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咽的寒风卷过铁门关外的旷野,裹挟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焦糊气味。曾经遮天蔽日的三十万犬戎狼骑,此刻如同被飓风扫过的麦田,伏尸遍野。残破的旗帜浸泡在暗红的泥泞里,失去主人的魔化巨狼在血泊中发出濒死的哀鸣。污秽的魔气失去了稳定的源头,如同无主的游魂,在战场上稀薄地飘荡、逸散,被凛冽的寒风一点点吹向西方那更加深沉黑暗的葬魂谷方向。
铁门关,这座饱经蹂躏的雄关,关墙上布满了刀劈斧凿的痕迹和干涸发黑的血迹,如同一位伤痕累累却依旧挺立的巨人。城门洞开,玄甲黑旗的帝**队如同黑色的潮水,正有条不紊地涌出关隘,在血染的雪原上迅速展开阵型,清理战场,构筑新的防线。肃杀的气氛并未散去,反而因为胜利后的警惕而变得更加凝重。所有人都知道,葬魂谷的毒瘤未除,西境的烽火就远未熄灭。
关墙上,永安侯吴镇山玄甲肃立,猩红的披风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他目光沉凝,越过眼前尸横遍野的战场,投向西方那片被深沉暮霭笼罩的山峦轮廓。那里,是葬魂谷的方向。空气中,那股源自地底深处、令人心悸的污秽阴寒之气,虽然因前线的溃败而有所减弱,却如同潜伏的毒蛇,依旧顽固地存在着,甚至…在以一种极其隐晦的方式,重新汇聚、增强!
“侯爷!”周奎大步走来,他肩头裹着厚厚的绷带,脸色因失血而略显苍白,但精神却异常矍铄,眼中燃烧着劫后余生的火焰与对侯府手段的无限敬畏。“战场已初步清理!末将已派精锐斥候小队,沿着溃兵踪迹和魔气流动方向,向葬魂谷方向渗透侦查!只是…”他声音微沉,“谷内魔气盘踞百年,地形险恶诡谲,寻常斥候恐难深入核心。”
吴镇山微微颔首,目光并未收回:“葬魂谷乃污秽源头,犬戎萨满之根基。此役虽胜,却只是斩断了其伸出的爪牙。真正的恶疾,仍在谷中。”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洞悉全局的沉稳,“铮儿何在?”
“禀侯爷!”一名亲卫上前,“冠军将军率骁骑营一部精锐,已追击杀散最后一股负隅顽抗的狼骑残部,正押解俘虏返回!白云飞将军正协同张霸将军收拢部队,清点战损。青阳子道长则率领神机营术士,在关外布设临时净化法阵,驱散战场残留的污秽魔气,以防其污染地脉,滋生瘟疫。”
“嗯。”吴镇山目光扫过关墙下忙碌的景象。他看到北军士兵将阵亡袍泽的遗体小心收敛,看到军中医官穿梭在伤员之间,看到神机营术士手中的符箓散发出柔和的净化光晕,驱散着尸体上残留的污秽黑气…战争的残酷与胜利后的肃穆交织在一起。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自己玄甲覆盖的手掌上。一股温润而坚韧的力量,正从掌心劳宫穴的位置,源源不断地滋养着他的四肢百骸,修复着连日苦战积累的暗伤,更让他的精神感知前所未有的清晰。这力量,源自麟儿。它像无形的丝线,不仅连接着他与远方的战场,更隐隐指向西方那污秽的源头!
“周将军,”吴镇山收回目光,看向周奎,“你伤势未愈,不必在此督战。关内百姓受惊不小,安抚民心、救治伤员、重整城防,这些重任,还需你担起来。”
“末将遵命!”周奎抱拳,声音洪亮。他感受着体内那股温润星辉之力带来的蓬勃生机,肩头的伤痛似乎都减轻了许多。他知道,这是侯府那位“懒散”少爷的神仙手段!他转身离去,步伐沉稳有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有侯府在,有那位神仙少爷在,西境的天…塌不下来!
葬魂谷,污秽祭坛。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污血,令人窒息。祭坛核心处,那枚布满暗红脉络的黑色晶体搏动得异常剧烈,如同一个陷入癫狂的心脏!晶体表面那道裂痕,在持续的“净化”侵蚀下,已从细微的丝线,扩张成一道清晰可见的缝隙!每一次搏动,都有丝丝缕缕精纯的污秽魔气从裂缝中不受控制地逸散出来,随即被祭坛边缘那根森白腿骨内部的碧绿光晕贪婪地吸走、净化、转化!
围绕祭坛的八名黑袍祭司,此刻形容枯槁,如同被抽干了水分的朽木。他们脸上的扭曲符文黯淡无光,甚至出现了细密的裂纹!维持阵法的魔力输出早已变得断断续续,粘稠的污秽魔气如同垂死巨兽的喘息,无力地冲刷着那根嵌入祭坛的“毒刺”。
“不…不行了…”一名祭司声音嘶哑,几乎只剩下气音,“那…那净化之力…在吞噬…我们的本源…祭坛…快要…失控了…”他眼中充满了绝望的恐惧。那点碧绿光晕就像附骨之疽,不仅没有被磨灭,反而在持续地吞噬他们的力量壮大自身!祭坛供给前线的魔元早已中断,现在连维持自身运转都变得岌岌可危!
嗡!
碧绿光晕再次猛地一亮!抓住祭坛运转最虚弱的瞬间,爆发出一股更强的吸力!整个祭坛猛地一颤!核心晶体逸散的污秽魔气被瞬间抽走一大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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