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第一出马仙 第12章 机关算尽 － 墨门遗珠

盆地中的血腥气息尚未完全散去，护世盟新添的狼族战士正在苍牙的指挥下，收敛同族遗骨，舔舐伤口，发出低沉而悲壮的呜咽。镇岳碑旁，微缩的圣贤玉碑散发着温润白光，与地脉之力交融，勉强在这污浊的天地间撑开一小片清净之地。

王青城盘膝坐于碑旁，闭目调息。右臂怨毒的阴寒与左臂琉璃的灼痛如同两条毒蛇，不断噬咬着他的意志，唯有怀中《正气歌》残页散发的清凉正气与圣贤碑文的温润意蕴，能稍稍缓解这无休止的煎熬。他的心神沉入识海，万仙册静静悬浮，新点亮的那一页上，一头对月长啸的银白色巨狼图腾正逐渐凝实，散发出荒原般的野性与坚韧气息，与其他仙家印记交相辉映，带来一丝微弱却扎实的力量反馈。岳霆将军所赠的半截虎符置于膝前，传来一丝冰冷的坚定感，提醒着他新获得的力量与责任。

鬼谷子枯瘦的手指划过悬浮的竹简，其上关于“天禄阁”与“葬书谷”的古篆符号旁，又多了一些从穴居人圣地获得的黑色石板上的古老注解以及不久前来自阴司讯息和岳霆将军提及的零散信息，但他眉头依旧紧锁：“西北文脉之火虽已续接，然源头之谜，仍如雾里看花。阴司生变，魔莲之祸愈深，强敌环伺，我等实力虽增，尤显不足。尤其是攻坚、固守，缺乏有效手段…”

他抬起眼，看向刚刚调息完毕的王青城，以及围拢过来的常天龙、三奶奶、灰算子等人。“堂口初立，强敌窥伺。狼族善攻，英灵军善战，然守御之道，尤赖坚城利器。魔灾之中，常有庞大魔物或敌军围困，仅凭阵法与血肉之躯，消耗巨大，难以为继。”

灰算子眯着小眼睛，爪子捻着几枚磨损的铜钱，接口道：“先生所言极是。老夫近日推演天工格局，结合一些古老传闻，隐约捕捉到一丝线索。据此去东南三百里，有一处绝险之地，名为‘天工残垒’，传说乃是上古墨门一支遗脉最后的避难所。墨门机关术，夺天地之造化，若能得其传承或助力，无论是固守堂口，还是打造攻坚器械，都将如虎添翼！”

“墨门遗脉？”王青城眼中闪过精光，“可是那擅长非攻机关术的墨家？”

“正是。”鬼谷子点头，“兼爱非攻，乃是其理念。然其机关术，用于守御，则为绝世壁垒；用于攻坚，则无坚不摧。魔莲当前，正需此等力量。灰老，可能确定其具体位置及现状？”

灰算子面露难色，鼠须抖动：“天机混沌，那‘天工残垒’被上古残阵笼罩，更布有无数致命机关，推演极其困难。只能确定大致方位，且卦象显示‘凶中藏吉，死地后生’，风险极大。但其中确有一线生机与传承之火未曾完全熄灭。”

王青城沉吟片刻，毅然道：“值得一试！堂口要发展，要庇护更多生灵，必须有更强的防御与反击手段。此行虽险，却势在必行。”他目光扫过众人，“堂口仍需强者留守，以防不测。常兄、三奶奶、无头哥、苍牙兄需与岳霆将军的英灵军协同，守护根本。此行并非单纯武力闯关，需精于推演、机关与灵巧之人。”

他很快做出决定：“灰老，烦请您领路并负责推演破阵。黄初一兄弟，你嗅觉敏锐，精通材料与机关探查，需你同行。猴齐天兄弟，身法灵巧，破障开路正需你的本事。其余诸位，留守堂口，严加戒备！”

被点名的灰算子（灰老）、黄初一（一位本体是寻宝鼠的仙家，化形成精干青年，鼻翼不时翕动）、猴齐天（一位好动灵动的猴仙，抓耳挠腮，眼中金光闪闪）立刻出列应命。

“事不宜迟，稍作准备，即刻出发！”

……

三百里路程，对于王青城等人而言不算遥远。但越是接近灰算子推算出的“天工残垒”所在区域，环境越发险峻奇诡。

众人降落在一片布满嶙峋怪石和枯死扭曲怪木的山岭前。前方雾气弥漫，隐隐传来机括转动的低沉嗡鸣和金属摩擦的涩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铁锈与油脂混合的奇特气味。

“就是这里了。”灰算子表情凝重，取出一个古朴的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最终颤巍巍地指向迷雾深处，“好厉害的迷阵与机关结界，元气流转混乱无比，一步踏错，恐万劫不复。”

黄初一使劲嗅了嗅，皱眉道：“气味很复杂，有古老金属、腐朽的木材、还有一种…特殊的能量源，很微弱，但确实存在。机关陷阱的数量多得吓人，很多构造我从未见过。”

猴齐天火眼金睛闪烁，抓耳挠腮：“啧，里面光影扭曲得厉害，好多陷阱伪装得跟环境一模一样，坑坑洼洼的地方都藏着杀机。不好搞，不好搞啊！”

王青城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前方区域传来的危险气息，沉声道：“灰老，靠您推演安全路径。初一兄弟，时刻感知机关变化。齐天兄弟，听灰老指示，负责处理那些需要灵巧破除的触发机关。我跟在后面策应。”

计划已定，灰算子当先一步，口中念念有词，罗盘悬浮于身前，散发出微弱毫光，指引着方向。他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谨慎，时而侧身，时而俯低，时而绕行，避开那些肉眼难以察觉的能量丝线和符文陷阱。

黄初一紧随其后，双眼紧闭，完全依靠天赋神通和嗅觉听觉感知，低声道：“左侧三步，地下有陷坑，机括已锈蚀，但触发索还绷着…右边石壁内有弩箭阵列，感应式，别碰触石壁…小心头顶，那片藤蔓是假的，连着落石闸刀…”

猴齐天则如同灵猿般，在有限的安全范围内腾挪闪动。每当灰算子指出一个需要手动破坏或触发的关键节点，他便如一道金光般窜出，或用手臂变化的长棍精准捅刺某个孔洞，或用巧劲掰断某根看似无关紧要的金属杆，动作快如闪电，却又举重若轻。好几次，他刚离开，原地就爆开一团毒雾或弹射出密集的飞针，险象环生。

王青城走在最后，精神高度集中，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他注意到，这些机关虽然古老，但设计极其精妙，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而且历经漫长岁月，很多材料已然老化，反而变得更加不可预测，充满了混乱的死亡气息。

一行人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缓慢而艰难地向山岭深处推进。

突然，黄初一脸色一变：“不好！脚下地层有大规模能量变动！不是我们触发的，是…是定时启动的大型组合机关！”

话音未落，整个地面剧烈震动起来！两侧巨大的石壁猛地向内合拢，石壁上露出无数孔洞，闪烁着危险的寒芒！同时，头顶传来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一张布满巨大金属齿钉的闸门正缓缓落下！前后道路也瞬间被升起的金属刺墙封死！

“该死！是绝户机关！”灰算子惊呼，罗盘指针疯狂乱转，“计算失误了！这机关并非完全静止，有自行运转的周期！”

“看我的！”猴齐天大喝一声，身形暴涨，化作一尊金光闪闪的巨猿，双臂撑住缓缓合拢的石壁，脚下生根，竟硬生生减缓了石壁合拢的速度！但那石壁力量奇大无比，他浑身肌肉贲张，金毛倒竖，显然极为吃力。“快想办法！我撑不了多久！”

嗤嗤嗤！ 两侧石壁的孔洞中，喷射出炽热的流火和腐蚀性的毒液！王青城周身浩然正气勃发，形成护罩，勉强抵挡，但护罩在剧烈消耗，滋滋作响。黄初一狼狈地躲闪，灰算子更是只能靠身法闪避，险象环生。

“不能力敌！”王青城目光锐利，扫视四周，“必有中枢机关控制！初一，能找到吗？”

黄初一被一道毒液擦过手臂，顿时一片焦黑，他忍痛猛嗅：“在…在左边石壁，大约三丈高处！有一个异常的能量汇聚点！但被保护着！”

王青城顺着指引望去，果然看到那片石壁颜色略有不同，似乎是一块可以活动的暗门，但周围没有任何可供攀爬或借力的地方，而且不断有毒火从中喷出。

“齐天兄弟，坚持住！”王青城低喝一声，识海中万仙册翻动，狼王苍牙的图腾亮起，一股沛然巨力涌入双腿，他猛地蹬地，身形如炮弹般冲天而起，避开数道毒火，直扑那处暗门！

“开！”他凝聚浩然正气于左拳，琉璃之光闪烁，狠狠一拳砸在暗门上！

轰！ 暗门碎裂，露出里面复杂齿轮和转动的机括核心！无数细小的淬毒钢针从中爆射而出！

王青城早已料到，右臂怨毒纹路一闪，一股阴寒之力弥漫，暂时冻凝了部分钢针，同时身体凌空扭转，险之又险地避开大部分。他目光锁定核心处一根不断跳动、散发着强烈能量波动的青铜机栝，并指如刀，精准地将自身一股混合了浩然正气的力量打入其连接处！

嘎吱——嘭！ 一声脆响，那根关键机栝骤然断裂崩飞！

瞬间，所有流火毒液停止喷射，合拢的石壁猛地一顿，然后缓缓反向打开，头顶的闸门也停滞然后上升，周围的刺墙沉入地下。

猴齐天松了口气，恢复原形，喘着粗气：“好家伙，差点成了肉饼！”

灰算子心有余悸：“好险好险，这墨门机关，果然名不虚传，防不胜防。”

黄初一赶紧处理手臂的伤口，龇牙咧嘴。

王青城落地，气息微乱，刚才那一下对他的消耗和应变能力都是极大的考验。他更加坚定了要找到墨门遗脉的决心，如此巧夺天工的技艺，若能用于正道，将是何等助力！

经过这番惊险，众人更加小心。在灰算子的重新推演下，又耗费了数个时辰，终于有惊无险地穿过最危险的外围防御带。

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座巨大的、仿佛被巨斧劈开形成的山谷。山谷之中，赫然可见无数巨大的齿轮、杠杆、金属框架、木质结构的残骸，有些半埋土中，有些斜倚山壁，虽然大多残破不堪，覆盖着苔藓锈迹，但仍能想象出昔日恢宏精密的气象。这里更像是一个巨大的露天工坊与试验场。

山谷尽头，倚靠山壁处，有一座以青铜、黑铁和巨石垒砌而成的奇特建筑，风格古朴厚重，与自然山体巧妙结合，布满了各种管道和金属结构。

“天工残垒…终于到了。”灰算子长吁一口气。

但就在此时，山谷中响起一阵沉闷的机括轰鸣声！

只见山谷两侧，以及地面那些残骸之中，站起数具庞大的身影！那是三具巨大的人形机关傀儡！

左边一具，通体由暗沉的黑铁铸就，左手是一面巨大的方形塔盾，右手则是一柄夸张的链枷，造型古朴，行动间大地微颤，充满了无可撼动的力量感。

右边一具，材质似铜似木，结构轻盈许多，双臂是两柄高速旋转的锯齿圆刃，腿部结构特殊，显然擅长跳跃突进，周身还有不少孔洞，不知藏着何种攻击手段。

最中间一具，最为奇特，并非人形，而是一头猛虎形态的机关兽，通体由某种白色金属打造，线条流畅，爪牙锋利，尾巴是一条灵活的金属鞭，关节处闪烁着微弱的能量光芒，一双宝石镶嵌的眼睛闪烁着冰冷的红芒，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这三具机关傀儡，虽然同样古老，但保存相对完好，动力核心处散发着强大的能量波动，远非外面那些半失效的陷阱可比。

“闯入者…止步！”一个干涩、沙哑，仿佛很久未曾与人交谈的声音，通过机关虎颌下的传声筒响起，回荡在山谷中，“此地…不欢迎外人！速速退去，否则…格杀勿论！”

王青城上前一步，拱手扬声道：“在下王青城，乃城外护世盟之主！听闻此地有墨门高人隐居，特来拜会，绝无恶意！如今魔莲降世，苍生涂炭，我等急需墨门机关之术，加固防御，对抗魔灾，守护一方生灵！还请前辈现身一见！”

那声音沉默了片刻，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嘲讽与疲惫：“魔莲？苍生？与老夫何干？墨门早已烟消云散，世间纷争，永无止境。守着你那一亩三分地，莫要再来打扰此间清净！这些‘守垒者’不会让你们再前进一步！最后警告，退去！”

话音落下，三具机关傀儡同时动了！

黑铁重盾傀儡迈着沉重的步伐，如同战车般碾压而来，链枷挥舞，带起凄厉的风声！

铜木迅刃傀儡则化作一道残影，从侧翼包抄，双刃高速旋转，切割空气发出刺耳尖鸣！

而那机关猛虎，则四肢发力，猛地扑向高空，利爪直撕王青城头顶，势大力沉！

“小心！”王青城低喝，众人立刻迎战。

猴齐天挥棍迎上黑铁傀儡，棍盾交击，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猴齐天被震得手臂发麻，惊呼：“好大的力气！”

黄初一身影灵活，躲闪铜木傀儡的双刃切割，但对方速度极快，攻击连绵不绝，让他险象环生，只能依靠嗅觉提前预判。

王青城则直面机关猛虎，浩然正气包裹双拳，与虎爪硬撼一记，竟被震得气血翻涌，这机关兽的力量和材质远超想象！

灰算子在一旁急得跳脚，试图推演这些傀儡的弱点，但它们的结构极其精密，能量运转流畅，短时间内难以找到破绽。

战斗瞬间陷入胶着。这三具傀儡攻防一体，配合默契，而且不知疲倦，力量巨大，材质坚硬，王青城等人的攻击打在它们身上，只能留下浅浅白痕，难以造成有效伤害。反而他们自己需要耗费大量精力闪避格挡，时间一长，必然落败。

“不行！必须找到控制核心或者驱动源！”王青城一边艰难抵挡机关猛虎的扑击，一边对黄初一大喊，“初一，能感知到它们的能量核心吗？”

黄初一狼狈地一个懒驴打滚，躲开交叉切割的双刃，喊道：“很模糊！它们的外壳有很强的屏蔽！但是…它们的攻击和移动，能量流转有细微的规律！像是…某种算法！”

算法？王青城心中一动。他想起鬼谷子曾言，墨门机关术并非死物，高阶机关甚至蕴含某种逻辑和应对机制。

他不再试图硬碰硬，而是开始仔细观察机关猛虎的行动模式。他发现这猛虎虽然凶猛，但每一次扑击、撕咬、甩尾，都遵循着某种最优化的轨迹，如同经过精密计算，但在变招之间，会有极其细微的停顿和能量调整间隙。

“灰老，别算弱点，算它的行动规律！预判它下一步！”王青城大喊。

灰算子一愣，立刻明白了王青城的意图，罗盘急速推演，不再关注傀儡结构，而是计算其运动轨迹：“堂主小心！左扑之后接右爪横扫，概率七成！扫尾攻击下盘，概率八成五！”

王青城依言闪避，果然精准地预判了机关虎的连续攻击！

“齐天，那大家伙链枷挥砸后，有半息回收时间！攻它下盘！” “初一，那快家伙双刃交替有万分之一瞬的间隙，攻它左肋第三块甲叶！”

在王青城的指挥和灰算子的辅助计算下，战局顿时扭转！他们不再与傀儡硬拼，而是利用精妙的预判和闪避，不断试探、骚扰，虽然依旧无法破防，却渐渐掌握了主动权。

那暗中的声音“咦”了一声，显然充满了惊讶。他似乎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能用这种方式与他的“守垒者”周旋。

王青城见时机成熟，猛地后撤一步，深吸一口气，识海中万仙册光芒大放！他并非直接召唤仙家力量加持，而是将心神沉入万仙册本身，引动其蕴含的天地至理和阵法奥义！

他双手虚抬，周身浩然正气与万仙册的气息交融，在空中迅速勾勒起来！无数玄奥的符文、线条、能量节点凭空出现，迅速组合、演化，形成一幅复杂无比、不断运转变化的立体阵法图谱！

这并非实际布阵，而是以自身修为和万仙册为基，将他理解并融入堂口核心防御阵法（得自圣贤碑和鬼谷子完善）的精妙之处，以一种极度直观的方式——“投影”了出来！

那阵法图谱繁复精密到了极致，阴阳五行流转，星辰方位变幻，攻防一体，生生不息，蕴含着他从《正气歌》、圣贤碑文、鬼谷传承、狼族图腾乃至阴司符文中领悟的种种奥义，其复杂程度和蕴含的智慧，远远超出了普通阵法师的想象！

“前辈请看！”王青城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充满自信，“此乃我护世盟堂口核心阵法之万一！然阵法虽妙，终有极限，需以实体机关相辅，方能真正固若金汤！晚辈深知墨门机关术非为杀戮，而为守御！请前辈看在天下苍生面上，看在您毕生所学不该埋没于此的份上，出手相助！护世盟愿倾尽所能，为您提供一切所需研究材料！”

那立体阵法图谱在空中缓缓旋转，散发着无穷奥妙。山谷中那三具凶猛攻击的机关傀儡，动作猛然一滞，停了下来。它们眼中的红芒闪烁不定，似乎也在“观察”这惊人的阵法投影。

沉默，长久的沉默。

只有阵法图谱运转的细微嗡鸣声。

终于，那座倚靠山壁的奇特建筑，发出一阵沉重的齿轮转动声，一扇由无数细小金属块组成的门户，缓缓滑开。

一个身影，从昏暗的门内缓缓走出。

那是一位身材矮小、枯瘦如柴的老者，须发皆白，且乱如茅草，脸上布满皱纹和油污痕迹，身上穿着一件沾满各种污渍、打满补丁的灰色短褂。但他的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充满了专注与智慧的光芒，此刻正死死地盯着空中那复杂无比的阵法投影，手指还在无意识地颤动，仿佛在虚拟计算着什么。

他完全无视了王青城等人，径直走到阵法投影前，仰着头，痴迷地看着，口中喃喃自语：“…妙…妙啊！此处五行转换竟能如此圆融？嗯？这里嵌入了阴阳逆转？不对…还结合了星力牵引？这能量回路…闻所未闻！这设计思路…天才！简直是天才！”

他完全沉浸在了这精妙的阵法之中，时而皱眉苦思，时而手舞足蹈，时而拍案叫绝。

王青城几人面面相觑，收起武器，静静等待。

过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那老者才猛地回过神，灼灼目光转向王青城，带着急切和探究：“小子！这阵法是谁布的？！鬼谷一脉的手法？不对，还有儒门正气、妖族图腾…甚至一丝阴司法则的味道？大杂烩！但却能融汇贯通到如此地步？！不可能！除非…”

王青城拱手，不卑不亢：“此阵乃晚辈与盟中同仁（鬼谷子、圣贤碑、自身感悟等）共同推演完善而成。前辈可知‘万仙册’？”

“万仙册？”老者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传说中记载天地万灵，可融汇万法之宝？在你身上？难怪！难怪！”他像是想通了什么关键，兴奋地搓着手，绕着王青城转了两圈，刚才的敌意和冷漠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到稀世珍宝的狂热。

“老夫‘机关叟’，墨门最后一代传人之一。”老者终于自报家门，语气带着一丝傲然，也有一丝落寞，“躲在这残垒里，研究了一辈子机关术，本以为世间再无值得老夫出手的挑战，也无能理解老夫技艺之人。没想到…没想到今日竟能得见如此玄妙的复合阵法！小子，你刚才说，需要机关术相助？”

“正是！”王青城郑重道，“魔莲之祸，危及天下。我护世盟愿为苍生扛起一隅之地，然力有未逮。恳请前辈出山，以墨门无双机关术，助我打造不破堡垒，制造御魔利器！”

机关叟眯着眼，打量着王青城，又看了看他身后的灰算子、黄初一、猴齐天，沉吟道：“材料？”

“倾尽所有，优先供应前辈！”王青城毫不犹豫，“并且，盟中鬼谷先生学识渊博，或可与前辈交流切磋；盟内亦有各族勇士，可测试机关实战；更有广阔天地，无数古代遗迹、稀有矿产，皆可成为前辈的研究素材！总胜于在此地…独自面对这些冰冷造物。”他最后一句，带上了一丝意味深长。

机关叟身体一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孤独太久了。毕生心血，无人欣赏，无人理解，只能与傀儡为伴。王青城的话，无疑戳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渴望——认可、交流、以及将毕生所学付诸实践，创造真正的传奇！

他猛地一跺脚：“好！老夫就跟你们走一趟！不过，话先说在前头，若是你们提供的材料不能让老夫满意，或者指手画脚妨碍老夫研究，老夫立刻拍拍屁股走人！”

王青城大喜：“前辈放心！必让前辈尽展所长！”

机关叟点点头，似乎下了决心。他转身，走向那座建筑深处，在一面巨大的石壁前停下。石壁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蛛网。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按在石壁上几个不起眼的凸起，以一种复杂的顺序快速按压、旋转。

轰隆隆隆—— 整面石壁，连同后面的部分山体，竟然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一个巨大的、灯火通明的洞窟！

洞窟之内，矗立着一尊庞然大物！

那是一具高达五丈的人形机关巨兽！通体由一种暗金色的未知金属铸造，线条刚硬，结构复杂到了极点。其左臂是一面巨大无比的菱形巨盾，边缘锋利，盾面刻满了防御符文；右臂则是一柄夸张无比的、布满尖刺和撞角的沉重冲锤！肩部、背部、腿部都有各种辅助推进器、武器接口和防护甲叶。虽然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却散发出一股洪荒巨兽般的恐怖压迫力和无坚不摧的强悍气势！

黄初一的眼睛瞬间直了，呼吸急促：“天…天级材料！好多已经绝迹的稀有金属！这能量核心…庞大得可怕！”

猴齐天吓得缩了缩脖子：“乖乖，这大家伙，一拳头下来，山都得塌了吧？”

灰算子喃喃道：“鬼斧神工…真是鬼斧神工…”

机关叟抚摸着机关巨兽冰冷的脚趾，眼中充满了自豪与柔情，如同看待自己的孩子：“这是老夫毕生心血之作——‘破军’！原本以为，它永无出世之日了…小子，”他转向王青城，目光炯炯，“你说要打造堡垒，对抗魔物？‘破军’，就是最好的攻坚者和守护者！有它和老夫在，管叫那些魔崽子有来无回！”

他大手一挥：“还愣着干什么？帮老夫收拾东西！特别是那些核心工具和图纸！‘破军’启动需要时间预热核心，我们先行一步！”

看着那尊名为“破军”的巨型机关兽，王青城心中豪气万丈。此行风险极大，但收获远超预期！不仅找到了墨门传人，更得到了如此强大的助力！

在机关叟的指挥下，众人帮忙将大量珍贵的工具、图纸、材料样本打包。机关叟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这片居住多年的残垒，毅然转身。

“走吧！带老夫去看看你们那所谓的‘护世盟’！但愿别太让老夫失望！”

一行人带着机关叟和他那庞大的家当（部分由机关傀儡背负），开始原路返回。有了机关叟的亲自指引，那些致命的机关纷纷让路，变得畅通无阻。

王青城看着身边这位脾气古怪却身负绝技的老人，又回想那尊 silent but deadly 的“破军”，对未来之路，增添了无比的信心。

墨门机关术，这失落的瑰宝，终将在对抗魔莲的战场上，再次绽放出震惊世人的璀璨光芒！护世盟的根基，将因之而更加坚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