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历史 > 穿越崇祯太子,绝不让大明亡了 > 第4章 天无绝人之路

寅时,初春夜晚凛冽的冷风,刀子般刮在朱慈烺的脸上。他停下脚步,深深吸了口气,却吸进了满肺叶的恶臭。

通惠河南岸远处,那震天撼地的喊杀声,隐隐夹杂着火铳声,朱慈烺知道,这估计是闯军在攻打南城正阳门了。

一旦正阳门城门洞开,狂潮般的闯军和溃兵会席卷整个外城,到时,通惠河南岸,很快就会变成一片修罗场。

“不能走南岸。”朱慈烺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像是在对自己,也像是在对身后几乎被疲惫和恐惧压垮的三人低吼,“走北岸,快。”

南岸是死路,北岸至少还有一线在混乱中隐匿的可能。

通惠河北岸,那是大片足有一人多高的芦苇荡,形成一片天然的屏障。

就在靠近河岸的泥泞处,隐约可见几条被踩踏出来的、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狭窄小径,消失在密不透风的苇丛深处。

鳅背路,这个名字瞬间出现在朱慈烺的记忆库。据《漕河图志》记载,这些供渔民、纤夫、走私者踩踏出来的隐秘通道,狭窄、曲折、泥泞,却是此刻绝佳的藏身之所,天赐良机。

“这边,跟上。” 朱慈烺没有丝毫犹豫,推着那辆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独轮车,车头一转,毫不犹豫地偏离了相对开阔的河岸,朝着最近的一条小径,猛地一头扎了进去。

哗啦——

枯脆的芦苇杆被车身粗暴地挤开、压断,发出连绵不绝的脆响。

浓密的苇丛瞬间如同幕布,将四人一车彻底吞噬。光线骤然变得极其昏暗,只有头顶惨淡的月光透过苇梢,洒下几点斑驳的光斑。

脚下是湿滑粘稠的淤泥,混杂着腐烂的苇根和不知名的秽物,每一步都深一脚浅一脚,独轮车更是寸步难行,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呻吟。

那股滂臭混合着淤泥的**气息,被苇丛禁锢在狭小的空间里,变得更加浓郁刺鼻。

“唔……” 十岁的朱慈炤被四周密不透风的黑暗彻底吓懵了,小嘴一瘪,眼看又要哭出声。

王之心赶紧压低声音劝慰:“哎哟我的小祖宗,可不敢哭,可不敢出声啊,这苇子林里,谁知道藏着什么牛鬼蛇神,忍着点,忍着点,跟着太子爷走,准没错。”

十二岁的朱慈炯紧咬着下唇,小脸憋得通红,使出吃奶的力气在边上帮忙推着沉重的独轮车。泥浆已经糊满了他的破裤腿和鞋,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混合着污泥不断滚落,呼吸急促得像拉风箱。

但他愣是一声不吭,眼神里除了疲惫和恐惧,还多了一股子被逼出来的、近乎执拗的坚毅——皇兄在拼命,他不能拖后腿。

朱慈烺能感觉到弟弟粗重的喘息和车身的剧烈晃动。他咬紧牙关,每一步都无比艰难,苇叶锋利的边缘不时刮过他的脸颊和手臂,留下一道道细小的血痕。

走了约莫两刻钟,朱慈烺感觉身侧的推车力量越来越弱,朱慈炯的喘息声已经带着痛苦的呻吟。他自己也是汗流浃背,肺像是着了火。

朱慈烺猛地停下脚步,侧耳倾听。身后的厮杀声依然清晰,但似乎被这片广袤的苇荡隔开了一层,不再那么惊心。

四周除了风吹苇叶的沙沙声和他们粗重的呼吸,一片死寂。暂时安全。

“歇会儿。” 朱慈烺松开几乎麻木的手,声音嘶哑。

噗通。

朱慈炯几乎是脱力般一屁股坐倒在湿冷的淤泥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小胸脯剧烈起伏,连抬手擦汗的力气都没有了。

朱慈炤也软软地靠在王之心腿上,小脸煞白,眼神呆滞。

王之心自己也累得够呛,但还是强撑着,掏出怀里一块同样肮脏的破布,心疼万分地给朱慈炯擦拭脸上的污泥和汗水:“小祖宗受苦了,这遭的什么大罪哟。”

朱慈烺没理会王之心的絮叨。他在想,这两具尸体,还有这辆独轮车,已经完成了它们的使命,可以抛掉了。

他上前一步,从尸体下取出自己放的那重要包裹,随后双手抓住车辕,低吼一声:“慈炯,搭把手。”

朱慈炯挣扎着爬起来,兄弟俩合力,咬着牙,将独轮车连同上面的尸体,猛地推向旁边一处更加茂密、底部淤泥更深的芦苇丛。

哗啦啦——噗通。

车子翻滚着,连同那两具“瘟神”,一头栽进了芦苇和淤泥深处,很快被苇丛彻底吞没,只留下更加浓烈的恶臭在空气中短暂弥漫,随即被风吹散。

卸下了最大的负担,朱慈烺立刻转身,拿起那两个包裹,抓起旁边带着湿泥的、刚抽芽的嫩芦苇杆,胡乱塞进那个装着印信和元宝的包裹外层,然后用破布死死缠绕包裹,裹得像个巨大的、肮脏的草球。

接着,他将包裹按进旁边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淤泥里,用力地揉搓、按压,直到整个包裹外表都糊上了一层厚厚的、散发着腥臭气息的污泥,变得比最乞丐的行囊还要肮脏,再也看不出半点原本的痕迹。

“够脏了。” 朱慈烺将那装着印信的包裹紧紧捆在自己背上,又把那个存放银钱的包裹塞给刚刚喘匀气的王之心,说道,“王伴伴,这个你贴身背着,从现在起,我们就是逃荒的流民,一家子,爹娘死绝了,就剩一个哑巴叔叔带着三个逃难的侄儿,记住,是逃难的,谁问都这么说。”

他自己也抓起湿泥,在自己和两个弟弟脸上、手上、衣服上又用力抹了几把,彻底掩盖掉任何可能暴露身份的细节。

王之心看着眼前三位如同泥猴般狼狈不堪的小主子,鼻子一酸,浑浊的老泪又涌了出来:“老奴,老奴遵命。小祖宗们委屈了,太委屈了。”

朱慈烺背靠着冰冷的泥地,心里开始盘算起来,下一步咋办?哪里是出路?

往东找吴三桂? 念头刚起,就被自己掐灭,历史上的吴三桂,此刻正带着“关宁铁骑”走在从山海关回援北京的路上。按照历史进程,他将在永平府(今河北卢龙)一带得知北京陷落、崇祯自缢的消息,掉头折返。

最让朱慈烺不敢信赖的,还是吴三桂最终选择投降了关外的多尔衮,更是引清兵入关,之后还亲手勒死了南明最后的皇帝永历帝朱由榔。

虽说吴三桂很多选择实在也是无奈,但终归有这样的心思,保不准自己这位太子爷去了山海关,直接被吴三桂绑了去投效别人。

去找他吴三桂,朱慈烺总感觉,自己很可能就是送上门当投名状,此路不通。

往北去宣府、大同?那些边镇总兵们,在李自成还没到北京城下就望风而降了,北边是闯军和即将入关的清军的势力范围,更是死地,死路一条。

留在京畿附近?只能等着被李自成的大军像犁地一样反复扫荡,或者被随后而来的清军剿灭,坐以待毙。

唯有南下。

只能沿着大运河,以最快速度南下,这是唯一看似可行的方向。

但,南边就安全吗?朱慈烺的内心一片冰凉。

南方更是一个个烂摊子:

山东、河南一带,早已被前几年的鞑子、李自成等农民军反复蹂躏,地方势力割据,兵匪横行,秩序崩坏。

史可法在南京、扬州一带,看似忠贞,实则优柔寡断,被东林党那群只会空谈误国的清流(尤其是那个“水太凉”的钱谦益!)掣肘得寸步难行。

凤阳、江北一带,那更是不能依靠。

马士英、阮大铖把持朝政,高杰、刘良佐、刘泽清拥兵自重,各自为政,互相倾轧,争权夺利。

朱慈烺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憋屈得想仰天怒吼。

穿成亡国太子也就罢了,放眼望去,整个天下,竟然找不到一块安稳之地,找不到一个真正能托付性命的可靠势力,到处都是豺狼虎豹,遍地背主求荣的软骨头。

这大明,从根子上就烂透了。

无力感和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朱慈烺淹没。

“老,老奴……” 王之心看着太子脸色铁青,眼神变幻不定,时而冰冷如刀,时而充满怒火,时而又一片死寂的绝望,以为他是累坏了或者被刚才的厮杀吓到了,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殿下,要不,咱们往东,去找山海关的吴总兵?听说他手里兵强马壮。”

王之心不懂天下大势,只知道山海关有个很能打的吴三桂,似乎是眼下唯一可能抵挡闯贼的势力了。

“吴三桂?” 朱慈烺无奈地笑道,“找他?不可。山海关外就是如狼似虎的鞑子,李自成的大军马上也会东进,山海关是死路,绝路。”

王之心忙道:“是老奴糊涂了,糊涂了。”

朱慈烺声音放缓:“眼下,只有一条路,南下。沿着运河南下,越快越好。” 他顿了顿,眉头紧锁,“至于南下到哪里……”

他再次陷入沉默。江南虽大,何处是家?何处是真正安全的容身之所?除了那个打仗勇猛、为人也耿直忠义的靖南伯黄得功,其他诸如高杰、刘良佐、刘泽清,全是脑后生反骨、拥兵自重的军阀。

黄得功,对,黄得功。

这位庐州总兵,历史上,是少数几个真正为南明流尽最后一滴血的忠勇之将。他麾下的几万精锐,是南明朝廷最后的脊梁。

但——怎么去?

千里迢迢,兵荒马乱,沿途关卡林立,盗匪横行,他们四个“流民”,还身怀要紧之物件,简直就是移动的肥羊,怎么才能安全抵达庐州?

难道真要困死在这泥塘里?

朱慈烺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直冲头顶,眼前这片救命的芦苇荡,此刻也仿佛变成了囚禁他的牢笼。

“啪!”

一声突如其来的脆响,在寂静的苇丛中炸开。

朱慈烺和两个弟弟被冷不丁吓一跳,汗毛倒竖。

只见王之心一脸懊恼地拍着自己的大腿,刚才那声音竟是他一巴掌拍在湿漉漉的裤子上发出的。他看着三位皇子惊骇的目光,老脸一红,连忙压低声音:“哎哟,小祖宗们别怕,是老奴吓着你们了,该打。” 他作势要抽自己嘴巴。

“怎么回事?”朱慈烺强压住惊悸,低声喝问。

王之心赶紧凑近些,说道:“哎哟我的老天爷,瞧我这被吓丢的魂儿。老奴想起来了,天大的机缘啊,若要南下运河,老奴还真有一段旧日的香火情分。”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努力组织着语言,语速飞快:“那是,是崇祯五年,老奴当时在东厂,管着缉拿的差事,通州运河上,有个顶大的漕帮,叫‘兴漕帮’,他们那个总舵主,叫赵啸天,他有个不成器的族弟,卷进了一桩泼天大的‘苏杭织造贪腐案’里头,眼看着就要被抄家灭族、杀头掉脑袋了。”

王之心继续回忆着:“那赵啸天,也是个手眼通天的主儿,不知走了哪路神仙的门道,竟然摸到了老奴在外头办差时落脚的一个小院儿,亲自登门。”

“哎哟喂,殿下您是没瞧见,那家伙,抬着满满三大箱雪花白银,足足三万两啊,还有好几匣子珍珠玛瑙翡翠,眼都不眨就要孝敬给老奴,只求老奴能在案子上抬抬手,把他那不成器的族弟撇出来,保他赵家一门性命。”

他顿了顿,继续道:“那时候老奴刚接手缉拿处不久,根基不稳,也正需要运河上这些地头蛇帮衬着,维持个面上的太平。”

王之心下意识地搓了搓手指,仿佛那沉甸甸的银锭还在眼前,“但,那赵啸天送来的东西,太烫手。老奴当时就想啊,吃相不能太难看,得留条后路。”

“于是,只象征性地收了他几百两的‘辛苦茶水钱’,剩下的,连箱子带珠宝,原封不动地让他抬回去了。”

“殿下您猜怎么着?”王之心声音拔高了一点,带着点感慨,“那赵啸天当时就愣住了,扑通一声就给老奴跪下,磕头磕得砰砰响,脑门都见了血,指天发誓,说王公公救命大恩,如同再造父母,他赵啸天和兴漕帮上下,从今往后,唯王公公马首是瞻,水里火里,绝无二话。”

“后来这些年,”王之心语气笃定起来,“这赵啸天是真记着这份情。逢年过节,老奴生辰,他必定亲自或派心腹,送上厚礼和亲笔信札,东西不算顶贵重,但那份心意,老奴是感觉得到的。”

“前两年还送来过几支上好的人参,说是给老奴补身子,只是这几年宫里事多繁杂,那些信札礼物,老奴都许久未曾翻看过了。”

王之心说完,小心翼翼地看向朱慈烺,见他面无表情,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太子是怪罪他收受外臣贿赂、结交江湖势力,这可是大忌。

他膝盖一软,就要往泥地里跪:“老奴该死,老奴糊涂,结交外臣,私收财物,罪该万死。求殿下责罚!”

朱慈烺眼疾手快,一把就将他薅了起来。

“王伴伴,”朱慈烺的声音带着激动,说道,“你何罪之有?你不仅无罪,你是我兄弟三人,是天不绝我大明的功臣。”

“结交?收礼?”朱慈烺重重说道,“若没有你当年这份‘糊涂’,没有你那份‘吃相不能太难看’的心思,没有那赵啸天的知恩图报,我兄弟三人,今日怕是真的要困死在这烂泥塘里喂鱼了。”

他猛地抓住王之心的肩膀,问道:“王伴伴,你身上,可有那赵啸天给你的信物?”

王之心被太子这“信物”提醒,猛地一拍脑袋说道:“有,有,天可怜见,还真有。” 他手忙脚乱地开始解自己破旧外袍的衣带。

“赵啸天一次亲自登门送礼,送了一对玉貔貅把件,说是请高人开过光的,能辟邪招财,还附带了一枚小巧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漕’字和一个‘赵’字,说见此令,如见他本人,兴漕帮上下,无人敢违。”

“老奴一直贴身收着,就缝在贴身小衣的口袋里。” 他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撕开了内衬,哆哆嗦嗦地从里面摸出一个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布包,一层层飞快地剥开。

一枚约莫两寸长、一寸宽、通体乌黑的令牌,呈现出来。令牌正面,一个遒劲有力的“漕”字。背面,则是一个同样刚劲的“赵”字。

“天助我也。”朱慈烺低吼一声,眼中爆发出精光,“王伴伴,立刻出发,目标——通州运河码头,到了后,你去找赵啸天。我和慈炯、慈炤,就在码头附近最隐蔽的芦苇荡里等你。”

“记住,拿到船,立刻南下,一刻也不要耽搁。”

“老奴遵命。” 王之心紧紧攥住那枚令牌。

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四个人如同被注入了一股全新的力量,挣扎着从泥泞中站起。朱慈烺拉起朱慈炯,王之心扶起朱慈炤。

“走。”

一声低喝,四人再次一头扎进了幽深曲折的鳅背路苇丛深处。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