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当血刀门另一支巡逻队发现那处峡谷时,晨雾尚未散尽。
十几具僵硬的尸体,以各种诡异的姿态倒在地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凝固着死前的惊恐。
血液早已干涸,变成了暗褐色,将地面染得斑驳。
“嘶……好快的手段,全是一击毙命。”一名经验老到的执事蹲下身,检查着一具尸体脖颈上细如发丝的伤口,手心有些发凉。
这些死者,无一例外,都是被利器瞬间切断了生机,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抵抗。
“李执事,你看这个!”一名弟子捡起一枚被丢在队长尸体旁的身份令牌,递了过去。
李执事接过令牌,瞳孔骤然一缩。
令牌的背面,被人用剑尖刻下了一个小小的,却又触目惊心的数字。
“一”。
这个数字是什么意思?是第一个?还是……第一天?
“把尸体带回去,此事立刻上报长老!”李执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
三天后,距离黑风山脉三百里外的官道上。
一支由三辆巨大兽车组成的运输队,正在缓缓前行。
车队由血刀门的一名化煞境六重的内门长老带队,押送着从一个被灭门的小宗派搜刮来的大量灵石和炼器材料,准备运回宗门。
“张长老,你说这几天传得沸沸扬扬的‘幽灵刺客’,到底是真的假的?”一名弟子凑到兽车旁,小声问道。
那被称为张长老的老者,正闭目养神,闻言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装神弄鬼罢了。打了胜仗,总有些不甘心的余孽想跳出来找死,还能翻起什么浪花?我们十几位通玄境老祖坐镇云州,谁敢放肆?”
“嘿嘿,说得也是。”那弟子讨好地笑了笑,“就是听着有点瘆人,说那刺客来无影去无踪,专门割喉,还在尸体旁留数字,跟阎王爷的催命符似的。”
“怕什么?”另一名弟子嗤笑道,“我们这有张长老在,还有三十多号兄弟,都开着灵眼呢!别说是个刺客,就是只苍蝇飞过来,也休想逃过我们的眼睛。再说了,大白天的,他敢来?”
话音刚落,他忽然感觉脖子后面一凉,像是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滴了下来。
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摸,入手一片温热粘稠。
是血?
他茫然地抬头,看向刚才还在和他说话的同伴。
只见那名同伴的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微张,似乎想说什么,但一道细细的血线,却从他的眉心一直延伸到下巴。
紧接着,“噗”的一声,他的整个脑袋,如同一个熟透的西瓜,从中裂成了两半。
“啊——!”
尖叫声刺破了午后的宁静。
“敌袭!结阵!”张长老猛地睁开双眼,厉声爆喝。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一道灰色的影子,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车队的中央。
他就像是从所有人的视线死角中走出来的一样,明明就在那里,却没人能提前发现。
“咻!咻!咻!”
没有惊天的剑气,也没有绚烂的术法。
只有几片随手摘下的树叶。
可这些普通的树叶,在脱手之后,却发出了刺破空气的尖啸,比最锋利的飞刀还要致命。
冲在最前面的几名血刀门弟子,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树叶洞穿了咽喉,捂着脖子,难以置信地倒了下去。
“找死!”张长老怒发冲冠,他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清瘦的身形,寻常的青衫,以及一张普通到丢在人堆里都找不到的脸。
这张脸,经过了林枫细微的骨骼调整,与他本来的面貌已有七八分不同。
但那双眼睛,那双冰冷到仿佛能将人灵魂都冻结的眼睛,张长老却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
来不及多想,他化煞境六重的修为全面爆发,手中血色长刀卷起一道十余丈长的刀芒,对着那道灰影当头劈下。
“给我死来!”
面对这狂暴的一击,那灰影却只是平静地抬起了手,伸出两根手指。
食指与中指。
在所有人骇然的注视下,那两根看似纤细的手指,就那么轻描淡写地,夹住了斩落的刀芒。
“咔嚓……”
一声清脆的,如同琉璃碎裂的声音响起。
那十余丈长的恐怖刀芒,竟是在那两根手指的钳制下,寸寸碎裂,化作漫天光点消散。
“这……这不可能!”张长老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徒手捏碎自己的全力一击?这是什么怪物?难道是通玄境的老怪物在扮猪吃老虎?
就在他心神失守的瞬间,那道灰影动了。
一步踏出,咫尺天涯。
前一刻还在十丈之外,下一刻,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已经近在眼前。
张长老想也不想便要抽身后退。
可一只手,已经轻轻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只手,很稳,也很有力,像一座无法撼动的山岳,让他所有的挣扎都变成了徒劳。
“你……”张长老艰难地转过头,对上了那双冰冷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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