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第一出马仙 第6章 双圣，生死人，肉白骨

寒龙潭畔，五大蟒仙齐聚堂下。万仙册光芒流转，堂口气象之盛，已达前所未有的巅峰。王青城胸中豪情激荡，救母之志愈发坚定。他正欲与诸仙商议下一步行动，返回五爷处或寻觅滋养母魂的最终机缘，一阵奇异的微风却毫无征兆地拂过潭面。

这风不同寻常。它带着浓郁得化不开的药香，却又混杂着千百种或辛辣、或苦涩、或甘甜、或腥臊的奇异气味。仿佛将世间所有的药铺、毒沼、花田、瘴林都浓缩在了这一阵风里。风过之处，潭边几株顽强生长的草药瞬间枯萎，随即又在枯萎的根茎旁，催生出几株截然不同、闪烁着微光的奇异灵植！

“咦？”柳如烟温婉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惊讶，她对草木气息最为敏感，“好生古怪的药风！蕴含生死枯荣之机！”

黄快跑抽了抽鼻子，打了个喷嚏：“阿嚏！这味儿…比老祖宗的陈年药酒还冲！”

蟒白妹化蛟后感知更为敏锐，淡金色的竖瞳微凝：“是那两位老怪物的气息…他们竟然也来了？”

话音刚落，那混杂着无尽药香毒息的风旋骤然在众人前方空地凝聚！

光影扭曲间，两道身影显现出来。

左边一位，身着洗得发白、沾着各色不明污渍的青色布袍，身形清瘦，面容矍铄，留着几缕稀疏的山羊胡。他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研究神情，左手提着一个半开的藤编药篓，里面塞满了形态各异、散发着浓郁灵气或诡异毒气的根茎花果；右手则捻着一根通体碧绿、顶端开着小花的毒草，正凑在鼻尖细细嗅闻，仿佛天地间只剩下手中的草药。他周身气息平和，却又深不见底，给人一种返璞归真之感。正是“蛇华佗”。

右边一位，则截然不同。身穿一件色彩斑斓、用各种珍禽异羽和奇异兽皮缝制的古怪袍子，袍子上挂满了大大小小、材质各异的小葫芦、玉瓶、骨罐。他面容略显圆润，一双眼睛却精光四射，充满了好奇与一丝玩世不恭。他腰间挂着一柄奇特的短杖，杖头镶嵌着一颗不断变幻色彩的珠子。此刻，他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王青城和他身边的一众仙家，尤其在那气息强大的蟒黑龙、蟒白凤身上停留片刻，嘴角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正是“蛇赛佗”。

“嘿嘿，华佗老哥，我说什么来着？这动静，这气象，准是那万仙册的新主儿弄出来的！”蛇赛佗声音洪亮，带着点市井的爽利，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他拍了拍腰间叮当作响的瓶罐，“瞧瞧，连黑龙、白凤两位大教主都归位了，还有条刚出炉的蛟龙！啧啧，了不得，了不得！”

蛇华佗这才像是从药草的世界里回过神来，慢悠悠地将手中的碧绿毒草小心放入药篓，抬眼看向王青城。他的目光平和，却仿佛能穿透皮肉，直视经络气血，甚至魂魄本源。在王青城心口“余烬”、怀中玉佩残魂、以及尚未痊愈的肩伤处都停留了一瞬。

“嗯…根基深厚，魂魄有缺，死气缠身，外伤未愈…体内还有玄冰魄的寒力、雷霆淬炼的痕迹…以及…嗯？”蛇华佗的眉头忽然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似乎发现了什么极其细微的异常，但他并未明言，只是捋了捋山羊胡，慢条斯理地道：“王堂主？老朽蛇华佗，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兄弟蛇赛佗。闻得堂主聚仙缘，开堂口，为救母奔波，更引动了寒龙潭沉寂多年的气运…特来一观。”

他的声音平和舒缓，如同山涧清泉，却带着一种让人心神宁静的力量。

“两位前辈大驾光临，晚辈王青城有失远迎。”王青城心中凛然，这两位的气息看似平和，却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尤其是蛇华佗那洞察入微的目光。他恭敬行礼，“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蛇赛佗笑嘻嘻地接话，他绕着王青城走了半圈，目光在王青城身上逡巡，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就是好奇！好奇一个人类小子，如何能得万仙册青睐，聚拢如此多的强横仙家？更听说你为了救母，敢闯寒龙潭心，硬撼天劫？这份胆魄和孝心，我老蛇佩服！”他竖起大拇指，动作夸张。

“赛佗，莫要孟浪。”蛇华佗淡淡瞥了弟弟一眼，目光重新落到王青城身上，多了几分郑重，“王堂主，老朽兄弟二人，痴迷医毒之道，一生所求，不过是穷尽生死之理。堂主身上，纠缠着极致的‘生’（玄冰魄、救母执念）与极致的‘死’（余烬之力、诅咒），更有魂魄本源之伤，此等复杂奇症，实乃老朽生平仅见。堂主救母之志，亦触动我心。故而前来，是想与堂主…做个交易。”

“交易？”王青城心中一动。

“不错。”蛇华佗点点头，从藤篓里小心取出一物。那是一截通体漆黑、干枯扭曲、散发着浓郁腐朽死气的根茎，乍一看毫不起眼。“此物名为‘九阴腐骨木’，生于万载尸穴深处，蕴含剧毒死气，沾之血肉枯朽，魂魄消融，乃天下至毒之物。”

他又从腰间一个不起眼的灰色小布袋里，拈出一颗仅有米粒大小、晶莹剔透、散发着柔和温润绿芒的种子。“此乃‘乙木生生种’，蕴含天地间最精纯的一缕生机本源，可活死人，肉白骨，滋养万物。”

蛇华佗将这两样属性截然相反、一死一生的东西托在掌心，看向王青城：“堂主请看，生死相克，亦能相生。老朽的交易便是：我兄弟二人，愿倾尽所学，为堂主调理身体，压制‘死火’，消磨诅咒，并全力寻找滋养、修复令堂残魂之法。甚至，可助堂口仙家炼制抵御雷劫、稳固修为的灵丹。”

此言一出，众仙皆惊！尤其是蟒白妹，她刚刚经历化蛟雷劫，深知其凶险！若有能增加渡劫几率的灵丹，其价值无法估量！蟒黑龙和蟒白凤眼中也闪过一丝异色。

“条件呢？”王青城沉声问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面对这两位深不可测的医毒圣手。

蛇华佗目光灼灼：“条件便是，堂主需允许我兄弟二人，以堂主之身为‘炉’，以堂主体内纠缠的生死之力为‘火’，观摩、体悟这生死交汇、相克相生的无上玄机！此过程或有凶险，但我兄弟二人必当竭尽全力，保堂主性命无虞！”

“什么？！”胡天烈第一个炸了，“拿我们堂主当药罐子做实验？不行！绝对不行！”他肩头火焰腾起，怒视双蛇。

常黑山发出低沉的咆哮，巨大的身躯挡在王青城身前。

柳如烟秀眉紧蹙，她精通药理，深知这其中的凶险莫测。

连一向沉稳的黄初一，眉头也深深锁起。

蛇赛佗却依旧笑嘻嘻：“哎呀呀，火狐狸别急嘛！风险是有那么一点点，但收益更大啊！想想看，不仅能治好你们堂主身上的‘死火’和诅咒，还能救他娘！更能让我们兄弟炼出更好的丹药，帮你们这些家伙以后渡劫保命！这买卖，划算得很呐！”

王青城沉默。他当然知道风险巨大。以身为炉，体悟生死？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但蛇华佗提出的条件，对他救母的诱惑力太大了！调理自身、消磨诅咒是眼前所需，而修复母亲残魂的希望，更是他无法拒绝的筹码！

他看向蛇华佗那双平静却充满求知欲的眼睛，又看向蛇赛佗看似玩世不恭实则精光内蕴的双眸。这兄弟二人，是真正痴迷于道的“疯子”，但他们的医术，恐怕也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

“华佗前辈，”王青城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若我应下此交易，前辈有几成把握，能寻得修复我母亲残魂本源之法？”

蛇华佗沉吟片刻，捋须道：“魂魄本源之伤，乃天地间最难治愈之症。寻常手段，难及万一。但我兄弟二人钻研‘灵魄生灭’之道多年，曾于一处上古遗迹残篇中，窥得一丝‘九转还魂引’的线索。此引需集齐九种蕴含不同造化生机的天地奇珍，辅以特殊手法炼制。其中几味主药，如‘七彩月露花’（他看了一眼柳如烟），堂主已得其一。余下几种，虽珍稀难寻，却并非毫无头绪。若有堂口之力相助，再结合我兄弟的医毒之术…老朽不敢说有十成把握，但至少有…三成希望！”

三成！

这个数字对于几乎绝望的王青城而言，不啻于黑暗中的曙光！为了这三成希望，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好！”王青城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光芒，他推开挡在身前的常黑山，直视蛇华佗，“这交易，我应了！以身为炉，体悟生死，晚辈愿做二位前辈的‘药引’！只求前辈，务必全力施为，救我母亲！”

“堂主！”众仙惊呼，想要劝阻。

王青城抬手阻止了他们，语气斩钉截铁：“我意已决！救母之路，本就荆棘密布，凶险万分。若能以此换来一线生机，纵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闯！更何况，我相信二位前辈的医术与承诺！”

蛇华佗眼中精光大盛，那是一种看到绝世良材的兴奋：“好！好一个孝心赤诚，魄力无双！堂主放心，老朽必当竭尽所能！”

蛇赛佗也收起了嬉笑，郑重地拍了拍腰间那些瓶瓶罐罐：“堂主够爽快！我老蛇也把话撂这儿，有我兄弟在，保管让你这‘炉子’烧得旺旺的，死气变生气，诅咒变补药！你娘的事儿，包在我们身上！”

“口说无凭。”蟒白凤清冷的声音响起，赤红的剑眸扫过双蛇，“二位欲以堂主为炉，涉险极深。当立契入册，以堂口气运为凭，方可取信。”

“正该如此！”蛇华佗颔首，并无异议。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同时踏前一步。蛇华佗神色肃穆，蛇赛佗也难得地一脸庄重。

蛇华佗声如古松低吟：

“以吾之名，蛇华佗！”

蛇赛佗声如金石相击：

“以吾之名，蛇赛佗！”

两人声音合鸣，带着一种洞悉生命奥秘的玄奥韵律：

“杏林双圣，生死门徒！”

“今日归位，入尔堂庭！”

“为汝药使，掌生握死！”

“调汝沉疴，压‘死’扶‘生’！”

“寻方救母，九转还魂！”

“堂口仙众，伤病无忧！”

“雷劫加身，灵丹可渡！”

“以身为炉，共参玄机！”

“吾道所向，生死无惧！”

“如违此诺，药石失灵，永堕医障！”

随着他们庄严的誓言，两道奇异的灵光从他们眉心飞出！

一道灵光呈现温润的青碧色，蕴含着无尽的生机造化之力，内部仿佛有无数灵草抽芽、生长的虚影！

一道灵光则呈现深邃的暗紫色，蕴含着千变万化的毒理死寂之力，内部仿佛有万毒翻腾、相生相克的异象！

两道灵光在空中交织盘旋，并非融合，而是形成一种完美的、如同阴阳太极般旋转不息的平衡状态！青碧生机与暗紫死寂相互转化，生生不息！最终化作一道蕴含着“生死轮转”无上奥义的混沌光柱，带着滋养万物亦能寂灭万灵的双重气息，轰然没入王青城身前的万仙册之中！

嗡——！

万仙册再次震动！代表蟒家（常家\/柳家）的篇章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翠绿与暗紫交织的光芒！书页翻动，在柳如烟的图腾旁，两个全新的、极其特殊的图腾同时亮起！

左边图腾：一株缠绕着青碧藤蔓的古朴药鼎，鼎中生机勃勃，有灵芝仙草虚影沉浮——代表“生”之极致的蛇华佗！

右边图腾：一柄插在扭曲毒沼中的暗紫色蛇形短杖，杖身符文流转，毒沼中万毒共生却又形成奇异平衡——代表“死”之极致的蛇赛佗！

图腾旁边，“蛇华佗”、“蛇赛佗”六个古朴文字浮现，散发着药香与毒息交织的独特韵味！

两股浩瀚、精微、充满了对生命本质洞悉与操控的意念涌入王青城识海！一股是化腐朽为神奇的磅礴生机，一股是驭万毒破万障的寂灭玄奥！这两股意念虽然不像蟒黑龙夫妇那样充满毁灭性的力量，却更加深邃玄奥，直指生命本源！它们深深烙印在万仙册的核心，成为堂口无可替代的“生命线”与“渡劫保障”！

契约达成！医毒双圣，蛇华佗、蛇赛佗，归位！

光华敛去。蛇华佗依旧那副沉迷药草的模样，但看向王青城的目光已带上一丝对待“珍稀病例”的专注与热切。蛇赛佗则又恢复了笑嘻嘻的样子，凑到王青城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嘿嘿，堂主，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这身子骨，可得好好保养，那可是咱们兄弟的宝贝‘炉鼎’！放心，包你健健康康，活蹦乱跳！”

王青城感受着识海中那玄奥的生死医理，又看着眼前这两位性格迥异却同样深不可测的医仙，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对未来的期冀，也有对未知风险的凝重，但更多的，是那三成希望带来的灼热！

他郑重抱拳：“今后，青城与家母，便托付给二位前辈了！”

寒龙潭之行，至此圆满。万仙册悬于王青城身前，蟒家篇章之上，七道图腾交相辉映，涵盖了武力、道法、水御、药毒、医道、护法、教主！堂口根基之雄厚，气运之昌隆，已隐隐有了号令白山黑水、万仙来朝的雏形！

王青城环视身边一众气息强横、各有所长的仙家，目光最终投向北方。他知道，有了这些助力，尤其是蛇华佗、蛇赛佗带来的希望，那看似遥不可及的救母目标，终于不再是镜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