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秘境：山海经的纹章 第126章 心灵的答案

第3-3幕 聚首与背叛

玄武的提问，重若千钧，在绝对寂静的冰湖上回荡，直指灵魂。

孙砚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那源自血脉的责任感与一路走来的感悟尽数凝聚。

他按在胸口的右手微微发力，感受着拓本下那颗坚定跳动的心脏。

“力量？”他轻声反问，目光扫过身旁的同伴，最终落回那片深邃的冰湖，语气异常扎实，“不，我们追寻的不是力量本身。我们修复古籍，解读纹路，探寻秘境……是为了守护。”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冰湖上显得清晰而坚定：“守护那些即将被遗忘的真相，守护这个因秘境壁垒松动而面临危机的现实世界，守护……”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真诚，“守护我身边这些，愿意为了一个渺茫希望而并肩赴死、彼此托付的同伴。若这需要力量，那这力量，便是为了守护而存在。”

冰湖深处，那两点巨大的幽绿光芒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如同古老的星辰眨了一次眼睛。

意念之声随即转向陆深，问题变得更加具体而锋利。

“背负重任，步履维艰，可曾悔？可曾想弃？”

陆深站得笔直，如同他手中那柄宁折不弯的青铜短剑。

风霜与伤痕刻写在他刚毅的面庞上。

左肩的隐毒似乎因这直击心灵的提问而隐隐躁动，带来一阵阴冷的刺痛，但他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悔？”他重复着这个字眼，仿佛在品味一个于他而言无比陌生的词汇，“我的职责是守护。从前是守护疆土与同胞，如今是守护他们，以及他们所要守护的一切。”他看了一眼苏清漪手中那承载着希望的青铜匣，目光沉静，“这是我的责任，源于我的选择，而非外力强加。”

他脑海中闪过一路走来的腥风血雨，声音如同昆仑之巅的冻土，冷硬而坚实：“路途艰险，敌人强大，这并非放弃的理由，而是必须前行的原因。若因艰难便生悔意，因恐惧便思放弃，那最初的守护之心，岂非成了笑话？责任在肩，唯有前行，至死方休。”

冰湖的意志沉默了片刻，那无形的审视仿佛在细细衡量这块历经千锤百炼的顽石。

随后，那宏大的意念笼罩了苏清漪。

“平衡之道，玄之又玄。为求平衡，或需牺牲，汝当如何？”

苏清漪感受到怀中三件信物传来的共鸣，她深吸一口气，极地冰冷的空气让她因精神力透支而略显昏沉的大脑瞬间清醒。

“牺牲……并非平衡的必然代价，更不应是其追求的终点。”她清越的声音响起，带着学者般的审慎与不容置疑的坚定，“真正的平衡，是生机与肃杀的循环，是创造与守护的共舞，是流动的、动态的和谐，而非僵死的、靠献祭维持的静止。”

她微微抬手，指尖在虚空中轻划，仿佛能触摸到那流淌在四周的微妙能量韵律：“若为平衡而轻易言牺牲，无论是牺牲他人还是牺牲自我，本身便已坠入了‘失衡’的深渊。我的使命，是引导这份力量，寻求那条让万物各得其所、让法则有序运转的道路。这或许更难，但这才是‘守脉人’存在的真正意义——不是作为被动的祭品，而是作为积极的维系者。”

冰湖的意志没有立刻评判，那巨大的幽光似乎变得更加深邃。

最后，那意念的流向变得温和了些许，落在了林星遥身上。

“汝以凡人之智，窥探天地之秘，可曾迷茫？可曾畏惧那无法理解的存在？”

林星遥微微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了她特有的、混合着好奇与执拗的神情。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挂在腰间的仪器和药囊。

“迷茫？当然有。畏惧？……也有。”她坦率地承认，声音清脆，“当我第一次看到无人机拍下的类鸟巨影，当我踏入违背所有物理常识的秘境，当我面对巴蛇那样如山岳般的上古异兽时……我怎么可能不迷茫，不畏惧？”

她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无比明亮和专注：“但畏惧和迷茫，并不能阻止我去理解。我用相机记录形态，用声波分析频率，用药理试探特性……我相信，哪怕是最神秘的存在，也有其运行的规律。我不求完全掌控，只求一份理解。这份基于尊重的理解，本身就是沟通的桥梁，也是化解内心恐惧最好的方式。”

当最后一个人的话音落下，整个冰湖空间陷入了一种比之前更深沉、更纯粹的寂静。

那笼罩一切的玄武意志，如同退潮般缓缓收敛了那无孔不入的审视感。

压迫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仿佛历经无尽岁月沧桑，终于等来了契合心意的答案后，所流露出的宁静与认可。

“善。”

只有一个字，再次于灵魂深处敲响。

这声“善”，不再恢弘，反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温和与肯定。

下一刻，平静如亘古不变的墨色湖面中央，毫无征兆地荡漾开一圈柔和的、深邃如蓝宝石般的涟漪。

涟漪中心，湖水违背常理地向上隆起，形成一个完美的水拱，却没有一滴水珠溅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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