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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历史 > 穿越崇祯太子,绝不让大明亡了 > 第9章 我朱慈烺还活着,都别急着拥立藩王

船舱内,油灯的光芒在朱慈烺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他一层层解开那沾满污泥、散发着淡淡腥气的破旧包裹,当包裹最里层被揭开,一方沉甸甸、雕刻着威严蟠龙钮的明黄玉印,以及几枚同样精巧、刻着龙纹的小型信物印鉴显露出来时,整个舱室仿佛都静了一瞬。

赵啸天恰好此时抱着厚厚一叠光洁如雪、质地柔韧的绢帛和几个精致的蜡封丝绢筒走了进来。

他目光触及那方蟠龙钮宝印,瞳孔微微一缩,立刻垂下眼帘,不敢再看,只将怀中物什轻轻放在旁边的小几上,开始默不作声地研墨。

朱慈烺将印信仔细放好,重新裹紧包裹。他的目光随即被赵啸天带来的绢帛吸引。

在宫中,即便是贵为太子,因崇祯厉行节俭,如此上好的、可用于书写的绢帛也属奢侈之物,非重大诏敕或密信不可轻用。眼前这一大叠,在摇曳的灯火下泛着柔和光泽,价值不菲。

赵啸天察觉到太子的目光,一边沉稳地研磨着松烟墨,一边低声解释:

“殿下容禀,运河之上,水汽深重,寻常宣纸易受潮霉变,字迹模糊,误事匪浅。卑职帮中传递紧要密令、调度大宗货物凭据,皆以此等绢帛书写,再辅以特制蜡封丝绢筒,可保万全。”

他指了指旁边几个用特殊丝线缠绕、蜡封严密的圆筒,“纵使浸水三日,筒内绢帛亦能完好无损,字迹清晰如初。今番殿下所书,关乎社稷兴衰,卑职斗胆,将帮中库存尽数取来,以供驱策。”

朱慈烺微微颔首,心中对这漕帮的财力和组织力再次刮目相看。乱世之中,此等民间巨擘,其底蕴远超想象。

墨已研浓,乌黑发亮,散发着清冽的松香。

赵啸天双手捧起一支上好的狼毫笔,恭敬递上。

朱慈烺接过笔,展开一张绢帛,神色肃穆,对赵啸天道:“首封令旨,关乎全局成败,须臾耽搁不得。致庐州靖南伯——黄得功!”

狼毫饱蘸浓墨,落于素绢之上。朱慈烺的笔锋沉稳而迅疾:

皇太子朱慈烺令旨 谕靖南伯黄得功:

卿世受国恩,忠勇贯日,孤在宫闱,常闻父皇赞卿:双鞭裂云,勇冠三军,“黄闯子”之名,贼寇闻风丧胆!镇守凤泗,拱卫龙兴,功勋卓着!治军严整,秋毫无犯,更乃我大明柱石!卿之忠贞,父皇常谓孤曰:国难思良将,得功可托社稷!

然!天崩地坼,国祚倾危!闯逆凶焰滔天,三月十九日晨,京师告破!百官鼠窜,竟无一人护驾!父皇……父皇为守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之诺,已于丑时末刻,含恨殉国于煤山!乾坤泣血,日月同悲!

孤携定王慈炯、永王慈炤,于叛宦环伺、乱兵如潮中,九死一生,幸得天佑,得遇忠义无双之运河豪杰赵啸天,方得脱险境,沿运河南下。

今逆贼窃据京畿,气焰熏天。然其暴虐无道,根基未稳!孤思之再三,决意于山东济宁州重整旗鼓!此地扼运河咽喉,水网纵横,虽为平原,然沟渠如网,苇荡如帷,实乃迟滞贼寇铁骑、设伏歼敌之天然疆场!更兼城池坚固,昔为漕督重镇,兵备吏员尚存,可为根基!济宁若固,则运河命脉在我,贼之粮道可断!此诚中兴之基,复国起点!

黄卿!卿乃父皇遗诏亲点之股肱,孤之性命所托,大明国祚所系。值此存亡绝续之际,望卿摈弃万难,星夜兼程,亲率麾下最精锐之师,火速北上,进驻济宁,与孤会师。

临清、德州守军,孤已传令策应。庐州根本重地,着卿部将翁之琪,此人忠勇沉稳,可堪大任,令其统余部镇守,严防献贼南窥!

时不我待,望卿见旨如见孤面!十万火急,速速发兵,孤在济宁,翘首以待。待卿旌旗北指,破贼之日,必裂土封侯,酬卿不世之功!

孤朱慈烺,手书。

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日 卯时

朱慈烺一气呵成,笔走龙蛇,字字千钧!

既有对黄得功勇武忠烈的极力褒扬与肯定,精准点出“双鞭”、“黄闯子”、“治军严整”等细节,又有亡国之痛的锥心渲染,更有对济宁地利价值的战略剖析,和急如星火的调兵命令。最后以“父皇遗诏亲点股肱”、“大明国祚所系”之重托和“裂土封侯”之厚赏相激。

字里行间,既有太子的威仪,更透着绝境求生的孤注一掷。

写罢,朱慈烺深吸一口气,放下笔,拿起那方沉甸甸的蟠龙钮皇太子宝印,蘸满朱砂印泥,用力钤下,一方鲜红刺目、象征着帝国最高储君权威的印记跃然绢上。

随即,他又从包裹中取出一枚质地温润、雕刻着盘龙云纹的随身玉佩,郑重地放入绢帛之中,记忆深处,这似乎是母后所赐周岁之礼。

他小心地将绢帛卷起,塞入一个蜡封丝绢筒内,以特制的火漆混合着松香封住筒口,再缠上坚韧的丝线。整个过程一丝不苟。

“赵统领,”朱慈烺将密封好的丝绢筒双手递给赵啸天,“此信关乎生死存亡,乃孤托付之第一重任,务必以最快、最稳妥之方式,送达黄得功本人之手,中途绝不可经第三人转递!”

赵啸天心头凛然,双手接过那重逾千斤的丝筒,沉声道:“殿下放心,卑职明白!”

他猛地转身,对着舱外低喝:“杨保,滚进来!”

舱帘掀动,一个身形矫健的精壮汉子应声而入,正是赵啸天的贴身护卫兼得力助手杨保。

“总舵主。”杨保抱拳行礼。

“听着!”赵啸天将那丝绢筒狠狠拍在杨保手中。

“小崽子,给老子听好了,这东西,比你的命,比老子的命,加起来还要金贵一万倍。用帮里最快的路,水陆并进,马跑死了换船,船沉了游过去。”

赵啸天加重了语气,“十天,老子只给你十天!”

“必须把这玩意儿,亲手,送到庐州府靖南伯黄得功手里,记住,是亲手!除了黄得功本人,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给,听明白了没有?”

杨保被赵啸天震得一愣,下意识地握紧了筒子,大声应道:“是,总舵主,属下……”

“记住,”朱慈烺站起身,走到杨保面前,目光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威压,“抵达靖南伯府,只对门卫说:‘京师明黄急讯,须面呈靖南伯。’ 他们必不敢拦。此筒,你须时刻贴身,食不离手,寝不离身。”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却更重,“切记,要活着送达,机变行事,不可一味蛮干。”

“人在筒在,筒毁……”杨保下意识地就想发誓言,却被赵啸天粗暴打断。

“毁你个头。”赵啸天一巴掌拍在杨保后脑勺上,骂道,“你小子他娘的给老子机灵点,遇到硬茬子就绕道,别他娘的傻乎乎硬闯,命给老子留着,听到没?”

杨保摸着后脑勺,憨厚又略带委屈地咧嘴一笑:“知道了,总舵主。属下……机灵,一定活着送到。”

“滚,立刻,马上给老子出发。”赵啸天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杨保一个趔趄,却稳稳护住筒子,朝朱慈烺和赵啸天飞快一抱拳,转身如狸猫般蹿出船舱。

片刻后,便听得船侧传来轻微的水响,一艘狭长轻快的梭子快舟如同离弦之箭,在朦胧的晨曦中,载着帝国的希望,破浪向南疾驰而去。

朱慈烺望着那小舟消失的方向,心中感慨:这漕帮的效率和人才,实乃乱世瑰宝。

他收回目光,提起笔,展开第二张绢帛。王之心适时地捧上一杯新添的热茶。

朱慈烺接过猛灌两口,强压下疲惫和干渴,再次落笔:

皇太子朱慈烺令旨 谕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

卿总督江南,忠勤体国,德才兼备,父皇在时,常与孤言:可法乃社稷之臣,忠义无双!凤淮扬诸镇,赖卿坐镇,方得粗安,功在千秋!

然噩耗惊传,乾坤倾覆!三月十九日丑时,闯逆破京。百官束手,竟无一人赴难!父皇……父皇为践‘君王死社稷’之誓,已……已龙驭上宾于煤山。遗诏犹在耳: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呜呼!山河泣血,天地同悲!

孤侥幸携定王慈炯、永王慈炤脱险,赖忠义之士漕帮赵啸天护持,方得沿运河南下。然国不可一日无主,贼不可一日不讨。孤决意于山东济宁州,收拢忠义,重整山河,誓灭闯贼,复我大明。

济宁,运河锁钥,地利非凡。然中兴大业,非粮饷器械、兵源后盾不可为!江南乃国之根本,钱粮重地,卿身为南京兵部尚书,总督江南军务,肩负擎天巨任。

孤令:

一、卿接旨后,即刻以孤之名义昭告江南:大明皇帝崇祯陛下殉国,皇太子朱慈烺尚在!敢有妄议拥立诸王者,以谋逆论处。

二、卿务必亲自主持,尽速调集南京及江南各库可用之粮秣、军械,尤以火器、火药为重,不计多寡,务必求精,即刻装载漕船,沿运河北上,直送济宁。此乃前线将士性命所系,复国根基所在,十万火急。

三、南京留守及江南庶务,暂委东阁大学士、南京詹事府詹事姜曰广、户部尚书高弘图、吏部尚书张慎言协同署理。卿之重心,全在筹措转运、亲自押送至济宁,务求迅速,迟则生变。

江南半壁,系于卿身。

济宁前线,翘首以待。

望卿勿负父皇之厚望,勿负孤之重托。速速施行,以拯危局。

功成之日,必铭卿功于鼎彝。

孤朱慈烺,手书于舟次。

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日 卯时

同样鲜红的太子宝印钤下,朱慈烺又取出一枚小巧的螭龙纹白玉坠放入,密封入另一个丝绢筒。

此信关键在于明确正统、断绝南都拥立可能,以及催促粮饷军械。

对史可法,朱慈烺的措辞更加倚重,强调了其“总督江南”的权威和“忠义无双”的品德,并以崇祯遗言“勿伤百姓”动之以情,以“铭功鼎彝”励之以志。

“赵统领,”朱慈烺将筒子递过,“此令旨,速送南京史可法,亦需面呈本人!”

“卑职领命。”赵啸天接过,转身对着舱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江湖豪气:“刘猛,给老子滚进来干活。”

舱帘一动,一个身材精悍、眼神灵活、嘴角似乎总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笑意的汉子闪身而入。

此人虽不如杨保魁梧,但步履轻盈,气息绵长,一看便是精于轻身功夫的好手。“头儿,啥好活计?您吩咐。”刘猛笑嘻嘻地抱拳。

“笑,笑个屁!”赵啸天没好气地把丝绢筒塞进他怀里。

“正经八百的差事,把这玩意儿,用最快的船,最顺的风,给老子送到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史部堂手里,亲手,亲自!交到他本人手上。路上要是出了半点岔子,老子把你扔微山湖里喂王八。”

刘猛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眼神变得锐利,稳稳握住筒子:“头儿放心,包在猛子身上。”

朱慈烺补充道:“抵达南京,称‘京师贵人急递,有机密要件须亲呈史部堂’。务必亲手交付!”

“明白。”刘猛点头。

赵啸天看着他那副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心中有数的样子,咧嘴笑骂道:

“你他娘的一路上给老子把招子放亮点,别他娘的被几碗黄汤灌晕了误事,要是让老子知道你途中偷酒喝,看老子不剥了你的皮!”

刘猛嘿嘿一笑,拍着胸脯:“头儿,瞧您说的,我刘猛啥时候在要紧关头顶风作案过?谁他娘的敢灌我酒耽误正事,谁就是龟孙子养的。”

这话半真半假,既表了决心,又带着市井的油滑。

赵啸天被他气笑了,一脚踹过去:“滚,赶紧滚,麻溜地出发。”

刘猛嬉皮笑脸地躲开,朝朱慈烺和赵啸天飞快一拱手,身影一闪,便消失在舱外。很快,另一艘快舟也悄无声息地滑入水道,箭一般射向南方。

看着两艘承载着帝国命运的小舟消失在视野,朱慈烺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松弛一丝。

王之心立刻又奉上热茶,心疼道:“殿下,您……您歇会儿吧,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朱慈烺接过茶杯,望着窗外奔流不息、在朝阳下如同金色血脉般的运河,疲惫的眼眸深处,却燃着不灭的火焰。

这运河,已然成了他手中搏命的棋线,而这两封墨迹未干的绢帛,便是投向这乱世棋局的第一颗惊雷。

他轻啜一口热茶,声音低沉却坚定:“歇不得……赵统领,研墨。下一封——凤阳总督马士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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