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瑾乘坐地行舟,带着精锐黑麟卫直奔南境,镇国公府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然而,这份安静之下,京都的暗流却并未停歇。
皇帝林承天依旧“静养”,深居简出,再无任何消息传出。镇国公吴镇山以雷霆手段总揽军政,虽然迅速稳定了局面,但也不可避免地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以丞相刘巍为首的势力表面臣服,暗地里的不满和怨怼却在不断滋生、发酵。
不知从何时起,京都市井坊间,开始流传起一些隐秘的流言。
起初只是在茶楼酒肆的角落里,有人交头接耳,声音压得极低: “听说了吗?陛下那次醒过来…有点蹊跷…” “怎么讲?” “宫里当差的小太监传出来的,说根本没看清陛下的脸,就隔着屏风听了那么几句…然后立马就又昏过去了…” “你的意思是…” “嘘…慎言!慎言!我只是听说啊,听说…当时镇国公的二小姐和那个整天就知道睡觉的小公子,就在里头…”
流言如同滴入水面的墨滴,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变得越发离奇。 “岂止是蹊跷!我三叔的连襟在钦天监当杂役,说那晚皇城上空星象紊乱,有妖星蔽主之兆!” “真的假的?难道…” “嘿,吴家四女一子,个个不凡,偏偏陛下就在侯府…哦不,现在是国公府了,就在国公府四女刚回京后就倒下了,你们细品!” “国公爷如今大权独揽,陛下又不见人…这…”
流言越传越凶,开始隐约将吴家推向一个极其危险的位置——挟天子以令诸侯,甚至暗害君王。
这些流言编排得颇有技巧,真假掺半,既点出了皇帝“苏醒”的疑点,又暗示吴家权势过盛,还牵扯上玄乎其玄的星象之说,极易蛊惑人心。
自然,这些风言风语也传到了镇国公府。
这一日,吴玥正在厨房里忙碌,尝试用新得的灵谷粉制作一种能温养气血的糕点。她心思单纯,大多时候都沉浸在自己的厨艺世界里,但府里的丫鬟婆子们小声的议论,还是不可避免地飘进了她的耳朵。
“…外面都传疯了,说咱们府上…” “嘘!别瞎说!让大小姐听见!” “…可是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还说二小姐和小公子那天…” “唉,这要是让老爷夫人知道…”
吴玥揉着面团的手渐渐慢了下来,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她虽然不喜争斗,但也并非愚钝之人,这些流言背后的恶意,她能感受得到。
她放下手中的活计,擦了擦手,脸上带着一丝担忧,找到了正在书房处理家族事务的吴璇。
“四妹。”吴玥声音温软,带着忧虑,“我方才听到下人们在说…外面有些关于我们家,关于麟弟和二妹的不好传闻…”
吴璇正在整理医案,闻言抬起头,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寒芒。她久在江湖,神医谷也曾经历过风波,对这种构陷污蔑的手段并不陌生。
“大姐,我都知道了。”吴璇语气平静,却带着冷意,“无非是些见不得光的魑魅魍魉,见父亲掌权,心中不忿,又不敢明着对抗,便用这等下作手段,想从名声上污损我吴家,动摇人心。”
“那…那怎么办?”吴玥有些着急,“麟弟他…那天确实进宫了,会不会有人拿这个做文章?他年纪小,不懂这些…”
吴璇放下医案,走到吴玥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大姐放心。麟弟他…比我们想象的都要厉害。这些流言伤不到他分毫。至于幕后之人…”
她冷哼一声:“跳梁小丑罢了。父亲和二姐虽不在京,但府中还有我们。真当我们姐妹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不成?”
她沉吟片刻,道:“流言之事,清者自清,越是刻意辩解,反而越显得心虚。我们只需如常行事,但暗地里…需得找出这流言的源头,看看究竟是哪些蛀虫在背后煽风点火。”
正说着,忽有侍女来报:“大小姐,四小姐,门外‘百味斋’的伙计送来新出的糕点,说是东家感念大小姐往日指点,特来请府上品尝。”
吴玥在京都厨艺界名声极佳,常有各大酒楼食肆以请教、赠送新品的名义前来结交。
吴玥闻言,暂时放下心事,温声道:“让他进来吧。”
很快,一个穿着百味斋服饰、低眉顺眼的伙计端着精致的食盒走了进来,恭敬地行礼:“小的见过大小姐,四小姐。这是敝店新研制的八宝灵糕,东家特命小的送来,请大小姐品鉴指点。”
食盒打开,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色泽诱人、散发着淡淡灵气和甜香的点心。
吴玥是此道大家,一看一闻便知用料扎实、火候到位,微笑着点头:“贵东家有心了,代我谢过。这点心看着便不错。”
她正要让侍女收下,一旁的吴璇却忽然开口,声音清淡:“等等。”
她的目光落在那伙计的手上。那伙计一直微微低着头,双手捧着食盒,姿态恭敬。但吴璇却注意到,他露出的手腕内侧,似乎有一小块极淡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的灰色印记,形状有些奇特,像是一个扭曲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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