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帝尊帝尊归来 第119章 源海观因，青岚劫起

万海源点，无始无终。

凌天与凌薇的主要意志，如同一滴水，彻底融入这片浩瀚无边的“存在本源”海洋。他们的感知无限延伸，不再局限于“看”到一个个混沌海星璇的旋转，而是能更深入地“感受”到每个星璇内部，那无穷宇宙、无量众生所交织形成的、复杂到极致的“因果网络”。

这网络，并非简单的线条连接，而是由无数生命的抉择、情感的波动、能量的交互、乃至时间的流向，共同编织成的一张动态的、不断生灭的巨网。每一个节点的颤动，都会引发连锁反应，波及整个网络，甚至透过混沌海的界限，在“万海源点”中荡起微不可察的涟漪。

他们“看”到，有的星璇内部因果网络相对简单平和，生灵安居乐业，法则运转有序；有的则充满了战乱、仇恨与毁灭的纠缠，网络剧烈动荡，濒临崩溃；更有一些古老的星璇，其因果网络复杂深邃到了极致，仿佛蕴含着宇宙生灭的终极奥秘。

而他们自身出身的那个混沌海，其因果网络也清晰地呈现在他们的“眼前”。他们能轻易地追溯到与自身相关的每一条因果线：从万象天宫的崛起，到与幽冥圣祖的决战，再到转世重生、一步步重归巅峰……无数的事件、无数的人物，如同璀璨的星辰，点缀在属于他们的因果主干上。而一些更细微的支线，如对赵烈、柳如烟等人的点拨，对星辰殿、精灵族的恩惠，甚至无意间踩过的一株小草，都构成了这张巨网中微不足道却又真实存在的一部分。

“原来，超脱之后，并非了断因果，而是能更清晰地观照因果，明了自身在无尽时空中的位置与影响。”凌天意念波动，带着一丝明悟。以往，他们身处因果之中，难免被其牵引、蒙蔽。如今高踞源点，俯瞰自身因果，如同观掌纹，清晰透彻，以往许多迷惑不解之处，此刻豁然开朗。

“因果如网，我等亦是织网之人。”凌薇意念回应，“超脱，或许正是为了能更自觉地编织属于自己的因果，使其更符合心中之道。”

他们的注意力，更多地投向了那一条连接着青岚小城、名为“石头”的细微因果线。这条线，与他们主要的因果主干相比，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因其独特的“原初道韵”，显得格外纯净而坚韧。

透过这条因果线，青岚城发生的一切，如同高清的画面，实时呈现在他们的感知中，甚至比亲身在场更为清晰透彻。他们能“看”到石头心中那份对“纹”与“理”的懵懂渴望，能“听”到柳青面对强权时的决心与忧虑，能“感”受到烈阳宗来人所带来的压抑与贪婪……一切细微的情绪、隐秘的念头，在源点视角下，都无所遁形。

就在他们沉浸于这种奇妙的“观因”体验时，青岚城的因果线，骤然剧烈波动起来！

州府的介入，比预想中更快，也更复杂。

并非简单的官府办案，而是由州牧府一位实权管事，陪同着一位身穿烈阳宗核心长老服饰、气息渊深如海的老者，亲自驾临青岚城！老者名为炎阳长老，乃是烈阳宗内地位尊崇的人物，修为已至金丹中期（相当于此界武尊中期），远非之前那几个小喽啰可比。

县衙内，气氛凝重。炎阳长老端坐主位，神色淡漠，不怒自威。县尉与柳青垂手立于下首，压力巨大。

“区区一个痴傻孩童，竟能引动天地灵气异动，伤我宗门弟子？”炎阳长老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事关乎宗门清誉，更涉及天地异象，州牧大人已全权交由老夫处理。将那孩子带来，老夫要亲自查验。”

柳青心中焦急，硬着头皮道：“长老明鉴，石头只是个普通孩子，那日之事或有误会，他年幼无知，恐受不得惊吓……”

“嗯？”炎阳长老目光一扫，柳青顿时如坠冰窖，气血翻腾，话都说不出来。金丹威压，岂是凡人所能承受？

“柳捕快，”州府管事淡淡开口，“烈阳宗乃青州支柱，炎阳长老亲自过问，是为查明真相，以免邪祟祸乱民间。你只需配合便是。”

形势比人强。柳青咬牙，只得奉命前去带石头。

小院中，石头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紧紧抱着他那几块刻石，小脸苍白，身体微微发抖。柳青看着他无助的样子，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

当石头被带到县衙，炎阳长老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与贪婪！以他的修为，自然能感受到石头身上那股微弱却纯净无比、仿佛天地初开时的道韵！这绝非寻常天赋异禀，这是传说中的“先天道体”雏形！若能将其带回宗门，以秘法培养，或抽取其道源炼药，都是天大的机缘！

“果然身具异禀！”炎阳长老压下心中狂喜，面无表情道：“此子天赋异禀，留在这小城是埋没了。老夫欲带他回烈阳宗，收为弟子，悉心栽培，乃是他天大的造化。”

柳青闻言大惊：“长老！石头他心智未开，离不开熟悉的环境，求长老开恩……”

“放肆！”炎阳长老袖袍一拂，一股无形劲气将柳青震退数步，“宗门行事，岂容你置喙？此子关乎重大，必须带走！”

说罢，便示意手下弟子去拉石头。

石头吓得哇哇大哭，死死抱住柳青的腿。

眼看一场强取豪夺就要上演！

万海源点，凌天与凌薇的意念微动。

“果然如此。怀璧其罪，弱肉强食，便是这凡尘铁律。”凌天意念平静，无喜无悲。他“看”到了炎阳长老心中的贪婪，也“看”到了柳青的无力与石头的恐惧。

“要干预吗？”凌薇意念传来一丝询问。以他们之能，只需一个念头，便可让那炎阳长老形神俱灭。

“暂不必。”凌天意念否决，“此劫，是石头命中注定。我等若直接干预，便是拔苗助长，反而可能断了他的道途。况且，这凡尘因果，自有其运转规律。”

然而，他并非什么都不做。他的意念，如同最精微的手术刀，轻轻拨动了与青岚城因果网络相连的、另一条极其细微、几乎被遗忘的因果线——那条线，连接着青州府百草堂，连接着那位曾与阿净（凌薇）有过一面之缘、对医术有着纯粹追求的苏药师。

几乎在同一时间，远在青州府百草堂内，正潜心研究药方的苏药师，心中没来由地一动，脑海中莫名浮现出阿净（凌薇）那双清澈沉静的眼眸，以及她救治刘管家时那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若那身怀异禀的孩子落在烈阳宗手中，以他们的作风，怕是凶多吉少。若是能引入百草堂，以医道滋养，或许能保全其天赋，造福世人……

这个念头如此清晰而强烈，苏药师当即放下药方，起身前往求见百草堂主。百草堂虽不愿轻易得罪烈阳宗，但堂主素来爱才，且与州牧府关系匪浅，或可周旋。

青岚县衙内，冲突一触即发。

就在烈阳宗弟子即将抓住石头的那一刻——

“报——！”一名衙役急匆匆闯入，“启禀大人，百草堂苏药师有急信送至州府管事大人！”

州府管事一愣，接过信函一看，面色微变，低声对炎阳长老道：“长老，百草堂那边似乎也得了消息，堂主亲自过问，希望将此子交由百草堂查验，言其体质或与某种罕见药灵之体相似，关乎一味圣药的研究……”

炎阳长老眉头紧皱。百草堂势力不小，堂主更是州牧座上宾，不好轻易驳了面子。他沉吟片刻，冷笑道：“也罢，既然百草堂有兴趣，便让他们先看看。不过，此子最终归属，需由州牧大人定夺！”

他虽退了一步，但势在必得之心未减分毫。只是多了百草堂这个变数，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压力暂时缓解，石头未被立刻带走，但仍被软禁在县衙后院，由烈阳宗弟子看守。柳青稍稍松了口气，却知危机远未解除。

万海源点，凌天收回意念。他并未直接改变结局，只是引入了一个新的变量，搅动了因果的池水。剩下的，便看石头自身的造化，以及这凡尘众生在这场劫数中的选择了。

“种子已播下，静待花开。”凌天意念平和。

凌薇意念回应：“柳青此女，重情重义，道心质朴，或可成为石头的一道护身符。”

源海无波，观因照果。青岚小劫，正是映照大千世界弱肉强食、因果纠缠的一面微镜。而两位道祖，则在这至高视角下，继续着他们对“道”的无尽探索与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