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的药香,是永安城里最沉静的味道。千年紫檀木的药柜高耸至顶,无数小抽屉上贴着泛黄的古篆标签。天光透过雕花木窗,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老掌柜正戴着玳瑁眼镜,小心翼翼用玉杵研磨一钵朱砂,空气中弥漫着赤阳草特有的辛辣与冰心莲的清冽。
“吱呀——”
厚重的木门被推开,阳光涌进的同时,一个裹着厚厚银狐裘的身影也挪了进来。少年身形颀长,却带着一股子没睡醒的慵懒,正是吴麟。他身后跟着两个低眉顺眼的小厮,一看便是侯府出来的。
“哎哟!麟少爷!”老掌柜慌忙放下玉杵,脸上堆起恭敬又带点无奈的笑,“您可有些日子没来了,四小姐留下的药材,小老儿可都给您收得妥妥当当,半点不敢怠慢。”
吴麟慢悠悠踱到柜台前,目光懒散地扫过一排排药柜,仿佛只是来消磨时光。“嗯,四姐的药,自然要仔细。”他声音也是懒洋洋的,“听说前些日子进了批南边来的‘金线蛇蜕’?拿来瞧瞧。”
老掌柜连忙应声,转身爬上梯子,在最顶层一个锁着的紫檀小匣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玉盒。盒盖打开,里面铺着雪白的冰蚕丝,上面躺着几片薄如蝉翼、隐隐泛着暗金纹路的蛇蜕,散发着淡淡的腥甜与奇异的锐金之气。
“少爷好眼力!这可是从天风城那边费了好大周折才弄来的上品,年份足,灵气也纯,是炼制‘金髓断续膏’的主药之一……”老掌柜殷勤介绍。
吴麟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拈起一片蛇蜕,对着光看了看。阳光透过薄薄的蛇蜕,那些暗金纹路仿佛活了过来,隐隐流动。就在他指尖触碰蛇蜕的瞬间,识海深处那枚混沌道种微微一动,一缕细微到极致、几乎无法察觉的混沌气流,如同最灵巧的刻刀,无声无息地顺着他的指尖,渗入了那片蛇蜕之中。
混沌气流没有改变蛇蜕的形态,也没有破坏其蕴含的锐金灵气,只是在那些天然的暗金纹路内部,留下了一些极其细微、结构奇异的…“节点”。这些节点如同微型的“引信”,静静地蛰伏着,等待着某个特定的“信号”被点燃。
“嗯,还行。”吴麟随手将蛇蜕丢回玉盒,仿佛只是看了一件寻常玩意,“包起来吧。另外,再给我拿半斤‘枯荣藤’,三两‘月见草籽’,要陈年的。”
“好嘞!少爷稍候!”老掌柜松了口气,赶紧去取药。
吴麟倚着柜台,目光看似随意地投向窗外熙攘的街市,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漠然。指尖在光滑的柜台上无意识地敲击着,节奏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叮。】
【“混沌道种·微观塑形”完成。】
【目标:金线蛇蜕(天风城来源)。】
【嵌入“混沌引信·金煞”符文(待激活)。】
【激活条件:接触“庚金锐气”超过临界阈值(阈值设定:等同于金丹中期修士全力催动金系法宝时散逸能量强度)。】
【激活效果:引信触发,“金煞”爆发,瞬间湮灭目标载体(金线蛇蜕),同时释放定向混沌震荡波,范围:十丈。效果:扰乱一切金属性灵力结构,破坏法宝核心符文,对金丹期及以下金属性修士/法宝造成短暂“灵力反噬”及“法宝失灵”。】
【预计激活时间窗口:目标蛇蜕抵达万宝阁天风城分部核心库房后72小时内(基于商队行进速度及万宝阁入库流程推算)。】
冰冷的系统提示在识海流淌,精准得如同最精密的算筹。
老掌柜很快将几包药材包好,恭敬递上。吴麟示意小厮接了,打了个哈欠:“记四姐账上。” 转身便要走。
“麟少爷留步!”老掌柜像是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道,“前日…天风城那边分号的管事托人捎来口信,说二小姐在那边…似乎遇到点麻烦。好像…是万宝阁的人,在商道上使了些不干净的手段,劫了咱们几批货,还伤了几个护卫…”
吴麟脚步顿住,没回头,只是懒懒地问:“哦?官府呢?”
“唉,”老掌柜叹了口气,“报官了,可那边推说查无实据,让咱们自己小心…分号管事的意思是,想请府里派几个高手过去…或者,请四小姐过去看看伤者也好…”
“高手?”吴麟轻笑一声,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嘲讽,“二姐手下能缺高手?她缺的是…一个能掀桌子的由头。”
他不再多说,拢了拢银狐裘的领口,慢悠悠地踱出了回春堂。门外阳光正好,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
天风城,万宝阁分部。
比起永安城的古朴厚重,天风城万宝阁分部显得金碧辉煌,奢华得近乎刺眼。巨大的鎏金牌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门前的白玉台阶光可鉴人。这里是南楚皇朝在林天皇朝最重要的商业据点之一,掌控着南北商道近三成的珍稀资源流通。
顶层的密室内,檀香袅袅。主位上的中年男子身着暗金色锦袍,面容白净,眼神却锐利如鹰隼,正是分部主事,金万贯。他手中把玩着一枚鸽卵大小、通体赤红、散发着灼热气息的矿石——正是刚从吴家商队“截获”的赤火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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