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女自救录 第8章 祸起药方

日子在药香与忙碌中悄然流过，转眼沈清辞在仁心堂已待了半月。她跟着王掌柜认了上百种草药，学会了按方抓药、煎制汤药，偶尔还能帮着处理些风寒、积食的小病症，镇上已有不少人知道药铺来了个细心的“阿辞姑娘”。

这日清晨，沈清辞刚把晒好的甘草收进药柜，就见一个穿着绸缎衣裳的中年男人，带着两个家丁气势汹汹地闯进来，一拍柜台：“王掌柜！你这药铺是想害人吗？我家老爷喝了你开的药，不仅没好，反而咳得更重了，现在连床都下不了！”

王掌柜连忙从里屋走出来，脸色沉了沉：“赵管家，话可不能乱说。前日你家李老爷来诊病，明明是风寒入肺，我开的是宣肺散寒的方子，怎么会加重病情？”

“怎么不会？”赵管家指着柜台后的沈清辞，眼神带着怀疑，“我听说最近你这多了个新来的丫头，是不是她抓药时拿错了？”

沈清辞心里一紧，上前一步道：“赵管家，前日李老爷的药是我按掌柜的方子抓的，每一味药都核对过，绝不会错。”

“你说没错就没错？”赵管家冷笑一声，“我家老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这药铺也别想开了！”说着，他就要让家丁去后院搜药渣。

王掌柜拦在前面，语气坚定：“赵管家，要查可以，但得按规矩来。你把药渣带来，咱们当着镇上乡老的面验，若是我的方子或抓药出了错，我仁心堂赔你家老爷所有医药费；若是另有原因，你今日这番闹，可得给我药铺赔罪。”

赵管家被噎了一下，大概也没想到王掌柜这么强硬，顿了顿道：“好！我这就回去拿药渣，咱们找乡老评理！”说完，甩袖带着家丁走了。

等赵管家走后，小柳凑过来，声音发颤：“掌柜的，阿辞姐，不会真的……”

“不会。”王掌柜打断他，看向沈清辞，“阿辞，你再想想，前日抓药时有没有异常？”

沈清辞仔细回想，忽然想起什么：“前日抓药时，我见柜台角的紫苏有些受潮，便换了药棚里新晒的，其他药材都是常用的，没什么问题。对了，赵管家来取药时，好像很着急，我提醒他煎药时要武火转文火，他却没怎么听。”

王掌柜皱起眉头：“紫苏受潮倒不影响药效，但若煎药方法错了，药效减半不说，说不定还会生燥。不过……李老爷病加重，恐怕不止这一个原因。”他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纸包，“这是前日给李老爷诊脉时，我偷偷取的一点舌苔样本，你去后院熬一碗清水，把这样本放进去，看看会不会有变化。”

沈清辞接过纸包，心里疑惑，却还是照做了。等清水煮沸，她将舌苔样本放进去，没过片刻，水面竟浮起一层淡淡的黑沫。

“果然。”王掌柜看着黑沫，脸色凝重，“这是中了‘寒燥’之毒，虽不致命，却会加重风寒咳嗽的症状。李老爷喝的药没问题，问题在他家里。”

沈清辞恍然大悟：“您是说，有人在李老爷的饮食里下了东西？”

王掌柜点了点头：“李老爷是镇上的富户，家里人多眼杂，难免有纷争。赵管家今日来闹，说不定是有人故意让他来的，想趁机搞垮我这药铺。”

正说着，镇上的乡老带着赵管家和药渣来了。众人围在药铺前，王掌柜先让沈清辞把当日的方子写出来，又让乡老验药渣——药渣里的药材与方子分毫不差，甚至紫苏还是更优质的新晒品。

接着，王掌柜又把舌苔样本煮出黑沫的事说出来，还让乡老看了黑沫：“各位乡老请看，这寒燥之毒需用寒凉之物与燥性食材同煮才会形成，李老爷若只喝我的药，绝不会中此毒。”

赵管家脸色变了变，支支吾吾道：“这……这说不定是药铺的水有问题！”

“我药铺的水是从后山泉眼引来的，镇上不少人家都用这水，怎么偏偏只有你家老爷中了毒？”王掌柜反问，又看向乡老，“各位，今日之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是有人故意栽赃。赵管家，你若还想查，不如回去查查你家老爷近日吃了什么，是谁经手的。”

乡老们也纷纷点头，觉得王掌柜说得有理。赵管家见状，知道再闹下去讨不到好，只能灰溜溜地道歉：“是我心急了，误会了王掌柜和阿辞姑娘，我这就回去查家里的事。”

等众人散去，王掌柜看着沈清辞，语气缓和：“今日多亏你冷静，还记起换紫苏的细节。以后遇到这种事，别慌，只要咱们没做错，就不怕人查。”

沈清辞松了口气，点头道：“谢谢掌柜的信任。只是……李老爷家里的事，会不会牵连到药铺？”

“不会。”王掌柜笑了笑，“李老爷是个明事理的人，等他查清真相，自然会给咱们一个说法。再说，经此一事，镇上人也知道我仁心堂的规矩，以后再有人想栽赃，也没那么容易。”

傍晚关店时，李老爷果然派了人来，不仅送了谢礼，还带了口信——查清是家里一个小妾想害正室，故意在李老爷的汤里加了寒凉的莲子和燥性的桂圆，才导致病情加重，赵管家已经被责罚了。

沈清辞看着桌上的谢礼，心里却没多少轻松。她忽然明白，就算远离了京城的权谋，小小的青溪镇也有勾心斗角。而她，想要安稳立足，光会医术还不够，还得学会应对这些人心险恶。

她抬头看向窗外，夕阳正慢慢落下，将天空染成暖红色。沈清辞握紧了手里的药杵，眼神更坚定了些——不管前路有多少算计，她都要守住自己的初心，学好医术，攒足力量，总有一天，要回到京城，揭开所有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