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微熹。
吴璇一身素净的太医官服,提着药箱,在宫人的引导下,再次踏入那戒备森严、气氛凝重的深宫。药箱底层,除了常规的金针、玉瓶,还多了一些“特别”的东西——几贴看似普通的膏药,内里却以特殊手法封存了极微量的、经过吴麟“处理”的混沌气息,以及数枚能极隐蔽探测能量波动的透明晶石。这些便是她准备的“消毒湿巾”和探测工具。
慈宁宫内,太后的脸色比起前几日似乎更加焦灼了几分,虽强作镇定,但眼底的疲惫与忧色难以掩饰。
“吴神医,你总算来了。”太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陛下昨夜似乎又惊悸数次,虽未醒来,但龙体震颤,气息时有紊乱,哀家这心…实在是…”
“太后娘娘稍安。”吴璇行礼后,声音清冷平和,“容臣女再为陛下请脉细查。”
凤榻之上,皇帝林承天依旧昏迷,面色是一种不健康的金纸色,眉心那若隐若现的淡金色纹路似乎比之前又清晰了半分。
吴璇净手后,指尖轻轻搭上皇帝的手腕。她的真气极其小心地探入,如同最细微的丝线,循着经脉游走,再次尝试靠近那蛰伏在皇帝神魂本源附近的“圣律之种”。
这一次,有了之前的经验和弟弟的提醒,她的探查更为谨慎,也更为大胆。
她的真气并未直接冲击那种子,而是缓缓散开,如同弥漫的薄雾,感知着周围能量的细微变化。同时,她药箱底层的一枚探测晶石无声无息地激活,将她感知到的能量波动实时记录并转化为她能理解的信息流。
时间一点点过去,寝宫内静得落针可闻,只有皇帝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太后紧张的攥紧帕子的细微声响。
吴璇的眉头越蹙越紧。
她感知到,那“圣律之种”并非完全死寂。它像是在…缓慢地呼吸?一丝丝极其微薄、却异常精纯冰冷的秩序能量,正以一种难以察觉的方式,缓缓渗透进皇帝的经脉、血肉,甚至试图侵染他的神魂。这个过程极其缓慢,若非特意以特殊手段探测,几乎无法发现。
它不是在破坏,更像是在…同化。将皇帝的身体和灵魂,逐步改造成适合某种特定能量存在的“容器”!
而皇帝昨夜的惊悸和气息紊乱,并非病情恶化,而是他的身体本能地在抗拒这种同化!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体系在他体内产生的微弱冲突!
太后所见的气息紊乱,竟是皇帝自身生机最后的挣扎!
这个发现让吴璇背后沁出一层冷汗。
她不动声色地取出一贴“膏药”,以需要稳固陛下心脉元气为由,征得太后的同意后,将其贴在了皇帝心口附近的穴位上。
膏药贴上瞬间,一丝微弱到极致、几乎无法感知的混沌气息弥漫开来。
就在这一刹那!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尖锐无比的嗡鸣仿佛直接响在吴璇的识海!那枚“圣律之种”像是被瞬间激怒的蜂王,猛地一颤!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冰冷的敌意和排斥感汹涌而来,狠狠撞向吴璇探入的真气!
吴璇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白了一分,迅速将真气撤回,同时切断了与那探测晶石的连接。
那冰冷的敌意如潮水般退去,“圣律之种”再次恢复沉寂,仿佛刚才的爆发只是错觉。
但吴璇知道,那不是错觉。
弟弟说的没错!这东西对“混沌”气息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和敌意!方才那一下反击,虽然微弱,但其质极高,充满了纯粹的、排他的秩序意志!
它…或者说它背后的存在,绝不容许任何“混乱”靠近它的“作品”!
“吴神医,你没事吧?”太后察觉到吴璇的脸色变化,急忙问道。
“无妨。”吴璇压下翻涌的气血,摇了摇头,心中却已掀起惊涛骇浪,“只是探查陛下神魂深处的郁结,耗神了些。”
她收起工具,沉吟片刻,道:“太后娘娘,陛下龙体确有反复,乃邪祟扰心,元气抗争所致。臣女需调整药方,以固本培元为主,佐以安神定惊之效。另需以金针秘术,暂时封锁陛下几处关键大穴,减少元气无谓耗损,便于龙体自行调和。此法或会让陛下沉睡更深,但于长远有益,请太后定夺。”
她提出的方案合情合理,封锁穴道减少消耗更是医家常用手段,太后虽心急,但见吴璇神色笃定,也只能点头应允:“一切就依神医所言。”
吴璇再次施针,这一次,她的金针落下时,指尖蕴藏着极微弱的、经过伪装的混沌气息,巧妙地附着在针尖,随着刺穴,一丝丝地渗入皇帝穴位深处,并未直接刺激那种子,而是如同设置下一个个极其微小的“干扰源”,在其同化皇帝的路径上,布下了一层极其隐蔽的障碍。
这并非治疗,而是一场悄无声息的破坏。
做完这一切,吴璇才提着药箱告退。离开慈宁宫很远,她依然能感觉到背后那若有若无的、来自深宫的冰冷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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