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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设在巨大的皇家帐篷里，觥筹交错，言笑晏晏，仿佛上午那点小小的惊险和冲突从未发生过。
沈梨被安排在女眷区域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正合她意。她味同嚼蜡地吃着御厨精心烹制的菜肴，脑子里还在疯狂复盘萧绝刚才那几句话。
入股？他什么意思？真看上“颜如玉”的利润了？还是想以此为借口，把手伸进她的核心产业？或者……又是新的试探？
【宿主，根据大数据分析，反派大佬主动提出入股的可能性低于10%，试探和威胁的可能性高达85%！剩下5%可能是他今天心情特别好，但本系统检测到他心情波动平稳，并无异常。(；一_一)】
“我也觉得是试探。”沈梨用汤匙搅动着碗里的羹汤，“这老狐狸，句句话都带坑。”
她打定主意，无论萧绝出什么招，她都咬死“小本经营”、“匠人难搞”、“利润微薄”不放松。反正只要不撕破脸，他就没理由明抢。
午膳进行到一半，气氛愈发活跃。不少公子贵女开始向皇帝、贵妃敬酒，说些吉祥话，展示才艺，或者为下午的狩猎祈愿。
很快，焦点又集中到了苏落落身上。上午她“英勇救主”的事迹已经传开，此刻她俨然成了全场最瞩目的存在。
“苏姑娘真是聪慧勇敢，竟能想到用那些法子驱赶野狼！”
“是啊，若非苏姑娘，殿下恐怕……”
“苏姑娘不仅精通音律，还懂这些奇巧之术，真是令人佩服！”
赞美之词不绝于耳。煜王萧煜坐在她身边，眼神温柔，嘴角带笑，显然与有荣焉。
苏落落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涩和谦逊，应对得体，偶尔说出一两个新颖的词汇或观点，引得众人更加惊叹。
【女主光环持续发力中！周围人群好感度普遍 20！嫉妒值同时微量提升！宿主，您真的不打算做点什么吗？哪怕只是刷个存在感？】系统又开始怂恿。
沈梨从袖袋里摸出一小把算筹，她让系统特制的，更小巧便携，借着桌子的掩护，开始默默计算溪谷庄新一批香水的成本与定价。
“没空。”她头也不抬，“让他们发光发热去，我算我的利润。”
【……】系统无语。
果然，在众人的起哄和煜王鼓励的目光下，苏落落“盛情难却”，又站了起来，表示愿意再献上一曲，为下午的狩猎助兴。
这次她没用那自制的月琴，而是借了一把古筝。弹的依旧是一首旋律优美、不同于当下风格的曲子，似乎还融入了一些激昂的节奏，以契合狩猎的主题。
琴声一起，果然又引来满堂彩。
皇帝和贵妃都含笑点头，表示赞赏。
几乎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苏落落身上，欣赏着她的才华和风采。
除了两个人。
一个是九皇叔萧绝。他坐在上首，慢条斯理地喝着酒，目光偶尔扫过弹琴的苏落落，却并无太多波澜，反而更像是在观察周围人的反应。他的视线，若有似无地，几次掠过角落里那个低着头、不知道在干嘛的沈梨。
另一个就是沈梨。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数字世界里。
“琉璃瓶成本太高……改用陶瓷小罐？但逼格会下降……或者减少单瓶容量，提高单价？饥饿营销……”
“精油提取损耗率还是太高……得改进蒸馏工艺……”
“人工成本持续上涨……要不要搞个流水线……”
她嘴里无声地念念有词，手指飞快地拨动着算筹，对耳边绕梁的琴声和满场的赞叹充耳不闻。
【宿主！目标人物萧绝看了您这边三次了！他好像对您不算账反而玩棍子的行为很好奇！(⊙?⊙)】
【宿主！苏落落弹完了！全场鼓掌！皇帝赏了！】
【宿主！煜王给苏落落披披风了！好感度 5！】
【宿主！您倒是抬头看一眼啊！剧情点啊！(?Д?≡?Д?)】
“别吵，”沈梨不耐烦地在心里打断系统，“马上就算出最优定价区间了……嗯，看来还是得走高端限量路线，薄利多销不适合奢侈品……”
她完全屏蔽了外界干扰。
终于，一曲终了，掌声雷动。苏落落脸颊微红，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盈盈拜谢。
皇帝心情大好，朗声道：“苏姑娘才艺双全，蕙质兰心，当赏！赐南海明珠一斛，云锦十匹！”
“谢陛下隆恩！”苏落落再次谢恩，声音清脆动听。
就在这时，不知道哪个皇子起哄道：“父皇，光是听曲赏赐多没意思，下午狩猎，不如让苏姑娘也一同前去，说不定还能遇到些奇花异草，或者再展身手呢？”
这话一出，立刻得到不少年轻子弟的附和。让一个美丽又特别的女子一同参与狩猎，显然比一大群男人追着野兽跑更有趣。
皇帝捋须微笑，看向苏落落：“苏姑娘意下如何？可敢一试？”
苏落落眼中闪过跃跃欲试的光芒，但还是矜持道：“民女骑术不精，只怕会拖累各位殿下和公子。”
“无妨！”煜王萧煜立刻接口，“本王……会护你周全。”
这下，气氛更热烈了。才子佳人，并肩狩猎，简直是话本里的场景。
沈梨终于被这阵喧闹从数字世界里拉了出来，她茫然地抬头：“嗯？散场了？”
【宿主！您终于醒了！(；′д｀)ゞ】系统简直要哭了，【下午苏落落要一起去狩猎了！这是原着里男女主感情飞速发展的重要剧情！林中小屋避雨、分享干粮、互诉心声……】
“哦。”沈梨反应平淡，开始收拾她的算筹，“那挺好的。祝他们玩得愉快。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系统：【……】它放弃了。
果然，皇帝准了所请，下午苏落落将骑着一匹温顺的小马，随大队一同进入猎场较外围的区域。
众人纷纷离席，准备下午的活动。
沈梨如蒙大赦，立刻起身就想溜。
刚走到帐篷口，那个冰冷低沉的声音又阴魂不散地响起了：
“沈姑娘。”
沈梨脚步一僵，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转身，挤出微笑：“皇叔还有何吩咐？”
萧绝走到她面前，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似乎想找出点诸如“嫉妒”、“失落”之类的情绪，却只看到一片急于离开的不耐烦和……一丝计算过度的疲惫？
他微微挑眉：“下午狩猎，沈姑娘不一起去看看？或许林中，也有商机可寻？”
沈梨心里骂娘，脸上笑容更假：“皇叔说笑了。民女骑术拙劣，胆小怕事，只怕进了林子，不是被野兽吓死，就是给各位贵人添乱。还是在营地等着瞻仰各位的收获更为妥当。”
她才不要去吃那个灰，看男女主谈恋爱，还要被这老狐狸盯着！
萧绝看着她，忽然道：“本王记得，沈姑娘家中似乎经营药材？”
沈梨一愣，谨慎答道：“……是略有涉足。”
“嗯。”萧绝淡淡应了一声，“本王麾下军医，近日紧缺几种止血生肌的药材，品质要求极高。不知沈姑娘的铺子里，可能寻到？”
沈梨心中警铃又是一响。军需药材？这又是试探？还是真生意？
她不敢把话说死：“民女需回去查验库房方能知晓。不知皇叔所需的是哪几味药材？数量几何？”
萧绝报了几个药名和大概数量，确实都是些用于金疮药的上好药材，用量不小。
沈梨默默记下：“民女回去后立刻清查，若有消息，再禀报皇叔。”
“可。”萧绝点点头，似乎只是随口一提，不再多说，转身走了。
沈梨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紧锁。
【宿主，他这又是什么意思？真找我们买药？】系统也迷糊了。
“不知道。”沈梨摇头，“但无论如何，这生意不能轻易接。军需之事，水深得很，稍有不慎就是大麻烦。先拖着，查清楚再说。”
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下午，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进入林苑。沈梨果然乖乖留在营地，找了个有树荫的安静地方，铺开纸笔，继续上午未完成的商业大计，把什么秋猎、什么男女主、什么九皇叔，全都抛到了脑后。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微风拂过，带来青草和远处隐约的马蹄声、号角声。
沈梨伏在石桌上，写得无比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和她的账本、她的计划。
偶尔有留在营地的贵女经过，看到她这副样子，无不投来鄙夷或诧异的目光。
“真是钻钱眼里了……”
“怪不得不招煜王殿下喜欢……”
“商户之女，果然上不得台面……”
沈梨全当耳边风。
【宿主，她们说您坏话！需要本系统启动“流言蜚语反弹”功能吗？只要50积分！(╯‵□′)╯】
“省点积分吧。”沈梨头也不抬，“她们说她们的，我赚我的。等我的商业帝国建起来，她们还得来求着我买‘颜如玉’呢。”
事业线，才是她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根本。
至于那些情情爱爱、阴谋阳谋……暂时，都与她无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