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第一出马仙 第5章 玄煞线索，古天庭碎片

洞窟之内，空气仿佛凝固的铅块，沉重得让人窒息。王青城失控暴走的恐怖气息与远方落魂坡冲天而起的魔气、东南方向隐隐传来的邪恶波动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末日般的图景。内忧外患，瞬息之间便将残存的希望碾得粉碎。

“魔潮汹涌，非无智之举，其后必有高阶魔念统筹全局，意在沛公！青城失控，内外交困！诸位！生死存亡，就在此刻！必须立刻制住青城，否则无需魔军再来，我等便要尽数葬送于此！快！合力制住他！”

鬼谷子残魂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与凝重，如同惊雷在众人近乎绝望的心湖中炸响。

混乱中，灰九冥在族人搀扶下站直身体，断臂处剧痛钻心，但他那双小眼睛已恢复了往日的精明与锐利。他尖声喝道，调度族人配合机关叟修复防御。然而，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洞窟一角——那里堆放着先前战斗缴获的魔物残骸、以及一些从魔兵身上剥下来的零碎物件，还有他自己从不离身的那个脏兮兮的、鼓鼓囊囊的褡裢袋。

作为灰家的家主，他灰九冥最擅长的并非正面搏杀，而是卜算、推演、寻踪、鉴宝以及……在垃圾堆里淘换出有价值的东西的本事。眼前的绝境，光靠硬抗似乎希望渺茫，必须另寻他路。或许，答案就隐藏在这些看似无用的战利品之中，或是他记忆深处那些庞杂的家族古籍记载里。

“快！动起来！”他再次催促族人，自己却忍着痛，悄然后退几步，对身边一个心腹子侄低声道：“灰牙，去，把咱们带来的那个‘百宝囊’拿过来，还有，挑几件看起来最古怪的魔兵残片，特别是带有符文或者特殊印记的，送到这边来。快！”

名叫灰牙的年轻灰鼠妖虽然不解，但执行力极强，立刻窜了出去。

与此同时，洞窟中心，常天龙、胡家女仙、狼王、白仙草、青木之灵正各施手段，全力压制失控的王青城。碧绿灵蛇锁链、迷幻粉色光华、镇魂狼嚎、生机青芒、坚韧藤蔓层层缠绕，与那冰火风暴激烈抗衡，能量碰撞的光芒不断闪烁，冰屑火星四溅，每一次能量的爆裂都让众人的心随之揪紧。

外围，机关叟指挥着众人疯狂加固防御。修复破魔弩的叮当声、布置地刺阵的挖掘声、催动聚灵阵的嗡鸣声、焦急的指令声与中心处的轰鸣交织，谱写着一曲绝望而忙碌的求生交响。

灰牙很快回来了，将一个比灰九冥身上那个更破旧但显然施加了空间扩展法术的大袋子拖了过来，同时还捧着几件东西：一块断裂的黑色金属臂甲，上面刻着扭曲的紫色魔纹；半截骨质匕首，刃口泛着不祥的绿芒；一颗干瘪的、像是眼睛一样的黑色宝石；还有一面破损的小巧魔幡，幡面破烂，但幡杆却是一种不知名的暗沉木材，入手阴凉。

灰九冥示意灰牙将东西放在身边一块稍平整的石头上，自己则深吸一口气，忍着断臂剧痛，盘膝坐下。他先是从自己的褡裢里小心翼翼地取出几样东西：一个磨得发亮的龟壳，几枚磨损严重的古铜钱，一叠裁剪粗糙的符纸，还有一本用油布包裹、页面焦黄卷边的厚厚古籍——那是灰家世代相传的《万汇搜奇录》，里面记载了无数奇闻异事、宝物鉴析、阵法推演以及先祖们道听途说或亲身经历的零碎知识。

时间紧迫，他必须争分夺秒。

他首先拿起那块刻有紫色魔纹的臂甲残片，小眼睛眯起，仔细辨认着上面的纹路。这些魔纹与他认知中的任何一种已知魔族流派的符文都有差异，更加古老、诡异，透着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他快速翻阅《万汇搜奇录》，手指在书页上飞快划过，寻找着类似的图案。

“魔纹……上古魔纹……不对，像是变种……掺入了……祭炼的气息？”他喃喃自语，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不仅是痛的，更是急的。断臂的失血让他有些眩晕，但他强行集中精神。

洞窟中央，王青城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咆哮，冰火之力再次爆发，将几条碧绿锁链震碎，常家子弟闷哼着后退。胡家女仙的安神光华也被狂暴的气息冲散。白仙草脸色又白了几分，催发出的生机之力几乎被瞬间蒸发。

“稳住！快稳住！”常天龙嘶吼着，嘴角溢出鲜血。

鬼谷子的虚影波动了一下，声音更加急促：“他的识海在崩塌！魔念与自身力量正在湮灭他的神智！青木之灵，可能暂时封印他的力量核心？”

青木之灵沉默片刻，空灵的声音响起：“可一试，但需刹那空隙，且封印反噬极强。”

“创造空隙！”鬼谷子决然道。

外围，机关叟的怒吼传来：“聚灵阵超载！灵石快耗尽了！地刺阵布置完成！破魔弩就位！妈的，魔崽子要是现在来……”

像是回应他的话语，西北方向（落魂坡）再次传来一声更加恐怖的爆炸声，魔气光柱骤然膨胀，仿佛打开了某个深渊通道。东南方向的紫色魔纹也猛地亮起，一道邪恶的意念如同实质般扫过天地，让洞窟内所有生灵都感到一阵心悸。

灰九冥手一抖，差点将手中的臂甲残片掉在地上。他感到一种大难临头的恐惧，但越是恐惧，他脑子转得越快。他猛地放下臂甲，抓起那半截骨质匕首。

“这腐蚀之力……非毒非咒，像是……一种纯粹的‘煞’？不对，魔气中带煞常见，但这种感觉……”他凑近匕首，鼻子耸动，小心翼翼地嗅了嗅，立刻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神魂刺痛，“好家伙！这煞气竟能侵蚀灵识？！”

他猛地低头，疯狂翻阅《万汇搜奇录》，手指停在一页关于“天地异煞”的记载上。上面罗列了各种罕见的煞气，如地肺毒煞、九天罡煞、幽冥鬼煞等等。但这骨匕上的煞气，与任何一种都不完全匹配，它更……更精纯，更古老，带着一种……王者般的暴戾与死寂？

“玄……煞？”灰九冥的目光定格在两个模糊的古字上。书中关于“玄煞”的记载极少，只有寥寥数语：“玄煞，至阴至戾，蚀魂消形，万魔辟易，然亦可伤及己身。古载有玄煞凝晶，唯极凶绝地或……古战场遗骸中方可得见一二……”

古战场？灰九冥心中一动。落魂坡传说就是上古仙魔大战的一处遗址！难道这些魔兵武器上的煞气，源自那里？但这和黑虎精魄有什么关系？和王堂主的失控又有什么关系？

他强压下翻腾的思绪，抓起那颗干瘪的黑色“眼珠”。触手冰冷，仿佛能吸收周围的光线和热量。他尝试注入一丝微弱的妖力，眼珠毫无反应。他又尝试用精神力探入，却仿佛泥牛入海，精神力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吞噬灵识？这又是什么鬼东西？”灰九冥皱紧眉头，再次埋首古籍。这一次，他翻找的范围更大，从“奇物志”到“魔物篇”，再到“上古秘闻”。

洞窟中央，青木之灵抓住了王青城力量爆发的一个微小间隙，双手结印，数根散发着奇异封印符文的青色藤蔓猛地刺入冰火风暴的核心，试图缠绕王青城的丹田和识海。王青城身体剧烈一震，发出痛苦的嚎叫，冰火之力疯狂反扑，与青色藤蔓上的封印之力激烈对抗，青木之灵的身形也微微晃动了一下。

“有效！但坚持不了多久！”鬼谷子疾呼，“快！压制反噬！”

常天龙、胡家女仙、狼王等拼尽全力，将所有力量倾泻而出，勉强帮助青木之灵稳定住暂时的封印。王青城悬浮在半空，身体微微抽搐，体表的冰火纹路明灭不定，似乎被暂时束缚，但那股狂暴混乱的气息依旧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就在这时，机关叟成功升级了“不动磐石阵”，土黄色的光幕升起，带来一丝短暂的安全感。但他随即又投入了修复“破军”的艰难工作中。

灰九冥对周围的剧变恍若未闻，全部心神都沉浸在推演中。他的手指在《万汇搜奇录》的一页泛黄纸张上停住。这一页的标题是《浮空残垣考》，记载的是关于破碎的古天庭碎片漂浮于各界缝隙的传说。

“……天倾西北，地陷东南，古庭崩碎，散落诸天，或坠于九幽，或悬于虚空，或隐于秘境……其上或有残宫断殿，遗宝仙骸，然亦多时空乱流、远古禁制、以及……依附碎片而生之诡异存在……”

书中提到，某些强大的古魔或异兽，其精魄残念可能因为特殊原因（比如强烈的执念、强大的能量核心、或者奇特的时空环境）并未消散，反而与漂浮的碎片融合，成为碎片的一部分，或者说，碎片成为了它们新的躯壳。

“古天庭碎片……诡异存在……精魄残念……”灰九冥喃喃自语，目光闪烁。他猛地抓起那面破损的魔幡，仔细查看那暗沉木质的幡杆。这木头非金非铁，非石非玉，触手阴凉，却能极好地传导能量（魔气）。他尝试用指甲刮下一点木屑，发现极其坚硬。

他再次翻阅古籍，寻找关于这种木材的记载。终于，在一篇关于“上古魔植”的冷僻章节中，他找到了类似描述：“虚空魔木，生于古天庭边缘，汲虚空之力而生，质坚而导灵，尤适魔气，然极罕有，多随古庭崩碎而湮灭……”

虚空魔木！这幡杆竟是虚空魔木所制！虽然只是很小一截，但也极其珍贵了！这等材料，怎么会出现在一个普通魔兵（从持有者实力推断）的武器上？除非……这东西并非炼制，而是……捡来的？或者是从某个地方随意拆下来的？

一个大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灰九冥的脑海！

这些魔兵武器上沾染的奇特“玄煞”，能吞噬灵识的黑色眼珠，以及这虚空魔木的幡杆……它们可能都指向同一个来源——某块漂浮的古天庭碎片！这块碎片可能曾经是古战场的一部分，故遗留有“玄煞”；碎片上可能存在着某种能吞噬灵识的诡异存在（那颗眼珠或许是它的衍生物或探测工具）；而虚空魔木，更是直接证明了与古天庭的关联！

而黑虎精魄——“玄煞”……黑虎……至阴至戾……万魔辟易……

灰九冥的心脏砰砰狂跳！他有一个惊人的猜想：王青城体内失控的黑虎之力，其源头精魄，或许并非单纯隐匿在某处，而是极有可能与某块特定的、蕴含强烈“玄煞”之力的古天庭碎片产生了共鸣，甚至被吸引、被困在了那块碎片之上！而魔军此次异常行动的“沛公”，或许不仅仅是为了摧毁静禅寺和他们，也可能与这块碎片，或者说，与碎片上的“玄煞”之力有关！

“鬼谷先生！”灰九冥猛地抬头，声音因为激动和虚弱而有些嘶哑尖锐，“我……我可能有点头绪了！关于那黑虎精魄！”

他的声音在嘈杂的洞窟中并不算响亮，但却清晰地传入了一直分心关注全局的鬼谷子残魂耳中。

鬼谷子的虚影瞬间波动，一道意念直接投向灰九冥：“讲！”

灰九冥语速极快，将自己的发现和推论通过神念传递过去：“……故而我推断，玄煞黑虎精魄，恐非藏于世间某处，而是极可能被困于一块漂浮于虚空缝隙中的古天庭碎片之内！此碎片蕴含特殊玄煞，与精魄同源，故能吸引并存纳之！魔军动向诡异，或与此碎片亦有关联！”

鬼谷子残魂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急速消化和推演灰九冥提供的线索。片刻后，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和确认：“有理！此推论虽大胆，却能与诸多异象吻合！古天庭碎片……虚空漂泊……难怪寻常卜算难以定位其踪！灰家主，你可能推断出那碎片大致飘荡的方位或显现的规律？”

这才是最关键也最困难的一步。知道在哪里，和能找到哪里，是天壤之别。

灰九冥面露难色，看着眼前寥寥几件战利品和《万汇搜奇录》：“线索太少……古籍记载模糊……需要更精确的定位……需要……”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些战利品，最后落在那颗干瘪的黑色眼珠上。

他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只见他伸出仅存的手，指尖逼出一滴精血，混合着自身妖魂之力，猛地点向那颗黑色眼珠！

“以血为引，以魂为探，窥尔之源，溯尔之踪！”

这是一种极其冒险的秘术，通过自身精血魂力强行刺激这类诡异物品，试图反向追踪其来源，但极易遭到反噬。

精血滴落在黑色眼珠上，瞬间被吸收。眼珠猛地颤动起来，散发出更加浓郁的漆黑光芒，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疯狂吞噬灰九冥的魂力！

灰九冥惨叫一声，身体剧烈颤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断臂处刚刚止住的鲜血又渗了出来。但他死死坚持着，维持着魂力输出，意识紧紧锁定那丝微弱的联系。

恍惚间，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光怪陆离的景象：破碎的宫殿廊柱歪斜地漂浮在虚无之中，巨大的残破兵刃如同墓碑般林立，漆黑的土壤上弥漫着灰紫色的雾气（玄煞？），远处似乎有扭曲的影子在蠕动……一种极致的冰冷、死寂、暴戾的感觉冲击着他的神魂！

而在这片破碎世界的中央，他似乎感觉到了一股微弱却无比熟悉、同源又充满暴怒的咆哮——正是黑虎精魄的气息！它似乎被某种力量束缚着，挣扎着，气息时而微弱时而狂暴。

景象一闪而逝，黑色眼珠“啪”一声裂开一道缝隙，吸力消失。灰九冥如同虚脱般向后倒去，被旁边的灰牙赶紧扶住。

“西……西北……更高……虚空……碎片在移动……轨迹……轨迹似与落魂坡魔气潮汐……共鸣……”灰九冥断断续续，气息奄奄地将最后感知到的信息挤了出来。

鬼谷子残魂立刻明了：“西北虚空！与落魂坡空间波动联动！难怪魔军主力攻落魂坡，或许不仅仅是为了破坏静禅寺，更是为了利用某种大规模血祭或能量爆发，影响空间结构，定位甚至牵引那块碎片降临？！”

这个猜测令人毛骨悚然！如果让魔军成功将那块蕴含玄煞和黑虎精魄的古天庭碎片直接牵引至世间，后果不堪设想！碎片本身可能带来毁灭，其中的玄煞和可能存在的其他诡异存在更是灾难，而魔军若能掌控黑虎精魄乃至碎片的力量……

“必须阻止他们！”鬼谷子声音凝重如山，“但眼下……”

就在这时——

滴！滴！滴！

窥天镜的示警声凄厉响起！西北方向，代表高速魔物的红点密密麻麻，如潮水般涌来！

狼嚎示警！

魔军，已至洞外！

“准备迎敌！”鬼谷子的咆哮响彻洞窟。

所有推演、猜测、发现，在此刻都必须让位于最直接的生存之战！

灰九冥瘫在灰牙怀里，艰难地喘息着，将几件战利品和《万汇搜奇录》胡乱塞回百宝囊，小眼睛望着洞口那骤然亮起的、更加汹涌澎湃的魔气狂潮，充满了忧虑与不甘。

他找到了线索，窥见了一线真相，却似乎……还是晚了一步吗？

洞口的土黄色光幕——“不动磐石阵”爆发出强烈的光芒，挡住了第一波魔气冲击和几只冲锋最快的魔物的利爪尖牙，发出沉闷的巨响。修复好的破魔弩嗡鸣着射出涂毒弩箭，将一只飞行魔物凌空射爆。地面微微震动，布置好的地刺阵尚未触发。

机关叟挣扎着举起刚刚接续的“破军”，斧刃上寒光流转，虽残缺，战意却昂然。

青木之灵、常天龙、胡家女仙等依旧在全力维持对王青城的压制，无法分身。

幸存的人们握紧武器，眼神绝望而狠厉。

新一轮的生死之战，就在灰九冥刚刚拼得一线宝贵线索的同时，轰然爆发。

希望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不定。而那关于“玄煞”与古天庭碎片的秘密，则成为了这场绝望战斗中，一个沉重而遥远、或许能决定未来走向的注脚，深深烙印在灰九冥和鬼谷子的心中，等待着一丝可能出现的、扭转战局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