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墟风云录 第31章 幽影无为

夕阳西沉，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缓缓前行。周子安握着缰绳，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车厢内专注看书的欧阳煦。

欧兄，天色渐暗，要不要找个地方歇脚？周子安问道。

欧阳煦头也不抬地摆摆手：不急，再赶一段路。他手中的《幽影步法》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薄薄的册子上密密麻麻记满了他的批注。

这步法倒是不复杂...欧阳煦喃喃自语，手指在腿上轻轻比划着真气运行的路线。腿部经脉的走向与寻常功法大不相同，真气需从足三里穴斜穿至涌泉，再逆行至环跳穴，形成一个小周天循环。

他合上册子，闭目沉思片刻，突然睁开眼：周兄，停一下车。

马车刚停稳，欧阳煦便纵身跃下。他深吸一口气，按照秘籍所述运转真气，脚下突然一轻，整个人如鬼魅般飘出三丈远！

好快！周子安瞪大了眼睛。

欧阳煦自己也吃了一惊。他试着左右腾挪，身形如烟似雾，在黄昏的光线下几乎看不清轮廓。最神奇的是，这步法消耗的真气极少，完全可以在赶路时持续使用。

难怪那山贼头子速度那么快...欧阳煦恍然大悟，可惜他脚踝受伤，不然我还真不一定能追上。

他回到马车旁，拍了拍周子安的肩膀：周兄，接下来你赶车，我试试这步法。

周子安点点头，有些羡慕地看着好友：欧兄天赋异禀，半日就能掌握一门武学。

欧阳煦笑了笑，从怀中掏出另一本《无为心经》递过去：这本给你。虽然不是什么高深功法，但胜在中正平和，可延年益寿。

周子安接过册子，手指轻轻摩挲着泛黄的纸页，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我幼时也曾想习武，奈何家贫，买不起像样的秘籍...

穷文富武嘛。欧阳煦理解地点点头，现在有条件了，试试看？

周子安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翻开《无为心经》。开篇便是清静无为，道法自然八字真言，随后是详细的打坐调息之法。

这心法讲究循序渐进，不急不躁，倒与读书人的性子相合。周子安越看越入迷，不知不觉间已按照书中所说调整呼吸，尝试感应体内气息。

欧阳煦见状，不再打扰，开始用《幽影步法》跟随马车前行。他时而疾驰，时而缓行，不断调整真气运行的方式，渐渐摸到了门道——若要速度快，则真气多走足阳明经；若要隐蔽，则走足少阴经；若要持久，则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夕阳完全沉入山后，天边只剩一抹暗红。远处山脚下，几缕炊烟袅袅升起，隐约可见一个小村落的轮廓。

前面有村子！周子安指着炊烟方向，要不要去借宿？

欧阳煦收功停步，抹了把额头的汗水：走，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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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不大，约莫二三十户人家，房屋都是用山石垒砌而成，屋顶铺着厚厚的茅草。村口一棵老槐树下，几个孩童正在嬉戏打闹，见有陌生人靠近，立刻一哄而散，边跑边喊：有外人来啦！有外人来啦！

欧阳煦和周子安相视一笑，牵着马车缓步入村。不多时，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在一群村民的簇拥下迎了上来。

两位公子从何处来？老者拱手问道，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欧阳煦上前一步，恭敬行礼：老丈有礼。我二人是赶考的学子，途经贵地，想借宿一晚。

老者上下打量二人，见他们衣着虽朴素但整洁，举止有礼，尤其欧阳煦腰间佩剑，气质不凡，便点点头：老朽是这小山村的村长。两位若不嫌弃，可到寒舍暂住。

多谢老丈！

村长家是一栋稍大的石屋，院内收拾得干干净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正在劈柴，见客人来了，连忙放下斧头行礼。

这是老朽的孙儿，阿牛。村长介绍道，他爹娘前年进山采药，遇到妖兽...

老人没有说下去，但欧阳煦和周子安都明白了。阿牛憨厚地笑了笑，主动帮他们安置马车，又打来热水供二人洗漱。

晚饭是简单的野菜粥和烤山芋，但胜在热乎。村长取出一坛自酿的米酒，三人对饮闲谈。阿牛坐在一旁，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欧阳煦腰间的归墟剑。

想看看？欧阳煦解下佩剑递过去。

阿牛连连摆手：不不，我就是...就是羡慕...

你也想习武？

阿牛低下头：村里请不起武师...我只会些庄稼把式...

欧阳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夜深人静，欧阳煦躺在厢房的土炕上，忽然耳朵一动——远处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狗吠声。

有情况！他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抓起归墟剑冲出房门。

村中已经乱成一团，村民举着火把四处奔逃。借着火光，欧阳煦看到一头体型硕大的猛虎正在村中横行！那老虎眼中泛着凶光，一掌就拍碎了一户人家的木门。

畜生！欧阳煦怒喝一声，身形如鬼魅般掠出，《幽影步法》全力施展，眨眼间就逼近猛虎。

猛虎察觉到危险，猛地转身，血盆大口张开，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腥风扑面，欧阳煦却面不改色，归墟剑蓝光大盛——

剑光如电，猛虎的头颅高高飞起，鲜血喷溅在周围的土墙上。无头虎尸摇晃几下，轰然倒地。

村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半晌才回过神来，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阿牛挤在人群中，眼中满是崇拜的光芒。

欧...欧大侠！老村长激动得语无伦次，您救了全村啊！

欧阳煦收剑入鞘，淡然一笑：举手之劳。

回到村长家，老人千恩万谢，非要杀鸡款待。欧阳煦婉拒了，只是临睡前将《无为心经》抄了一本悄悄放在了阿牛的枕头旁。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欧阳煦和周子安便收拾行装准备出发。阿牛红着眼睛追到村口，手里紧紧攥着那本秘籍。

欧阳大哥，周大哥，我...我一定好好练！少年声音哽咽，却透着坚定。

周子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习武先习德。

欧阳煦则解下腰间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口，然后递给阿牛：喝一口，算是践行。

阿牛学着样子灌了一大口，顿时呛得满脸通红，但眼神更加明亮了。

马车缓缓驶离青山村，朝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周子安翻开《无为心经》，继续研读；欧阳煦则跳下马车，开始用《幽影步法》赶路，身形如烟，快若奔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