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的金口玉言,如同滚雷碾过沉寂的皇城。
“查封万宝阁!”
“彻查钦天监!”
“镇国公吴镇山,暂领京都戍卫营节制之权!”
三道旨意,一道比一道狠厉,一道比一道惊心!如同三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刚刚经历过万宝阁惊变的永安城脊梁上,将昨夜那道勒令“到此为止”的圣旨,碾得粉碎!
旨意传出宫门,瞬间引爆了整个朝堂和京都!
南楚使节馆内,一片死寂。负责永安事务的南楚副使面无人色,手中的琉璃盏“啪嚓”一声摔得粉碎。完了!万宝阁永安分号彻底完了!这不仅仅是损失一个据点,更是南楚多年精心编织的渗透网络被连根拔起!更要命的是,那本该死的秘账!它到底记载了多少?!南楚朝堂,怕是要迎来一场地震!
而原本因万宝阁被查封而惶惶不安、甚至暗中咒骂吴家跋扈的商贾权贵们,在听到“勾结敌国,资敌通魔”这八个血淋淋的大字后,瞬间噤若寒蝉!所有的怨气和小心思,瞬间被泼天的恐惧浇灭!谁还敢沾边?躲都来不及!
更大的风暴,席卷了钦天监。
这座位于皇城西北角、平日里透着神秘与超然气息的巍峨殿宇,此刻已被身着明黄重甲、杀气腾腾的龙武卫围得水泄不通!阳光照在冰冷的甲胄上,反射出刺目的寒光,将殿宇飞檐投下的阴影切割得支离破碎。
殿门紧闭,里面死寂无声,如同一座巨大的坟墓。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如同战鼓擂动。吴镇山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钦天监正殿前的广场上。他并未披甲,依旧是一身玄色国公蟒袍,但那股尸山血海里淬炼出的铁血煞气,却比任何甲胄都更具压迫感。他身后,跟着刑部尚书、大理寺卿、都察院左都御史这三位执掌帝国刑狱最高权柄的重臣,个个面色凝重,眼神深处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悸。再后面,是两队气息剽悍、眼神锐利如鹰隼的镇国公府亲卫——黑麟卫!他们沉默如铁,步伐整齐划一,每一步踏下,都让肃杀的气氛更凝一分。
“开门!”吴镇山停在紧闭的朱漆殿门前,声音不高,却如同金铁交鸣,清晰地传入殿内。
殿内一片死寂,无人应答。
吴镇山眼中厉芒一闪,不再废话。他猛地抬手,五指成爪,对着那厚重的、刻满星辰符文的殿门凌空一抓!
轰——!
一股凝练到极致的血色罡气,如同出闸的凶兽,咆哮着轰击在殿门之上!那足以抵挡宗师全力一击的星辰符文瞬间明灭不定,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巨大的殿门轰然向内洞开,门轴断裂,碎木飞溅!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杂着一种皮肉焦糊的恶臭,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从洞开的殿门内汹涌而出!
殿外所有人,包括那三位见惯风浪的刑狱重臣,脸色都瞬间煞白!
殿内景象,触目惊心!
数十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伏在地。有的身着钦天监星官袍服,有的则是仆役杂役打扮。死状各异,有的被利器割喉,鲜血染红了青玉地砖;有的则明显是中毒,面色青紫,七窍流血;更多的,是眉心或心口被洞穿一个细小的焦黑孔洞,伤口边缘光滑,显然是被某种极其凝聚的力量瞬间毙命!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死亡气息。
而在大殿最深处,那座象征着观测天机、沟通星象的浑天仪下方,一团人形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
火焰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银白色,冰冷而无声,没有丝毫寻常火焰的噼啪声,反而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秩序森严感。火焰中,隐约可见钦天监监正那身华贵的紫金星辰法袍正在迅速化为灰烬!他的身体在银白火焰中扭曲、碳化,却没有发出任何惨嚎,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监…监正大人?!”刑部尚书失声惊呼,声音都变了调。
“他在…**?!”大理寺卿瞳孔骤缩,难以置信。
“阻止他!”都察院左都御史厉喝,下意识就想上前。
“晚了。”吴镇山冰冷的声音响起,如同寒泉浇头,瞬间让所有人动作一僵。他目光如电,死死盯着那团燃烧的银白火焰,“是‘秩序之焰’…燃魂焚身,抹除一切痕迹。沾之即燃,神仙难救。”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一名冲得稍快的龙武卫校尉,手中长戟的戟尖无意中擦过那银白火焰边缘飘出的一缕火星。
嗤——!
那缕细微如发丝的火星,瞬间如同活物般沿着精钢打造的戟杆蔓延而上!速度之快,如同银色的毒蛇!
“啊!”校尉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那银白火焰已攀上他的手臂!
没有灼热感,只有一种深入骨髓、冻结灵魂的冰冷!他整条手臂,连同身上的铁甲,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无声无息地化为飞灰!没有燃烧的过程,只有湮灭的结果!
校尉惨叫着踉跄后退,断臂处平滑如镜,没有一滴鲜血流出,伤口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闪烁银光的冰晶,散发着诡异的秩序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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