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死寂。
那一句“此罪,该当如何”,如同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口,也将苏清寒这位天之骄女,彻底钉在了审判席上。
数千道目光,或是愤怒,或是期待,或是惊疑,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束缚。
她那张冰封雪塑的脸上,第一次,透出了无法掩饰的杀机。
然而,她终究是苏清寒。
是云霞宗年轻一代的领袖,是无数弟子敬畏仰望的第一天骄!
在短暂的失态后,她眼中所有的情绪尽数敛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冰寒。
她没有回答那个问题,因为她知道,无论怎么回答,都是错。
她选择——反击!
“石敢。”
她向前一步。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华丽的光影效果。
一股属于筑基巅峰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从她体内爆发!
但这股威压却精妙到极致,它绕开了所有人,精准地、单独地笼罩在了石厚一人的身上!
空气,仿佛在那一刻凝固成了实质的铁块!
石厚只觉得一座无形的山岳轰然压下,四肢百骸的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狠狠攥住!
这是境界上的绝对碾压!
苏清寒要用这种方式,强行制造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的“审判场”,重新夺回主动权!
她清冷的声音不大,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议论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你的实力增长,异乎寻常。”
“以练气之身,屠戮兽潮;以凡俗之躯,力扛万斤。
这已经超出了‘天才’的范畴。”
她的目光如两柄淬了寒冰的利剑,穿透了石厚那被鲜血浸透的衣衫,直刺他的灵魂深处。
“为了宗门安危,也为了你自身的清白,”
“我需要一个解释。”
高明!
实在是高明!
这个问题,看似是问石厚,实际上是在告诉在场的所有人:“先别管赵六和刘承了,石敢本身就有大问题!”
“他可能比刘承更危险!”
她瞬间就将自己从“阴谋同谋”的嫌疑中摘了出来,也站上了“维护宗门大义”的道德制高点!
所有的压力,这一次,回到了石厚身上!
然而,面对那足以将普通练气境弟子压成肉泥的恐怖威压,石厚的脊梁,却挺得像一杆刺破苍穹的标枪!
他一步未退!
他甚至笑了。
那笑容里,夹杂着无尽的悲怆、滔天的愤怒,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嘲弄。
他环视一周,看向那些为他义愤填膺、眼含热泪的外门弟子;
又看向那些惊疑不定、立场动摇的内门弟子;
最后,目光重新落回苏清寒那张自以为掌握了一切的冰冷脸上。
“解释?”
他反问,声音沙哑,仿佛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大师姐,你要我解释什么?”
“解释为什么我一个凡人出身的弟子,能在父母被所谓的‘仙师’虐杀后,还能从血泊里爬起来吗?!”
轰!!!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每一个字,都如同惊雷,在众人脑海中炸响!
陈大山那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攥紧,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嘎嘣”的脆响,虎目瞬间赤红!
这是石厚第一次,在如此公开的场合,提及自己的血海深仇!
石厚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撼,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越来越激昂!
“还是解释——”
“为什么我被宗门判定为‘无属性灵根’的废物——”
“被发配到外门自生自灭,还要面对内门师兄三番五次的欺压和追杀时,没有跪地求饶,而是选择挥起拳头?!”
“又或者,是解释——”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凄厉如杜鹃泣血,充满了无尽的悲愤与不甘!
“为什么在面对这场足以吞噬数千同门的兽潮时——”
“我没有像某些人一样选择逃跑或者暗中算计,而是选择站出来,用我这双沾满血污的手,硬生生为所有人杀出一条活路?!”
他向前一步!
就这么迎着苏清寒那恐怖的威压,向前迈出了一步!
“咔嚓!”
他脚下的地面,承受不住两人气场的对撞,竟是裂开了一道蛛网般的缝隙!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出了振聋发聩的终极质问!
“大师姐!”
“你看到了我的力量!”
“却看不到我所背负的重量!”
“你怀疑我的实力‘异乎寻常’——”
“却不愿看看这宗门!”
“将我们这些底层弟子!”
“逼到了何等‘异乎寻常’的绝境!”
“我的力量!”
“就来自于这无边的仇恨!”
“来自于这不公的秩序!”
“来自于——”
“如果我不变强!就只能像我的父母一样!被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仙’——”
“随意碾死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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