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蛋在温玉巢穴中微微震颤,蛋壳表面的流光如呼吸般明灭不定。谢珩端坐于侧,指尖萦绕的紫色神力如丝如缕,细细梳理着其中躁动不安的生命气息。孵化之期恐有变数,我需在此看护。他抬眼看向侍立一旁的二人,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务观先生,烦请你带幼安熟悉忘川环境。
他的目光掠过辛弃疾未卸的戎装,在那玄色铁甲上停留片刻,语锋微转:金戈馆乃演武之地,幼安若有兴致,不妨一观。待选定居所,再从容游览不迟。
辛弃疾拱手应下,甲叶相碰发出清脆声响。这一身装束在忘川的柔光中显得格外醒目,仿佛一片未化的坚冰,凝结着前世的峥嵘。陆游欣然领命,二人方踏出喵居,便见墨羽静立廊下。这位玄衣管家躬身执礼,动作精准得如同量器:辛先生,陆先生。使君已吩咐在下协助辛先生安置。
穿过栽种着异色花木的曲径,越靠近金戈馆,空气中的灵气便越是活跃。还未见其形,先闻其声——金石交击的锐响、劲风呼啸的破空声、马蹄踏地的闷响,还有魂灵们操练时的呼喝,这些声音交织成一张凛冽的网,将整个区域笼罩其中。
辛弃疾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当他真正踏入馆内时,那双沉静如古井的眼眸中终于泛起波澜。
巨大的演武场被巧妙地划分成数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魂灵在专注修炼。东侧,数十人正在李秀宁的指挥下演练阵型,步伐整齐划一,令行禁止间自有一股凛然气势;西侧,几对魂灵正在切磋武艺,刀光剑影中劲风四溢;南侧则设有骑射场地,箭矢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更远处,还有一些辛弃疾从未见过的奇门器械,几个魂灵正在研究使用方法。
然而最引他注目的,当属中央那座巨细靡遗的山川沙盘。沙盘以特殊材质制成,丘壑起伏、河流蜿蜒,竟与真实地形一般无二。此刻,沙盘两侧正站着两人。身着唐时铠甲的李秀宁英姿飒爽,而披暗沉重甲的项羽更是气势逼人。二人指间各执数面小巧旗帜,在沙盘上挪移变幻,每一次移动都仿佛牵动着千军万马。
辛弃疾不自觉地向前迈了半步,目光紧紧追随着旗标的移动。这沙盘比他昔日在军中使用的舆图不知精妙多少,每一处高地、每一条河流都栩栩如生。他脑海中飞速模拟着战场态势,时而蹙眉,时而恍然,完全沉浸其中。
项羽忽的抬头,熔岩般的目光直刺而来:新来的?倒有几分气势。他粗豪一笑,指向沙盘,可敢与孤在此间较量?
李秀宁闻声抬眼,对二人微微颔首,目光在辛弃疾腰间佩剑上停留一瞬,闪过一丝了然。
面对霸王迫人威势,辛弃疾背脊挺得笔直,抱拳道:末学后进辛弃疾,待安顿妥当,必来向项王请教。言辞不卑不亢,既未退缩亦不失礼数。
项羽抚掌大笑:好!孤候着!声震屋梁,连远处的兵器架都微微颤动。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旁传来:项王又在欺负新人了?
众人转头,只见霍去病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手中把玩着一柄精致的短弓。这位年轻的骠骑将军目光灼灼地打量着辛弃疾,嘴角带着几分桀骜的笑意:看你这身打扮,倒像是个真打过仗的。怎么样,要不要先跟我比试比试箭术?
辛弃疾还未答话,陆游连忙打圆道:霍将军,幼安兄初来乍到,总该让他先熟悉环境。
霍去病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转向辛弃疾:随时恭候。说罢,一个利落的转身,继续去练习射箭了。
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自馆外传来。但见刘彻与卫青并肩而入,二人皆身着常服,却难掩帝王将相的气度。刘彻的目光在沙盘上扫过,唇角微扬:项王与李公主这番推演,倒是精彩。
卫青则注意到辛弃疾,温和一笑:这位便是新来的辛将军?听闻将军昔年曾率五十骑突入五万金军大营,生擒叛将,此等胆识,令人钦佩。
辛弃疾连忙还礼:卫大将军过誉了。晚辈些微功绩,不敢与大将军横扫漠北之功相提并论。
刘彻闻言,眼中闪过赞许之色:不必过谦。朕观你气度,确非常人。他日若有闲暇,不妨与去病切磋一番,也让朕看看后世名将的风采。
霍去病在远处听见,立刻来了兴致:陛下说得是!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
去病。卫青淡淡开口,虽只二字,却让年轻的骠骑将军立刻收敛了几分。
辛弃疾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这些昔日只能在史书中仰望的人物,如今竟能当面交谈,实在是难得的机缘。
离了喧腾演武场,陆游轻声道:项王与霍将军都是直性子,幼安兄莫怪。
辛弃疾摇头,玄甲在行走间发出细碎轻响:何怪之有?此间气象,正合我心。他望向远处操练的魂灵,语气渐沉,昔年在湖南练兵时,也曾设想过这般演武场。可惜......
未尽之语消散在风中,唯余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