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第一出马仙 第16章 黑云压城，魔锋初试

洞窟之内，新生的秩序刚刚萌芽，高效的运转驱散了部分颓唐。然而，这份来之不易的整顿时刻并未持续太久。

正闭目凝神，通过无字玉书与万灵护世大阵感知天地气机的王青城，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急速攀升。

几乎在同一时间，倚靠在石壁旁、正由灰宝儿搀扶着推演天机的灰算子脸色剧变，“哇”地一声喷出一口暗红色的淤血，手指颤抖地指向洞外，声音嘶哑尖利：“来了！好快！好浓的煞气！西方…西方魔云压顶，其势滔天，绝非散兵游游勇！”

无需他再多言，洞窟内所有道行稍深者，皆心有所感。一股沉重、污秽、充满毁灭意味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水，自远方滚滚而来，即便有阵法隔绝，依旧让人心神悸动，气血翻腾。

“戒备！”王青城的声音瞬间响彻洞窟，冷静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各堂依预案，即刻就位！岳将军，阵前防御！探堂，立刻汇报具体情况！”

没有任何犹豫，刚刚成立的万灵救苦堂如同一台精准的战争机器，瞬间启动。

岳霆将军的虚影猛地凝实，尽管依旧淡薄，但军旗猎猎招展，残存的玄甲军魂瞬间停止调息，煞气冲天而起，化作一道半透明的暗色壁垒，迅速覆盖在洞窟入口及主要岩壁之上，军魂持戟而立，目光冰冷地望向西方。动作整齐划一，带着百战老兵的铁血与沉稳。

常天龙身影一晃，已如一道幽影般掠至洞口附近，幽绿的竖瞳缩成一条细线，远眺片刻，声音低沉而迅疾地回报：“魔云距离十里，速度极快！非先前散乱魔潮，其中有凝聚不散的军阵煞气，至少有三股高等魔物的气息为核心，规模…不下三百，皆是精锐魔兵，空中亦有魔影盘旋！”他语速极快，却清晰无比，“预计一炷香后接触！”

“军阵煞气？”岳霆将军闻言，眉头紧锁，“竟是魔兵结阵而来？看来是真正的先锋军，绝非乌合之众！”

机关叟脸色发白，跳脚道：“‘破军’还没修好！防御阵法的几个关键阵眼也只是勉强补了点边角料，根本经不起大军冲击啊！”

玄诚子挣扎着想要起身加固阵法，却被身旁的军魂按住：“道长，您元气未复，不可妄动真元！”老道长苦笑摇头，满脸焦急。

狼王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银背狼群尽管伤痕累累，依旧龇牙咧嘴地挣扎起身，聚集到洞口军魂阵线之后，准备做最后的搏杀。常家族人纷纷握紧兵器，魔气侵蚀带来的痛苦被强烈的战意暂时压下。

洞内刚刚缓和的气氛瞬间再次绷紧，甚至比之前更加凝重。谁都明白，一支成建制的、有高等魔物率领的魔军先锋，与先前那些凭借本能冲击的魔潮，完全是两个概念。

王青城心脏狂跳，手心沁出冷汗，但他知道此刻自己绝不能乱。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悸动，意识高速运转，与无字玉书、圣贤玉碑深度勾连，借助大阵竭力感知外界的详细情况。

他的“视野”穿透岩壁，延伸向外。只见西方天际，原本勉强透亮的天空已被浓得化不开的墨黑色魔云彻底覆盖，那魔云并非自然形成，而是由精纯的魔气与无数扭曲的怨念、死气凝聚而成，翻滚不休，隐约可见狰狞的魔首幻象在其中沉浮。魔云之下，大地之上，一股黑色的洪流正滚滚而来。

那并非散乱的奔跑，而是保持着一种粗犷却有效的阵型。大约三百名身高近丈、披着粗糙黑铁魔铠、手持各种狰狞兵刃的魔兵，步伐沉重而统一，它们猩红的眼眸中闪烁着残忍与服从的光芒，周身魔气联动，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压抑力场。在这股黑色洪流的上空，数十只生着破烂肉翼、形如夜枭的魔狩尖啸着盘旋，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大地。

而在军阵中央，三头形态各异、但魔威远超周围魔兵的高等魔物，如同定海神针般支撑着整个军阵。

最前方的一头，体型最为庞大，近乎三丈高，形似一头直立起来的巨鳄魔人，覆盖着厚重如岩石般的漆黑鳞甲，鳞甲缝隙中闪烁着熔岩般的红光。它手持一柄门板大小的双刃巨斧，斧刃上布满锯齿，缠绕着暗红色的血煞之气，仅仅是迈步，就引得大地微微震颤。其气息暴虐而充满力量，俨然是冲锋陷阵的破城利器。

左侧稍靠后，悬浮着一个笼罩在破烂黑袍中的身影，身形瘦高，面容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下，只能看到两点幽蓝色的灵魂之火在跳动。它手中握着一柄由不知名白骨制成的扭曲法杖，法杖顶端镶嵌着一颗不断哀嚎的骷髅头，浓郁的亡灵死气和惑乱精神的力量以其为中心弥漫开来，显然是一位擅长亡灵法术与精神攻击的魔巫。

右侧，则是一头生有弯曲羊角、反关节蹄足，手持燃烧着绿色邪火长鞭的魔裔。它的面容带着一种狡诈而残忍的神色，动作轻盈，舌头如蛇信般吞吐，似乎在品尝着空气中的恐惧。它所过之处，地面的植被迅速枯萎**，散发出剧毒的氤氲。这显然是一头擅长毒术与诡诈术法的魔物。

这三头高等魔物，实力恐怕皆不逊于之前斩杀的摄魂魔巫，甚至那巨鳄魔人可能更胜一筹！它们率领着三百精锐魔兵，组成的军阵煞气勾连一体，威力绝非简单相加！

王青城的心沉到了谷底。这股力量，远超他们此刻残兵败将的状态所能抵挡的。硬碰硬，唯有覆灭一途。

“魔莲先锋军…这就是魔劫的真正面目吗？”他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但此刻已无暇感慨。

“堂主！”岳霆将军沉声喝道，“敌军势大，军阵严谨，强守洞口恐难以持久！我军魂折损严重，煞气补充不及！”

“青城小子，阵法撑不住太久！最多半柱香，第一波冲击就会让外围阵眼崩溃！”机关叟焦急地喊道，手里还抓着一把灵光黯淡的符文碎片。

常天龙的声音也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空中魔狩已发现我们，正在降低高度！那持骨杖的魔巫正在凝聚死灵之力，似要施展大规模诅咒或亡灵唤醒术！”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王青城身上，等待他的决断。是死守？是突围？无论哪种，似乎都希望渺茫。

王青城目光急速扫过洞内：疲惫的军魂，带伤的妖族，虚弱的道友，破损的傀儡…还有那悬浮的、光华微闪的圣贤玉碑残片，以及脑海中鬼谷子师尊沉寂却依旧存在的智慧。

不能硬拼！必须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条件！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无比，语速极快却清晰地下达一连串指令：

“岳将军，令玄甲军魂变阵！放弃全面防御，集中煞气加固洞口上方岩壁及左侧三丈区域，构成弧形防御重点，诱使敌军主力从此处突破！右侧区域，故意留出薄弱环节，但暗中布下三重交错煞气陷阱，设置为‘溃散’假象！”

“常前辈，探堂所有擅长匿形与速度者，由您亲自指挥，即刻从后方隐秘出口悄然散出，不必远离，依托山石林木隐藏。待敌军主力开始冲击洞口，听我号令，从敌军侧翼及后方发起骚扰突袭，目标：那头持骨杖的魔巫和那只毒魔！不求杀伤，只求扰乱其施法节奏与阵型！狼王，派三头最敏捷的狼族勇士，听从常前辈调遣，专司扑杀低空魔狩！”

“机关叟前辈，立刻将‘破军’移至洞口右侧薄弱区域之后，将其残存动力与自爆符文连接，关键时机，给我炸断那片岩壁，制造塌方，堵塞通道，分割敌军！”

“玄诚子道长，请您不顾一切，将剩余法力注入洞口地面三处节点，激发‘地涌炎阳’残阵，能阻一刻是一刻！白奶奶，医堂准备好应对可能的精神冲击和毒雾，优先保障玄诚子道长和后方人员！”

“灰前辈，文堂全力运转，干扰对方军阵的煞气勾连，尤其是那巨鳄魔人周围的能量流动，让它与大军出现片刻脱节！鬼谷师尊，请助我推演敌军阵眼变化契机！”

“三奶奶，阴堂准备，若有魔物或魔兵死亡，立刻镇压其残魂，绝不能被那魔巫利用！其余所有能战者，随我固守中央阵地，准备近身接战！”

一道道指令精准发出，不再是简单的防守，而是包含了诱敌、设伏、骚扰、反击的多重战术意图。众人闻言，先是愕然，随即眼中爆发出精光。

“得令！”岳霆将军毫不犹豫，军旗摇动，玄甲军魂迅速变阵，暗色壁垒收缩，重点防御区域光芒骤亮，而右侧区域则故意显得明灭不定，仿佛能量不稳。

常天龙身影一晃，低喝一声：“常家擅隐者，黄快跑，蟒白妹，狸小花，随我来！狼王，点狼！”数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洞窟后方的一个裂隙之中。

机关叟一愣，随即一拍大腿：“妙啊！废物利用！阿九，快来帮忙！”他拉着灵傀阿九，飞快地冲向瘫痪的“破军”。

玄诚子咬牙，挣脱搀扶，盘坐于地，双手掐诀，脸色瞬间潮红，引动地脉残存火力。白仙草立刻将一股精纯生机渡入他体内，同时指挥医堂众仙撑起一个小小的净化结界。

灰算子盘坐闭目，与灰九冥虚影及灰宝儿合力，无形的算力波动透过大阵弥漫开来， targeted 干扰远方的魔气流动。无字玉书中，鬼谷子的气息微微波动，与王青城的意念紧密结合，开始疯狂计算。

三奶奶领阴堂众鬼仙诵念安魂咒文，周身泛起幽幽清光。

王青城本人则一跃而起，落在圣贤玉碑之下，无字玉书悬浮头顶，洒落清辉将他笼罩，石敢当印沉浮于身前，与大地脉动共鸣。他强行调动刚刚突破的筑基巅峰全部法力，甚至引动了一缕万灵护世大阵的微薄根基之力，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冲击。胡家老祖的虚影在他身后若隐若现，赤金色的天火微微跳动，带来一丝暖意和威严。

整个过程说来话长，实则仅在数十息内完成。万灵救苦堂这个新生的集体，在这一刻爆发出惊人的执行力与信任。

轰隆隆——！

魔军先锋已然逼近！沉重的步伐声如同擂鼓，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浓烈的魔气几乎凝成实质，让洞口的光线彻底黯淡下来，腥臭污秽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嗷！”那为首的巨鳄魔人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手中巨斧指向玄甲军魂重点防御的洞口区域，发出了进攻的命令。它显然认为那里是敌军防御核心，突破那里便能粉碎一切。

三百魔兵齐声嘶吼，军阵煞气汇聚成一道黑色的冲击洪流，如同巨锤般狠狠砸向岳霆将军布置的弧形防御重点！

与此同时，那悬浮的魔巫举起白骨法杖，幽蓝的灵魂之火大盛，口中念诵起晦涩邪恶的咒文，一股冰冷死寂、惑乱心神的波动开始凝聚，目标直指洞窟内部！而那毒魔则桀桀怪笑，挥动燃烧绿火的长鞭，一道道墨绿色的毒雾箭矢般射向洞口两侧，试图腐蚀岩壁和阵法根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就是现在！文堂，扰其军阵链接！岳将军，顶住！”王青城的声音通过大阵传入每一位成员耳中。

灰算子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血，但眼中精光爆射。远方魔军军阵中，那巨鳄魔人周身流转的魔气猛地一滞，虽然瞬间恢复，但它与身后魔兵群的煞气链接出现了极其细微的一刹那波动，导致整个军阵的冲击势头出现了几乎难以察觉的减弱。

就是这细微的减弱！

岳霆将军怒吼一声，所有玄甲军魂同时将煞气催谷到极致，那暗色壁垒光华暴涨！

轰——！！！

黑色洪流狠狠撞上弧形壁垒！巨响震得整个洞窟簌簌发抖，碎石尘埃纷纷落下。玄甲军魂组成的壁垒剧烈晃动，光芒急剧暗淡，甚至不少军魂的身影瞬间模糊了一下，险些溃散，但终究是勉强撑住了这第一波最凶猛的集体冲击！

“地涌炎阳，起！”玄诚子道长须发皆张，喷出一口本命元气，狠狠拍在地面。

洞口前方地面，三道微弱的赤红色光柱勉强冲破被魔血污染的土地，灼热的阳刚之气喷涌，虽然威力大减，却也让最前排的魔兵脚下一顿，身上魔气发出“滋滋”的灼烧声，阵型出现了一丝混乱。

“就是现在！探堂，动手！干扰魔巫和毒魔！”王青城再次厉喝。

几乎在他声音落下的同时，从魔军侧翼和后方的阴影中，数道攻击悄无声息却又迅疾无比地袭来！

常天龙如同鬼魅般从一块巨岩后闪出，蓄势已久的一道凝练幽影箭直射那持杖魔巫的后心！同时，蟒白凤的虚影一闪，一道无形的匿形结界干扰了魔巫周围的能量感知。黄快跑化作一道金光，不是攻击，而是闪电般掠走了一名正准备投掷毒矛的魔兵腰间某个散发着污秽能量的囊袋，引得那魔兵一阵慌乱。狸小花则幻化出数个真假难辨的身影，在魔兵外围穿梭，引得一片骚动。

三头银背狼如同银色闪电，猛地扑向低空盘旋的魔狩，凶狠地撕咬其肉翼！

这突如其来的、来自意想不到方向的袭击，虽然未能造成重大杀伤，却成功地打断了魔巫的施法节奏，它不得不分心凝聚一面骨盾挡住常天龙的幽影箭，咒文被打断。那毒魔也被黄快跑和狸小花弄得烦不胜烦，长鞭挥舞，却一时打不中目标。

军阵冲击受挫，指挥官被骚扰，魔军原本一往无前的气势为之一窒。

“右侧！他们的右侧防御要崩溃了！”那巨鳄魔人似乎察觉到洞口右侧玄甲军魂“刻意”表现出来的“虚弱”，立刻分兵一部分魔兵，试图从那里突破。

数十名魔兵嚎叫着冲向右侧“薄弱”区域。

“机关叟！”王青城目光一凝。

“给老夫爆！”机关叟躲在岩石后，猛地一拍手中一个简陋的控制器。

轰隆——！！！

一声比之前军阵冲击更猛烈的爆炸声从洞口右侧响起！被刻意安置在那里的“破军”傀儡，其核心动力连同机关叟铭刻的所有自爆符文瞬间被激发，残存的灵石能量和金属碎片化作最狂暴的冲击波，不仅将冲过来的数十名魔兵炸得人仰马翻，残肢断臂横飞，更是狠狠地炸塌了那片本就故意被削弱了阵法保护的岩壁！

大量的碎石轰然落下，瞬间将洞口右侧区域堵塞了近半，不仅将冲来的魔兵后续部队隔断，也成功地将魔军的阵型从中分割开来！

“好！”岳霆将军大喝一声，趁机指挥玄甲军魂发力，将正面冲击的魔兵稍稍逼退半步。

战局，似乎出现了转机！

然而，高等魔物的反应极快。

“废物！”那巨鳄魔人暴怒无比，它没想到这群残兵败将竟然如此难缠。它猛地踏前一步，手中巨斧爆发出滔天血煞之气，亲自朝着洞口壁垒猛劈而下！

那一斧之威，远超之前魔兵的集体冲击，斧刃未至，凌厉的煞风几乎要将空间撕裂！

岳霆将军脸色剧变，全力催动军旗格挡！

咔嚓！轰！

弧形壁垒应声破碎大半，十余名玄甲军魂惨叫一声，彻底消散！岳霆将军的身影也剧烈晃动，淡薄得几乎透明！

与此同时，那魔巫恼羞成怒，不再试图施展大型法术，白骨法杖一指，数十道灰白色的“吸魂咒”如同毒蛇般射入洞内，无视物理防御，直扑众人神魂！

而那毒魔也狞笑着，张口喷出一大股浓绿色的毒雾，顺着爆炸产生的缝隙和洞口涌入洞内！

“小心神魂攻击！”

“毒雾！”

洞内顿时响起一片惊呼。白仙草撑起的净化结界剧烈波动，勉强抵挡住大部分毒雾，但仍有一丝丝渗透进来，几个受伤较重的常家族人和银狼顿时脸色发绿，惨叫倒地。灰算子、玄诚子等神魂或元气受损者，被那吸魂咒掠过，更是闷哼一声，脸色煞白，几乎昏厥。

王青城只觉头脑一阵刺痛，仿佛有无数根冰针刺入，但他识海中的无字玉书猛地清光大放，护住了他的元神。他强忍不适，石敢当印轰然落地，引动地气，一道土黄色的光晕扩散开来，勉强稳住洞口阵脚，抵挡后续魔兵的冲击。

“杀！一个不留！”巨鳄魔人咆哮着，亲自带领最精锐的一批魔兵，开始疯狂冲击摇摇欲坠的洞口防线。

洞内局势瞬间急转直下！

新生的万灵救苦堂，迎来了第一场真正残酷的生存之战。每一个人，每一仙，都在浴血搏杀，为了那微弱的生存希望。

王青城眼中闪过决然，他知道，不能再有任何保留。他沟通无字玉书，引动了那更深层次、却尚未完全掌握的力量，同时，他的目光投向了那始终静静悬浮、散发着微弱却顽强圣道气息的圣贤玉碑残片。

或许…唯有借助圣贤之力，方能搏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