的衣襟。我以为她要睡过去,结果她忽然开口:“主子,后面有动静。”
我没停步,只侧耳一听——不是脚步,是灵气流动的杂音,像是十几个人同时催动法诀,气息乱得像菜市场抢打折灵米。
“来了。”我说。
“让他们吃点苦头?”她声音哑,却带着点笑。
我轻哼一声,右手从她背后抽出,袖口一抖,血誓灵印滑入掌心。这东西原本是用来锁契约、定生死的,现在拿来当阵法钥匙,也算物尽其用。
指尖一弹,灵印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暗红符纹。那纹路刚成形,地面就响了一声闷震,幽蓝色的光从石缝里爬出来,一圈圈往外扩散,像是有人往死水潭里扔了块石头。
光幕升起的时候,最前面那群人正好冲进通道拐角。
一个穿黄袍的胖子举着铜铃大喝:“楚昭!交出钥匙,饶你不死!”话音未落,整个人就被光墙拦腰截住,差点卡成两段。他慌忙后跳,铜铃一摇,放出一道金光打在屏障上。
“砰!”
金光反弹,正中他自己胸口。他当场倒飞出去,撞在岩壁上吐了口血,铜铃“咔”地裂开一条缝。
其他人没学乖,反而更疯了。
拿剑的直接劈,甩火球的不要命地砸,还有个女修掏出一面镜子照过来,镜光撞上光幕,“嗡”地折返,把她自己照得原地转了三圈,头发全白了。
惨叫此起彼伏。
断手的抱着胳膊在地上滚,烧焦的只剩半截身子还在爬,那个照镜子的女修跪在地上哭:“我的修为呢?我的道基呢?”
我站在光幕外三步远,单手持扇,轻轻敲了敲屏障边缘。声音不大,但在这一片哀嚎里格外清晰。
“你们谁带冥河水了?”
没人应。
我冷笑:“没有就别怪天地规则不讲情面。这阵眼认的是‘浸过冥河的东西’——你们连这点常识都没有,也敢闯天墓?”
我左眼的琉璃镜微微发烫,异瞳自动开启。透过镜面,我能看见阵内灵气的流向——每一道攻击打在光幕上,都会沿着特定轨迹回旋,最终归于施术者自身。这不是什么高深禁制,就是个简单的“力归己身”漏洞应用。
偏偏这群人不信邪。
有个光头和尚双手合十,念了句经文,头顶浮出一尊金佛虚影,一掌拍向光幕。
佛光触壁,瞬间扭曲,反手一巴掌把自己打得七窍流血,金佛虚影当场碎成渣。
他瘫在地上,眼神呆滞:“阿弥陀佛……原来是我业障太重……”
我收起扇子,摇头:“不是业障,是你蠢。”
寒星这时已经站直了身子,扶着岩壁缓了几步,走到我身边。她抬手结印,掌心泛起金光,星盘碎片在她腰间嗡鸣震动,表面篆文一闪,跳出三个字:【干他们】。
我瞥了一眼:“你这破铜烂铁越来越懂人心了。”
她咧嘴一笑,下一瞬,掌心金光炸开,低喝一声:“镇渊手·散!”
一掌拍地。
地面猛地一颤,阵法核心发出一声尖锐嗡鸣,像是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掰断。光幕剧烈晃动,裂开无数细纹,随即“轰”地一声化作飞灰,消散在空气中。
十几名修士齐齐瘫倒。
有的捂着断臂呻吟,有的口吐白沫抽搐,那个铜铃胖子趴在地上,手里还攥着半截裂开的法器,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没人再敢动。
我转身就走,脚步沉稳。
寒星快步跟上,回头看了眼那群人,低声说:“主子,你说他们会不会回去传话,说您是魔头?”
“魔头?”我冷笑,“我只是让规则说了句真话。”
她笑了下,刚想说话,忽然脚步一顿。
我也停了下来。
前方通道深处,那道由黑斑拼凑的影子依然立在那里,雪白广袖,眉心朱砂若隐若现。它没动,也没说话,但抬起的手掌依旧朝上,做着那个“请”的姿势。
寒星盯着它的手看了一会儿,声音压低:“主子……它少了一根手指。”
“嗯。”我说,“左手小指。”
我们都没再往前走一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窸窣声。
我回头一看,那个铜铃胖子居然还没晕,正挣扎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简,哆嗦着手就要往额头贴。
“想传讯?”我淡淡道。
他手指一抖,玉简“啪”地掉在地上。
我没再多看一眼,拉着寒星绕过那群瘫倒的修士,重新迈步向前。通道越走越窄,空气沉得像压在胸口,每一步都像踩在绷紧的弦上。
寒星走在我侧后方半步,呼吸渐渐变重。
“累?”我问。
“还好。”她说,“就是那招耗了点神。”
“下次留着力气,别逞强。”
“可您不是常说,机会只有一次?”
“那是对敌人。”
她没再说话,但我听见她脚步轻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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