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帝尊帝尊归来 第116章 青岚微澜，道种惊风

青岚小城的日子，如同溪水般平淡流淌。学堂屋檐上，凌天与凌薇的那缕道念，如同两位超然物外的看客，静静地观察着下方那个名为石头的孩童。

石头的确与众不同。他寡言少语，反应迟钝于常人，先生教的圣贤文章总是记不住，常被同窗取笑为“榆木疙瘩”。然而，当他拿起刻刀，面对木块、石块，甚至只是湿润的泥土时，整个人便焕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他的指尖仿佛蕴含着某种天生的灵性，刻出的纹路虽稚嫩，却总能在歪歪扭扭中，隐隐勾勒出山石的嶙峋、流水的蜿蜒、甚至风过林梢的细微动态。那不是模仿，更像是一种对万物内在“纹理”与“结构”的本能捕捉。

凌天与凌薇越看越觉惊奇。石头刻画的，并非具体物象，而是事物存在的“理”！是支撑表象的内在法则雏形！这已近乎“道”的直观显现，虽微弱如萤火，却纯净无比。

“此子……莫非是某位陨落大能的一点真灵转世？或是天地气运交感，自然孕育的‘道胎’？”凌天意念波动，推演种种可能，却皆被否定。石头的灵魂平凡无奇，并无大能印记；其身世清白，亦非天地异象所生。这“原初道韵”，仿佛就是他与生俱来的、最本质的天赋。

“大道至简，返璞归真。”凌薇意念柔和，“或许，正因其心思纯粹，不染尘埃，方能更贴近天地初开时最本真的状态。他的‘拙’，恰是最大的‘巧’。”

就在两人静观道种萌芽之际，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风，悄然吹入了青岚城。

这一日，几个身穿外地服饰、眼神精悍的汉子住进了城东的悦来客栈。他们看似寻常行商，但举止间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煞气，目光扫视街巷时，带着审视与搜寻的意味。寻常百姓难以察觉，但如何能瞒过凌天与凌薇的道念？

“是烈阳宗的人，夹杂着一丝黑煞教的阴邪气息。”凌天意念微冷，“看来，烈阳宗与黑煞教的勾结比想象中更深。他们竟追查到了这里。”

显然，阿净（凌薇）在青州府百草堂展现的医术，以及林守（凌天）那惊艳的一弹指，引起了烈阳宗高层的注意。结合之前清河县与黑煞教的冲突，他们顺藤摸瓜，怀疑到了林守与阿净的来历，进而找到了他们最初出现的青岚城。

“他们在打听一对年轻男女，特征与我们在清河县时的容貌有七八分相似。”凌薇的意念传来讯息。对方并未直接寻找“林守”和“阿净”之名，而是根据更早的画像描述搜寻，说明他们的情报还不够精确，但也足够危险。

“看来，平静的日子到头了。”凌天意念平静无波。以他们如今境界，弹指间便可让这些人灰飞烟灭，但那样做便违背了“归真”观察的初衷，也会打草惊蛇，引来更强者。他们需要一种更符合“凡尘规则”的应对方式。

此时，石头正蹲在城外的河滩上，专心致志地在一块光滑的鹅卵石上刻画着今日观察到的一片云彩的流动轨迹。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

那几个外地汉子在城中盘桓两日，一无所获，准备扩大搜索范围。这一日午后，他们出了城，沿着河滩行走，恰好看到了正在刻石的石头。

起初他们并未在意一个玩石头的穷孩子。但其中一名眼角有疤的汉子，目光扫过石头手中那块刻满奇异纹路的鹅卵石时，瞳孔骤然一缩！

“等等！”疤脸汉子蹲下身，拿起那块石头，仔细端详。那纹路看似孩童涂鸦，但落刀的角度、线条的转折间，竟隐隐蕴含着一丝极其微弱、却精纯无比的“道韵”！这绝非普通孩童能刻出来的！

“小子，这石头上的画，是谁教你的？”疤脸汉子盯着石头，语气带着压迫感。

石头被吓了一跳，抬起头，茫然地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陌生人，下意识地抱紧怀中几块心爱的刻石，摇了摇头。

“嘿，还是个哑巴？”另一汉子嗤笑。

疤脸汉子却眼神更厉：“这纹路不简单！这穷乡僻壤，怎会有如此灵性的孩子？说不定与我们要找的人有关！带他回去细细审问！”

说着，他便要伸手去抓石头。

石头虽木讷，却也知恐惧，转身就想跑，却被另一汉子拦住去路。

眼看石头就要落入魔掌！

屋檐上，凌天与凌薇的道念微动。

“不出手吗？”凌薇问。

“暂不必。”凌天意念沉稳，“凡尘劫难，亦是道种成长的养分。且看这孩子的本性如何。”

就在疤脸汉子的手即将触碰到石头肩膀的刹那，河滩上游传来一声清脆的呵斥：

“住手！你们干什么欺负一个孩子！”

只见一名穿着捕快服饰、英姿飒爽的少女，手持腰刀，快步赶来。她是青岚城县尉之女，名叫柳青，性情耿直，好打抱不平。

疤脸汉子见是官府的人，眉头一皱，收回手，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位姑娘，我等只是见这孩童刻画有趣，想问几句，并无恶意。”

柳青挡在石头身前，杏眼圆睁：“问话需要动手动脚？我看你们形迹可疑，跟我回衙门说清楚！”她早就注意到这几个外地人鬼鬼祟祟。

几名汉子交换眼色，疤脸汉子冷哼一声：“小丫头，莫要多管闲事！我们走！” 他们不欲与官府正面冲突，悻悻离去，但看向石头的目光，却带着一丝不甘与贪婪。

柳青安抚了受惊的石头，看着他怀中那些刻满纹路的石头，眼中也闪过一丝惊奇，却并未深究，只当是孩子家的奇思妙想。

危机暂时解除。

石头抱着石头，呆呆地看着柳青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那块差点被抢走的鹅卵石，眼中第一次流露出除了专注以外的情绪——一丝后怕，以及一丝对力量的模糊向往。

屋檐上，凌天意念微动：“烈阳宗的人不会善罢甘休。这女捕快的出现，是偶然，也是必然。此子与官府有了牵连，或许会引向另一条路。”

凌薇意念回应：“他的道韵已被识破，怀璧其罪。青岚城，已非净土。”

“且看这微澜，如何扩散成波涛。”凌天意念中带着一丝期待。观察一颗道种在风雨中的成长，远比在温室中更有价值。

当夜，悦来客栈。疤脸汉子低声对同伴道：“那孩子绝不简单！他刻的纹路，蕴含道韵，若能擒获，逼问出法门，或是献给宗门，都是大功一件！”

“可那女捕快……”

“无妨！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找个机会，绑了那孩子！”

阴云，悄然笼罩向懵懂的石头上空。而这一切，都清晰地映照在两位道祖的“眼中”。一场围绕“道种”的暗流，开始在青岚小城悄然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