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第一出马仙 第11章 幽影玄蛇，常氏天龙

洞窟之内，金光阵幕稳固如磐，将外界那声充满毁灭意味的咆哮大部分隔绝。然而，那咆哮中蕴含的恐怖魔威，依旧如同实质的冰锥，穿透了阵法的屏蔽，刺入每个生灵的心魂深处，引发本能的战栗。

岳霆将军虚幻而伟岸的身影凝实到了极致，手中那柄由军魂煞气凝聚的战刀发出嗡嗡鸣响，其身后五十余名玄甲英灵瞬间结成一个攻守兼备的战阵，煞气勾连，宛如一体，浓烈的铁血征伐之意冲天而起，竟将阵内因那声咆哮而骤然降低的温度都拉升了些许。银背狼群俯低身躯，獠牙毕露，喉中发出威胁性的低吼，琥珀色的狼眸死死盯住洞外翻滚不休的魔雾，四肢肌肉紧绷，做好了扑杀的准备。玄诚子老道脸色发白，却毫不犹豫地将体内刚刚恢复不多的道门法力疯狂注入阵法核心——那悬浮于灵泉之上的石敢当印，令阵法光幕上的符文流转速度骤增，清光愈盛。

王青城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识海中因那恐怖魔音而产生的波澜。无字玉书紧贴胸口，传来的清凉意迅速抚平了他的悸动。他通过玉书与这片新生“堂口”天地的微妙联系，全力感知着外界。

那咆哮的主人，气息暴戾、混乱、贪婪，其力量层级远超此前遭遇的所有魔物，甚至给他一种面对岳霆将军全盛时期军魂煞气时的压迫感。它正高速逼近，强大的魔能搅动着周边的魔气，形成一道可怕的能量涡流。

“来了！”王青城沉声喝道，短剑已然出鞘，浩然气自行运转，体表白光莹莹，与阵法金光、英灵煞气、道门清光交相辉映。

然而，就在那恐怖气息即将冲击到阵法光幕的前一刹那，异变陡生！

东南方向的魔雾并非被强行撕裂，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自发地向两侧无声滑开，让出一条通道。没有预想中魔物那丑陋狰狞、散发着腐烂与毁灭气息的形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不协调的、阴冷而优雅的静谧。

一道修长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阵外十余丈处。

来者并非魔物。

那是一位身披玄色鳞袍的男子，身形高瘦，面容苍白却异常俊美，狭长的双眸中瞳孔是两道冰冷的竖线，闪烁着幽绿的光芒。他周身弥漫着一股强大而古老的妖气，这妖气极其精纯，却又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寒之意，与周遭的魔气泾渭分明，甚至隐隐排斥着魔气的侵蚀。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仿佛一块万载玄冰，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威仪，其带来的压迫感，竟似乎不比方才那声咆哮的主人弱多少！

在这玄袍男子身后，魔雾中影影绰绰，还跟着数道同样散发着阴寒妖气的身影，形态略小，但显然都以他为首。

“妖物？！”玄诚子失声低呼，脸色更加难看。刚抵御魔劫，又遇大妖，实乃雪上加霜。

岳霆将军的目光亦凝重无比，战刀斜指，军阵煞气锁定了那不速之客。他能感觉到，对方并非魔道，但其妖气之强盛、性质之诡异，绝非善类。

银背狼群显得更加焦躁不安，它们对这股阴寒的妖气似乎有着本能的厌恶与恐惧，低吼声变得更加急促。

王青城心中亦是警铃大作。他紧握玉书和短剑，全神戒备。通过玉书的感知，他更能体会到这玄袍男子体内蕴含的可怕力量，那是一种沉淀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冰冷妖力，磅礴如渊，却又凝而不发。

那玄袍男子并未立刻攻击阵法，他那双冰冷的竖瞳缓缓扫过淡金色的阵法光幕，掠过严阵以待的玄甲英灵，扫过龇牙咧嘴的银背狼群，在玄诚子身上略微停留，最后，定格在了被众人隐隐护在中央、手持无字玉书的王青城身上。

他的目光尤其在王青城手中的无字玉书，以及其身上流转的浩然气上停留了片刻，冰冷的眼眸中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与探究。

“玄阴常家，常天龙。”男子的声音响起，并不洪亮，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冰冷而滑腻，仿佛毒蛇低语，清晰地传入阵内每一个生灵的耳中，“尔等何人，竟敢在此立阵宣誓，扰动此地清静？”

他的语气谈不上友善，但也并无立刻动手的迹象，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质问与审视。

王青城心念电转。玄阴常家？听起来似是妖族中的某个家族或势力。对方虽气息强大阴冷，却并未直接攻击，或许有转圜余地？如今魔劫当前，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哪怕只是暂时的。

他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拱手道：“晚辈王青城，人族修士。此地乃我等为抵御魔劫，偶然发现之净土，依托前辈圣贤玉碑残片立下阵法，只为求存，并庇护同道，绝无故意扰动之意。方才立誓，亦是同心共志，对抗魔劫之愿，若有惊扰之处，还望前辈见谅。”

“圣贤玉碑？”常天龙那双竖瞳微微一缩，目光再次投向洞窟深处，似乎穿透了岩壁，看到了那枚残碑。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有忌惮，有追忆，甚至还有一丝极淡的…敬畏？

“原来是倚仗了先圣遗泽……”他低声自语，旋即目光再次变得冰冷，看向王青城，“人族小子，你身负浩然气，手持……异宝，倒也难得。但你可知，在此地立下如此誓言，汇聚众生愿力，如同暗夜明灯，不仅会招来魔物，亦会引来其他存在的注目。”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警告。

王青城坦然道：“魔劫肆虐，天地倾覆，何处不是危险？与其苟延残喘，不如奋力一搏，开辟一方净土，集结志同道合之力，方有一线生机。纵使前路艰险，亦百死不悔。”

常天龙闻言，冰冷的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弧度，像是嘲讽，又像是别的什么。“百死不悔？口气不小。就凭你这微末修为，这些残魂，老道，和几头野狼？”

这话语中的轻视意味让岳霆将军冷哼一声，军阵煞气陡然沸腾。银背头狼亦发出不满的低吼。

王青城却并未动怒，只是平静道：“力虽微薄，志却不移。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更何况，我等并非孤身作战。”他抬手，无字玉书在他掌心散发出柔和而玄奥的光晕，与整个阵法、与玉碑、与地脉、与在场所有立誓者的气息隐隐共鸣。

常天龙的目光再次被无字玉书吸引。他凝视着玉书，特别是其上那新凝聚出的、代表着“万灵救苦”堂口雏形的山岳石碑印记，竖瞳之中幽光闪烁，似乎在仔细感知着什么。他那万古寒冰般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明显的动容。

“这是……契约之契？统御万灵之气？不对……更像是……共鸣与梳理……”他喃喃自语，眼中的兴趣愈发浓厚。

忽然，他毫无征兆地抬手，对着阵法光幕轻轻一点。

这一点，并非强攻。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玄阴妖气，如同冰冷的毒蛇吐信，悄无声息地点落在金光阵幕之上。

嗡——！

整个阵法剧烈震颤起来！玄诚子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显然承受了巨大压力。岳霆将军怒喝一声，军阵煞气汹涌灌入阵法，试图稳定。英灵们的身影都波动了一下。

王青城只觉得一股阴寒刺骨、却又带着某种诡异穿透力的力量，透过阵法的防御，径直朝着他的心神侵袭而来！这力量并非要摧毁他，更像是一种试探，一种拷问，直指他的本心与意志力！

他识海中浩然气自行奔腾，试图阻挡，但那玄阴妖气极其刁钻诡异，竟能绕过正面阻挡，丝丝缕缕地渗入。

就在此时，他胸前的无字玉书骤然清凉之意大盛！那新生的山岳石碑印记光华流转，一股包容、稳固、承载一切的堂口气息自主散发开来。同时，玉书上那代表鬼谷子的图腾也微微一亮。

霎时间，王青城的心神仿佛与整个刚刚立誓的“万灵救苦”堂口连接在了一起。他感受到了岳霆将军坚定不移的守护意志，感受到了玄诚子竭尽全力维持阵法的坚韧道心，感受到了银背狼群誓死保卫家园的原始决心，甚至感受到了脚下地脉那微弱却顽强的生机诉求，以及圣贤玉碑那亘古长存的浩然正气！

这一切的意念与力量，通过无字玉书这个纽带，汇聚成一股庞大而复杂的洪流，并非强行注入王青城体内，而是自然而然地成为他心神的后盾与屏障。

那试图侵入他心神的玄阴妖气，在这股汇聚了“万灵”意志的堂口气息面前，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却坚韧无比的墙壁，再也难以寸进！非但如此，那堂口气息之中蕴含的浩然正气、军魂煞气、道门清光、自然灵性还对这外来的阴寒妖气产生了本能的排斥与净化作用，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常天龙轻咦一声，眼中闪过明显的惊讶。他感觉到自己那一道精纯的玄阴妖气，竟如同泥牛入海，被对方以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方式化解了。那并非单纯的力量对抗，更像是一种……位格上的包容与调和？

他收回手指，阵法光幕渐渐平稳下来。

王青城深吸一口气，目光清澈而坚定地看向常天龙：“常前辈，此乃我等同心共志之力。魔劫之下，万物凋零，无论是人是妖，是鬼是灵，皆受其害。晚辈虽力薄，却愿以此身此心，此宝此志，汇聚一切可汇聚之力，共抗魔劫，求取一线生机。前辈法力通天，若能摒弃前嫌，同舟共济，实乃苍生之幸。若前辈无意，也请勿要为难我等挣扎求存之辈。”

他的话语诚恳，不卑不亢，既表明了立场和决心，也抛出了合作的意愿，最后亦不失风骨。

常天龙沉默了。他那双冰冷的竖瞳再次仔细地打量王青城，从他坚毅的眼神，到他手中光华内敛的无字玉书，再到他身后那虽然残破却意志坚定的团体，以及洞窟深处那隐隐传来的圣贤气息。

洞窟内一片寂静，只有阵法运转的微弱嗡鸣和外界魔雾翻滚的嘶嘶声。所有人都紧绷着神经，等待着这位深不可测的大妖的最终反应。

良久，常天龙脸上那冰冷的神情似乎缓和了一丝。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却少了几分之前的漠然，多了一丝探究与审度：“人族小子，王青城……你倒是有些意思。这方残碑选择你，或许并非偶然。”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严阵以待的岳霆和玄诚子：“军魂英灵，道门修士，竟愿与你这人族小辈立誓共守，甚至还有这群银背狼……你这‘万灵救苦’之誓，看来并非虚言。”

他的视线最终回到无字玉书之上：“更难得的是此物……竟能梳理调和如此驳杂不同的力量与意志，而不使其冲突，反能共鸣互增，隐隐已有‘小天道’之雏形……看来，鬼谷一脉的传承，终究未绝。”

听到“鬼谷一脉”四个字，王青城心中一震，对方果然见识非凡！

常天龙似乎做出了决定，他周身那冰冷的妖气略微收敛，虽然依旧令人感到压迫，但敌意已大大减少。“本王于此玄阴之地潜修数千载，避世不出，虽非人族，亦受魔劫之苦，洞府灵脉被污，族裔凋零。尔等此举，虽鲁莽，却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他话锋一转：“然，空口白话，不足以取信。让本王见识一下，你这‘万灵救苦’之堂口，究竟有何等器量与潜力，能容纳本王这‘异类’之力。”

说完，他不等王青城回答，再次抬手。这一次，并非攻击，而是屈指一弹。

一滴殷红中带着一丝暗金光泽、散发着极致阴寒与磅礴妖力的精血，自他指尖飞出，如同一颗红宝石般，缓缓飞向阵法光幕。

“此乃本王一滴本命精血，内含吾玄阴常家一缕本源妖力与神魂印记。你若能以此精血为引，通过你手中那异宝，将其纳入你这堂口体系之中，而不引起排斥冲突，本王便信你有兼容并蓄之能，愿携我常家部分族人，暂附你这‘万灵救苦’之盟约，与此地共存亡，共抗魔劫。”

“若不能……”常天龙的声音转冷，“便说明尔等空有大言，实则不堪大用，本王即刻离去，尔等自生自灭。”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吸纳一位修为深不可测的大妖的本命精血入堂口？这简直是闻所未闻之事！妖力与浩然气、道门法力、军魂煞气天生属性相克，更何况是常天龙这等阴寒属性的妖力！一个不慎，不仅王青城会遭受反噬，甚至可能污染整个刚刚建立的堂口根基，导致阵法崩溃，前功尽弃！

“不可！”玄诚子急忙出声阻止，“王小子，妖物奸猾，此乃诡计！其精血阴寒霸道，一旦入体或融入阵法，后果不堪设想！”

岳霆将军也沉声道：“青城，谨慎！妖力与我等力量性质相悖，强行融合，恐生大变！”

王青城也是心头剧震。他深知此事风险极大。常天龙的精血中蕴含的力量层次极高，且属性极阴极寒，与目前堂口内主流的浩然、阳刚、清正之气确实格格不入。

但他看着常天龙那双冰冷的竖瞳，其中并无戏谑狡诈，反而有一种认真的审视与考验。对方似乎真的在给他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同时，他手中的无字玉书，在那滴精血出现时，竟然微微发热，传来一种奇特的、跃跃欲试的感应，仿佛遇到了某种“挑战”，又像是看到了某种“拼图”。

鬼谷子残念的话语再次浮现脑海——“纳万灵之志”……万灵，岂能只包括人族英灵、道门、狼族？妖，亦是天地万灵之一！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或许，这才是“万仙册”真正的意义所在？并非仅仅统合相似的力量，而是要去调和、包容甚至驾驭一切不同性质的力量，化万般不可能为可能？

风险巨大，但机遇同样巨大！若能成功吸纳常天龙这位大妖及其族人，堂口实力将暴增，应对魔劫的底气也将大大增加！

赌了！

王青城眼中闪过决然之色。他深吸一口气，对玄诚子和岳霆道：“道长，将军，我意已决。既是考验，亦是机缘。我相信鬼谷前辈的传承，也相信我等的信念！”

他上前一步，面对那悬浮于阵外的殷红精血，沉声道：“常前辈，晚辈愿意一试！”

他全力运转浩然气，沟通无字玉书，同时心神与整个堂口相连，朗声道：“诸位同道，助我一臂之力！放开身心，信我意念！”

岳霆与玄诚子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担忧，但最终选择相信王青城。岳霆低喝一声，军阵煞气不再抗拒，反而以一种守护的姿态环绕王青城。玄诚子一咬牙，引导阵法之力，小心翼翼地在光幕上打开一个仅容那滴精血通过的小孔。银背狼群虽然不安，但也低伏下来，表示顺从。

那滴属于常天龙的本命精血，穿过阵法孔洞，缓缓飞向王青城。越是靠近，那股阴寒霸道、却又蕴含着古老尊贵气息的妖力就越是令人心悸。

王青城屏住呼吸，将全部心神沉入无字玉书。他并没有试图用浩然气去强行炼化或排斥这滴精血，而是遵循着玉书传来的那种奇特感应，将其视为堂口即将接纳的“新成员”，试图去理解、去梳理、去调和这股与众不同的力量。

他引导着玉书的力量，缓缓包裹住那滴精血。

轰！

如同冰水滴入滚油！剧烈的冲突瞬间爆发！

精血中蕴含的玄阴妖力本能地抗拒着外来的力量，尤其是玉书中蕴含的浩然气、道门清光等与之相克的气息。阴寒与阳刚，妖邪与正气，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属性猛烈碰撞，在王青城的意念中掀起惊涛骇浪！

王青城浑身剧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身体表面甚至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却又被体内奔腾的浩然气迅速化开，冷热交替，痛苦万分。他手中的无字玉书光芒剧烈闪烁，上面的山岳石碑印记都波动起来，整个刚刚稳定的堂口气息也随之震荡，阵法光幕明灭不定！

“青城！”岳霆惊呼，差点就要出手强行中断。

“稳住！”玄诚子急忙稳住阵法核心，额头冷汗涔涔。

常天龙冷眼旁观，面无表情，看不出心中所想。

王青城咬紧牙关，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鲜血。他强忍着神魂仿佛要被撕裂的痛苦，死死守住灵台一点清明，全力催动无字玉书。

“调和……包容……非是吞噬，亦非屈服……乃是求同存异，各司其职……天地分阴阳，万物有正奇……玄阴之力，亦为天地本源之一……于此魔气肆虐之地，阴寒之力或另有用处……”

他回忆起鬼谷子图腾中蕴含的布局寰宇、囊括万有的意境，又想到此地环境特殊，魔气亦是阴寒负面属性，或许常家这玄阴妖力，以其极致的阴寒，反而能更好地适应甚至利用环境？关键在于引导和转化！

这个念头一起，无字玉书仿佛被注入了灵魂一般！

玉书表面的光华不再是与妖力硬碰硬地对抗，而是开始以一种玄奥无比的轨迹流转起来，如同一个微型的宇宙漩涡。那新生的山岳石碑印记大方光明，散发出更加磅礴的包容与承载之意。

玉书的力量开始细致地剖析那滴精血中的妖力，并非消灭，而是尝试去理解其运行规则，寻找其与堂口现有力量体系的共通点与可融合之处。

浩然气代表天地正气，可辟邪；军魂煞气代表征伐意志，可破魔；道门清光代表清净自然，可化秽；狼族灵性代表野性忠诚，可预警；地脉灵气代表生机根基，可滋养；圣贤碑文代表智慧秩序，可定心。

而这玄阴妖力，极致阴寒，可凝滞、可侵蚀、亦可……以毒攻毒？对抗魔气的侵蚀？其性属水，于此地缺水环境中，或能调和地脉？其古老妖识，或能沟通此地其他古老存在？

在王青城不计消耗的催动下，在整个堂口所有力量作为后盾的支持下，无字玉书展现出了它身为“万仙册”的真正潜能！

它就像一位最高明的调和者，开始小心翼翼地引导那滴精血中的玄阴妖力，将其阴寒暴戾的一面缓缓抚平，保留其精纯古老的本源，并将其“编织”入堂口的能量网络之中。

渐渐地，那滴精血不再剧烈反抗，其上的暗金光泽逐渐亮起，与玉书的光芒开始交融。精血中属于常天龙的那一缕神魂印记，也感受到了王青城的诚意与无字玉书的神奇，从最初的冰冷审视，逐渐转化为一种惊讶的认可。

王青城身体表面的冰霜彻底化去，脸色恢复红润。他手中的无字玉书上，那山岳石碑印记的旁边，缓缓地、艰难地，凝聚出了一个新的、微小的印记——那是一条盘踞着的、首尾相衔的玄色蛇影，蛇眸幽绿，散发着冰冷而神秘的气息。

当这个蛇形印记彻底凝实的刹那！

嗡——！

一股全新的、强大的、阴寒却不再充满敌意的力量，正式汇入了“万灵救苦”堂口的体系之中！

阵法光幕猛地一亮，颜色变得更加深邃，淡金色中隐隐透出一丝玄色光华，阵幕的强度陡然提升了一个档次！原本被排斥在外的魔气，此刻触碰到阵幕，不仅被净化，甚至有一小部分被那玄色光华直接冻结、湮灭！

洞窟内，那口灵泉汩汩涌动，水量似乎又增加了少许，泉水中竟然也带上了一丝极微弱的清凉之意，对神魂有微弱的镇静作用。

所有立誓者都感觉到，堂口的力量体系变得更加丰富、更加稳固、更具韧性！虽然新增的玄阴之力属性不同，但在无字玉书的调和下，并未与原有力量冲突，反而形成了一种奇妙的互补和增强！

王青城长吁一口浊气，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充满了疲惫，却更充满了欣喜与震撼。他成功了！万仙册，真的拥有纳万灵之力于一炉的不可思议伟力！

他抬头看向阵外的常天龙。

此刻，这位玄阴常家的大妖，那万古不变的冰冷面容上，终于清晰地浮现出了震惊、难以置信，以及最终化为的复杂赞叹。

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那滴本命精血并未被抹去或污染，而是以一种平等而又紧密的方式，融入了那个新生的“堂口”之中，成为了其力量的一部分，并且可以通过那个奇特的纽带（无字玉书）反哺自身。更重要的是，通过精血的联系，他隐约感受到了那个堂口内部汇聚的种种意志——坚韧、守护、希望、秩序……这些原本与他格格不入的东西，此刻却并未让他感到不适，反而因为无字玉书的调和，让他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归属感”和“认同感”。

这种体验，对于独来独往、信奉力量为尊的大妖来说，是前所未有的。

良久，常天龙缓缓收起脸上的惊容，恢复了冰冷的平静。但他看向王青城的目光，已经彻底不同。

他对着王青城，微微颔首，语气虽然依旧平淡，却多了一份正式的意味：“好一个万仙册，好一个王青城。本王……信了。”

他转身，对着身后魔雾中隐匿的族人发出一种奇异的嘶嘶声。

很快，六道身影从魔雾中显现出来。皆是身披鳞袍的男女，容貌俊美或妖艳，瞳孔皆为竖线，气息阴寒，但比之常天龙弱了许多。他们对着常天龙恭敬行礼。

常天龙对王青城道：“这些是本王麾下嫡系族人，皆愿随本王留下。我等玄阴常家，自此暂附于你这‘万灵救苦’之盟约。此地阴寒，正合我族习性，外围警戒、探查阴脉、乃至以玄阴妖力对抗魔气侵蚀之事，可交予我族。”

他的承诺，简单而直接，却重如山岳。

王青城心中激动难抑，强自镇定，拱手郑重回礼：“欢迎常前辈及常家各位加入！得常家之助，我等如虎添翼！自此以后，同舟共济，共抗魔劫！”

岳霆将军收刀入鞘，虽依旧对妖族保持警惕，但也沉声道：“既入此门，便是同道。望常先生守信。”

玄诚子也松了口气，稽首道：“无量天尊……欢迎常家道友。”只是语气还有些不自然。

银背狼群对常家众人依旧有些龇牙，但在头狼的低吼约束下，也暂时按捺下来。

常天龙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他带领六位族人，身形一晃，便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穿过了阵法光幕——此刻阵法已然认可了他们的气息，不再阻挡。

进入阵内，常家几人立刻感受到圣贤玉碑残片散发出的浩然正气，都微微蹙眉，显得有些不适，但并未被压制或伤害。同时，他们也感受到了此地被阵法汇聚梳理后的精纯元气（虽然稀薄）以及那口灵泉的特殊气息，眼中都露出惊讶之色。

常天龙目光再次投向洞窟深处的玉碑，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但很快收敛。他选择了一处靠近洞壁、相对阴凉的角落，示意族人暂且休息适应。

王青城看着阵内这新加入的、画风迥异却实力强悍的成员，心中感慨万千。人族英灵、道门修士、异兽狼族、上古大妖……这“万灵救苦”堂口，从一开始，就走上了一条前所未有的、包容万般的道路。

而这一切的核心，便是他手中的无字玉书——万仙册。

就在这时，东南方向再次传来那声恐怖魔物的咆哮，似乎因为失去了常天龙这股强大气息的干扰（或许常天龙之前的存在无形中压制了它），它再次将目标锁定了这个光芒越来越盛的“钉子”！

咆哮声更近，魔气汹涌如潮，显然那强大魔物即将抵达！

但这一次，阵内的气氛已然不同。

王青城与岳霆、玄诚子、常天龙（虽在角落，却已抬头）目光交汇。

无需多言，一种默契已然达成。

强敌来袭，但这新生的、初步汇聚了“万灵”之力的堂口，已然做好了准备，迎接它的第一场真正考验！

王青城握紧玉书和短剑，目光锐利地望向洞外。

“准备……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