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第一出马仙 第9章 万剑诛心，魔念拷问

王青城甫一落地，甚至来不及与三位金仙前辈交流所得，那六道散发着滔天魔威的身影已然合围而至，浓郁的魔气如同实质的铅云，压得刚刚稳定下来的空间再次震颤起来，连三才定宇阵残余的光辉都在魔气侵蚀下明灭不定。

为首那尊暗红鳞甲的魔君，锯齿魔刃直指王青城，猩红的魔瞳中贪婪与杀意交织：“小子，你身上有通天老儿遗泽的气息！交出来，本君或可给你一个痛快！否则，抽魂炼魄，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玉矶子须发皆张，一步踏前，将王青城护在身后，周身清蒙蒙的仙光勃发，抵挡住那汹涌的魔压，厉声道：“血刃魔君！尔等魔崽子果然阴魂不散！想动我截教传承者，先问过老夫手中的符诏答不答应！”

云渺仙子素手轻扬，一道纯净无暇的仙绫如天河倒卷，环绕周身，将她与王青城、玄煞真人护在其中，清冷道：“魔莲为了遗泽，竟一次性派出六位魔君，真是好大的手笔。看来今日，是无法善了了。”

玄煞真人最为干脆，九幽摄魂幡猎猎作响，幡顶混沌气流加速旋转，散发出吞噬神魂的幽深寒意，他声音冰冷如万载玄冰：“废话少说，战！”

“桀桀桀……玉矶子，云渺，玄煞！若是你三人全盛时期，我等或许还要忌惮几分，但此刻，你们维持这破阵近十个时辰，仙力消耗巨大，还能剩下几成战力？”血刃魔君发出刺耳的怪笑，“至于这小子，刚得遗泽，气息未稳，不过是待宰的羔羊！杀了他们，夺回遗泽，魔莲大人必有重赏！”

“杀！”

伴随着血刃魔君一声令下，六位魔君同时发动攻击！血刃魔君挥舞锯齿魔刃，斩出一道横贯天地的暗红刀芒，所过之处空间被腐蚀出滋滋声响，直取玉矶子。另外两名金仙初期的魔君，一个化作万千鬼影，扑向云渺仙子，另一个则召唤出滔天魔火，焚向玄煞真人。剩余三名炼虚巅峰的魔君，则默契地结成三才魔阵，魔气勾连，化作三只巨大的魔爪，从三个不同方向抓向被护在中间的王青城！

攻势如潮，瞬间爆发！

玉矶子冷哼一声，双手掐诀，身前瞬间浮现出上百道金光灿灿的符箓，组成一面厚重的“万法符壁”，硬生生挡住了血刃魔君的刀芒，符壁剧烈震颤，金光与魔气相互湮灭。他显然不在巅峰状态，面色微微一白。

云渺仙子仙绫舞动，如云似雾，将那万千鬼影尽数笼罩，仙绫上清辉洒落，鬼影触之即如冰雪消融，发出凄厉惨嚎。但她同样需要分心护住王青城，应对起来并不轻松。

玄煞真人最为狂暴，九幽摄魂幡猛地一摇，幡中飞出无数扭曲的怨魂厉魄，发出无声的尖啸，与那滔天魔火撞在一起，互相吞噬、湮灭。他本人则身形一晃，化作一道幽影，直接找上了那名操控魔火的魔君，近身搏杀起来。

而面对三名炼虚巅峰魔君结阵抓来的魔爪，王青城眼中厉色一闪。他刚刚接受青萍道种传承，修为暴涨至化神后期巅峰，正需要一场战斗来巩固和适应！更何况，他岂是永远需要被庇护之人？

“三位前辈，这几只杂鱼，交给晚辈练手！”王青城长啸一声，不仅未退，反而主动迎了上去！

他心念一动，怀中的万仙册自动飞出，悬浮于头顶，清光大盛。册页无风自动，其上一个个仙家名讳亮起，磅礴的气运之力与堂口万灵的信念加持己身。同时，他双手结印，体内青萍道种微微震动，一股精纯无比、蕴含“截”之真意的青色道元涌遍全身。

“万仙诛魔，气运真龙，现！”

昂——！

一声清越的龙吟响起，并非来自外界，而是自王青城体内，由万仙册气运与青萍道种之力共同凝聚而成的一条略显虚幻、但灵性十足的青色气运真龙咆哮而出！这真龙虽不如之前大阵凝聚的那般庞大凝实，却更加灵动，与王青城心意相通，带着一股破开万法、截取生机的锐利气息！

青色真龙迎风便长，龙尾横扫，与一只魔爪狠狠撞在一起！

轰！

气运之力与魔气激烈对撞，魔爪剧烈晃动，竟被龙尾扫得黯淡了几分。另外两只魔爪趁机抓来，王青城身形如电，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间不容发地避开攻击，同时并指如剑，一点青芒自指尖绽放，蕴含着戮仙剑意烙印的一丝锋锐，嗤的一声，将一只魔爪的指尖削断！

“什么？！”

那三名炼虚魔君大吃一惊，他们三人结阵，实力堪比初入金仙，本以为手到擒来，没想到这小子不仅敢反击，手段还如此诡异凌厉！那青色真龙的气运压制，那指剑中蕴含的可怕锋锐，都让他们感到心悸。

“结阵，魔蚀天地！”三名魔君怒吼，魔阵变化，三只魔爪融合，化作一张遮天蔽日的巨大魔口，口中獠牙森森，滴落着腐蚀仙元的魔涎，朝着王青城与气运真龙吞噬而下！

王青城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和腐蚀之力传来，周身仙元运转都变得滞涩。他眼神一凝，知道不能硬抗。心念急转间，青萍道种传递出一股关于“遁去的一”，关于“一线生机”的玄奥感悟。

“原来如此……截教真意，并非硬碰硬，而是于绝境中寻觅那遁去的一！”王青城福至心灵，不再试图对抗那吞噬之力，反而顺着吸力的方向，将气运真龙收回体内护身，自身则化作一道若有若无、仿佛融入空间缝隙的青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险之又险地从魔口吞噬的边缘“滑”了出去！

正是他之前进入遗泽节点时所用的身法，此刻在青萍道种的加持下，运用得更加纯熟精妙！

“怎么可能？！”三名魔君眼睁睁看着王青城如同泥鳅般从他们最强的合击阵法中脱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就在王青城脱身的瞬间，他眼中寒光一闪，抓住了三名魔君因阵法落空而露出的刹那破绽！

“就是现在！”

他并指如剑，体内青萍道种之力与戮仙剑意烙印疯狂催动，汇聚于指尖。这一次，不再是细微的青芒，而是一道凝练如实质、长约三尺、通体青光流转、边缘带着细微空间裂缝的虚幻剑罡！

“戮仙——斩虚！”

嗤啦！

青色剑罡一闪而逝，速度快得超越了神识捕捉！并非斩向任何一名魔君本体，而是斩向了他们三人魔气勾连、维系阵法的那个核心节点！

这一剑，蕴含的不仅是锋锐，更是一种“截断”的意境！截断能量，截断联系，截断法则！

“不好！”三名魔君骇然色变，想要变阵已来不及。

剑罡掠过，那无形的魔气连接应声而断！如同快刀斩乱麻！

噗！噗！噗！

三名魔君同时闷哼一声，阵法反噬之下，魔气逆冲，身形踉跄后退，气息瞬间紊乱跌落，再也无法维持合击之势。

王青城得势不饶人，万仙册清光再放，气运真龙再次咆哮冲出，趁其病要其命，龙爪、龙尾携带着万钧之势，狠狠轰向三名气息不稳的魔君！

另一边，玉矶子、云渺、玄煞三人见王青城不仅自保无虞，甚至一举破开三名炼虚巅峰的合击，重伤对手，皆是精神大振！

“好小子！果然没看错你！”玉矶子大笑，手下符法越发凌厉，无数金色符文化作锁链，缠绕向血刃魔君。

云渺仙子仙绫如臂指使，将对手的鬼影彻底净化，随即仙绫一抖，如天河垂落，卷向另一名魔君。

玄煞真人与那魔火魔君的战斗最为惨烈，两人都是硬碰硬的打法，幽光与魔火不断碰撞，将周围的空间都打得支离破碎。玄煞真人瞅准一个机会，九幽摄魂幡猛地一卷，竟将那魔火魔君的半边身子卷入幡中，魔君发出凄厉惨叫，魔血洒落长空。

血刃魔君见手下顷刻间一死三伤，王青城那边更是气势如虹，知道今日计划已然失败，再拖下去，恐怕连自己都要栽在这里。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不甘，猛地一刀逼退玉矶子，嘶吼道：“撤！”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撕裂空间，率先遁走。另外两名金仙魔君以及那三名受伤的炼虚魔君，也纷纷施展秘法，化作道道魔光，仓皇逃窜。

玉矶子等人并未深追，此地毕竟是葬星海，魔莲是否还有后手未知，他们状态也并非最佳。

“穷寇莫追，我等速回总坛！”玉矶子当机立断。

四人汇聚，不敢再有丝毫停留，由玉矶子再次激发早已准备好的定向传送符，四道流光冲天而起，消失在这片混乱绝域。

……

经过一阵短暂而令人不适的空间传送，四人终于回到了救苦总坛深处的秘密传送点。

脚踏实地，感受到总坛内充沛而平和的灵气，以及那笼罩四方的守护大阵气息，王青城才真正松了口气，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涌上心头。葬星海之行，传承考验，以及刚刚结束的魔君伏击，无一不是耗尽心神之力。

玉矶子、云渺、玄煞三人虽然面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中的欣喜与激动却难以掩饰。他们目光灼灼地看向王青城，尤其是感受着他身上那缕精纯玄妙的青萍道韵，更是欣慰无比。

“青城，快说说，遗泽之内，究竟是何光景？师尊他……”云渺仙子语气带着一丝急切与期盼。

王青城定了定神，将自己在遗泽核心那片混沌空间中的经历，包括戮仙剑意、万仙阵图虚影的选择，以及最终直面教主道韵，阐述自身之道，获得“青萍道种”的过程，详细道来。当然，关于戮仙剑意烙印和万仙阵图虚影融入万仙册之事，他也并未隐瞒。

听完王青城的叙述，三位金仙久久无言，脸上充满了感慨、追忆，以及一种“道统得传”的释然与激动。

“明心见性，不滞于物……青城，你做得对！”玉矶子长叹一声，眼中竟有泪光闪烁，“师尊留下的，从来不是简单的杀伐之术或阵法之利，而是那份‘为众生截取一线生机’的宏愿与道心！你选择了承继道心，而非执着于外物，这才是真正得到了师尊的认可，得到了截教最根本的传承！”

云渺仙子亦是动容：“青萍道种……传闻乃是师尊成道之基，蕴含无上造化。你能得此道种，未来成就，不可限量。截教复兴，真的有望了！”

玄煞真人重重拍了拍王青城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但那沉重的力道，已表达了他内心的激荡。

“此事关系重大，需绝对保密。”玉矶子很快冷静下来，肃然道，“青城身负青萍道种之事，除我四人外，绝不可泄露第五人知晓！魔莲此次未能得手，绝不会善罢甘休，日后对你的针对，只会更加疯狂。”

王青城郑重点头：“晚辈明白。”

“你刚刚获得传承，需要时间闭关消化，稳固境界，更深层次地融合青萍道种。”云渺仙子关切道，“堂口事务，暂且交由胡天烈他们，你务必先将此次所得彻底转化为自身实力。”

“是，晚辈正有此意。”

……

回到万灵谷，王青城立刻宣布了深度闭关的消息。胡天烈、常天龙、灰九冥见他平安归来，且气息深不可测，都是大喜过望，对于执掌堂口事务更是责无旁贷。

万灵宫深处，闭关静室。

王青城盘膝而坐，屏息凝神，意识沉入识海。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枚悬浮在识海中央、缓缓旋转的“青萍道种”。它约莫拳头大小，通体青翠欲滴，仿佛一枚刚刚萌发的莲子，表面流淌着无数细密玄奥的大道符文，散发着无穷的生机与智慧之光。丝丝缕缕的青色道韵从中弥漫开来，滋养着他的神魂，梳理着他的法力，并与识海上空那部光芒万丈的万仙册交相辉映。

在青萍道种旁边，是一道凝练如实质、散发着斩灭一切气息的青色剑意烙印，正是戮仙剑意所化。而在万仙册的封面上，则多了一些若隐若现、仿佛蕴含天地至理的图纹，那是万仙阵图虚影融入后带来的变化。

王青城知道，当务之急是彻底炼化青萍道种，理解其蕴含的“截”之真意。他深吸一口气，神识缓缓包裹向那枚青翠的道种。

就在神识接触道种的刹那——

轰！

王青城只觉得眼前景象骤然变幻，不再是熟悉的静室，而是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剑气纵横的苍茫大地！

天空是灰暗的，布满了裂痕，仿佛破碎的琉璃。大地之上，沟壑纵横，每一道沟壑都并非自然形成，而是由凌厉无匹的剑意斩出！有的剑意炽热如岩浆，残留着焚烧万物的暴烈；有的剑意冰寒彻骨，仿佛能冻结灵魂；有的剑意诡谲多变，蕴含着惑乱心神的邪异；有的剑意沉重如山，带着镇压一切的威严；更多的，则是一种纯粹的、一往无前的、斩断一切的锋锐！

无数种剑意残留在此地交织、碰撞、嘶鸣，形成了一片恐怖的剑意力场。空气之中，都弥漫着足以撕碎金丹修士神魂的凌厉气息。

“这里……是青萍道种内部？还是道种引动的试炼幻境？”王青城心中凛然，立刻明白了，这绝地中布满的剑意残留，正是青萍道种对他的第一重考验！考验他的剑心，或者说，考验他对“力量”，对“杀伐”的理解与掌控。

截教并非不杀，相反，截天取道，杀伐护生，必要的雷霆手段不可或缺。但如何运用这股力量，持何种心念运用这股力量，至关重要。

他小心翼翼地踏出一步。

嗡！

仿佛触动了某种机关，一道炽热暴烈的剑意残留如同苏醒的火龙，咆哮着向他冲来！那剑意中蕴含的暴虐与毁灭气息，几乎要引动他心中的烦躁与杀意。

王青城凝神静气，并未动用自身法力或刚刚获得的戮仙剑意烙印去硬抗，而是尝试以心神去感受、去理解这道剑意。

青萍道种微微震动，散发出一股清凉的道韵，护住他的心神不被剑意侵蚀，同时仿佛为他打开了一扇“感悟”之门。

他“看”到了这道剑意残留的源头——一位性格如火、嫉恶如仇的截教弟子，在封神之战中，面对漫天神佛的围攻，愤而挥剑，玉石俱焚。其剑意刚猛暴烈，一往无前，却失之柔韧，过于极端，最终刚极易折。

“刚猛无俦，然过刚易折。杀伐之心，需有坚韧之道心驾驭，否则反伤己身。”王青城心中明悟闪过。

他并未否定这道剑意，而是理解了其精髓与缺陷。心神与之共鸣，那暴烈的剑意冲击到他身前，竟如同暖流般绕体而过，不再构成威胁。

他继续前行。

一道冰寒彻骨的剑意袭来，蕴含着冻结生机、寂灭万物的意境。王青城再次沉浸感悟，看到了另一位修炼寒冰剑道的截教门人，因挚友陨落，心若死灰，剑意虽强，却充满了绝望与死寂，失了截教那“截取一线生机”的活泼道韵。

“剑意虽利，心若死水，如何能截取生机？力量需以希望与信念驱动。”

他再次通过感悟，化解了这道剑意。

接着是诡谲的、沉重的、锋锐的……各种各样的剑意残留，每一道都代表了一位截教剑修的道与执念，他们的辉煌，他们的遗憾，他们的不甘与决绝。

王青城如同一个孜孜不倦的学生，漫步在这片剑意绝地，以青萍道种为引，以自身道心为镜，映照、理解、吸收着这些前辈留下的剑道精华与经验教训。他不执着于任何一道剑意，不沉迷于任何一种力量，而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不断印证、完善自身对“截教剑道”的理解。

他对戮仙剑意烙印的感悟，也在飞速加深。那并非简单的杀戮，而是一种“截断”的极致体现——截断因果，截断法则，截断生死！其核心，依旧是为了“护生”，为了在绝境中“截取一线生机”。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走到了这片剑意绝地的中心。这里相对平静，只有一道看似平凡、却仿佛蕴含着万剑归宗至理的模糊剑影悬浮空中。

王青城知道，这是最终考验。他盘膝坐下，心神与那道模糊剑影连接。

刹那间，他仿佛经历了万千次挥剑，与无数虚影交战，每一次出剑，都是对道心、对剑心的拷问。是为一己私欲挥剑？是为杀戮而杀戮？还是为了守护，为了那“一线生机”？

他的答案始终坚定。剑是手段，道是根本。持剑之心，当如明镜，映照本我，斩向该斩之人，护该护之生。

嗡！

那道模糊剑影发出一声愉悦的轻鸣，化作一道纯净的剑道光华，融入王青城的心神，与他识海中的戮仙剑意烙印彻底融合。刹那间，他对剑道的理解攀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虽然修为未涨，但战力，尤其是剑道上的杀伤力，已然发生了质的飞跃！

剑心之考，通过！

然而，还未等王青城缓口气，周围景象再次变幻。

剑意绝地消失，他发现自己回到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青云门，他最初踏上修仙之路的小门派。

只是，此时的青云门，正被滚滚魔云笼罩，喊杀声、惨叫声、法术碰撞声不绝于耳。魔莲大军正在攻打山门！

他看到年迈的师父，为了掩护弟子撤退，浑身浴血，自爆金丹，与几名魔将同归于尽。

他看到情同手足的师兄师姐，在魔潮中一个个倒下，死不瞑目。

他看到曾经暗恋的小师妹，被魔气侵蚀，化作只知杀戮的魔物，嘶吼着向他扑来。

他看到胡天烈、常天龙、灰九冥为了护他，被强大的魔君撕碎，龙血洒长空，蛇躯断成数截，鼠仙魂飞魄散。

他看到玉矶子、云渺仙子、玄煞真人被数倍于己的魔君围攻，最终力竭，道消身殒，仙光黯灭。

他看到万灵救苦堂在魔火中化为灰烬，万仙册被魔莲之主踩在脚下，其上仙家名讳一个个黯淡、破碎。

他看到山河破碎，生灵涂炭，天地间再无一丝光明，唯有永恒的黑暗与绝望。

“不——！”王青城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心如刀绞，无尽的悲伤、愤怒、自责、怨恨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

他知道这是幻境，是心魔！是青萍道种引动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执念所形成的考验！

但知道归知道，那无比真实的场景，那至亲至爱之人惨死眼前的痛苦，那毕生守护之物彻底毁灭的绝望，依旧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道心。

“都是你的错！是你太弱！如果你更强，就能保护他们！”

“截教复兴？可笑！连身边的人都护不住，谈何复兴道统，救度苍生？”

“放弃吧，融入黑暗，拥抱魔莲，你才能获得真正的力量，才能复仇！”

“看看这绝望的世界，哪里还有一线生机？截取？不过是自欺欺人！”

种种负面情绪、质疑、低语，在他心中疯狂滋生。

王青城双目赤红，浑身颤抖，道心剧烈动摇，识海中的青萍道种光芒都似乎黯淡了几分。

就在他即将被心魔吞噬的刹那，一点清凉自道种最深处涌现，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那是通天教主转身时，那蕴含悲悯与寂寥，却又无比坚定的目光。

那是他面对教主虚影时，朗声说出“愿承此心，持此念，为苍生截取那一线光明”的誓言。

那是万仙册上，一个个亮起的仙家名讳，那是万灵救苦堂中，无数修士、妖族、精怪寻求庇护、渴望生机的眼神。

“幻境是假，痛苦是真，但……希望亦真！”王青城猛地抬头，赤红的双眼逐渐恢复清明，一股更加坚韧、更加纯粹的道意自心底升起，如同经过淬炼的真金。

“我所做的一切，并非为了杜绝所有的牺牲与痛苦，那是不可能的。天地尚有缺，何况人道？我所求者，乃是在那万死之境中，截取那一线生机！为值得之人，为未来之希望！”

“师父、师兄、师姐、小师妹……他们的牺牲，是为了让生者更好地活下去，而非让生者沉溺于痛苦与仇恨！”

“胡长老、常长老、灰长老、三位金仙前辈……他们选择相信我，支持我，是为了让我带领大家走出一条生路，而非让我因他们的可能陨落而崩溃！”

“魔劫虽厉，但众生心向光明之念不绝，希望便永不湮灭！”

“我心如剑，斩破虚妄！我道如青萍，扎根淤泥，亦向光而生！”

轰！

随着他道心的明悟与坚定，整个心魔幻境如同镜花水月般剧烈波动，然后轰然破碎！

所有的悲伤、绝望、怨恨的幻象，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识海中那枚青萍道种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青光！道种表面，那无数玄奥的符文仿佛活了过来，疯狂流转，与他自身的道心、法力、神魂进行着更深层次的融合。

他的修为瓶颈在这一刻轰然松动，水到渠成地踏入了炼虚期！而且并非初入，直接稳固在了炼虚初期巅峰！

神识强度更是暴涨，堪比炼虚后期！对天地法则的感应清晰了数倍不止！

更重要的是，他的道心经历此次心魔淬炼，变得如同金刚琉璃，纯净剔透，坚不可摧。对“截”之真意的理解，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不再仅仅是口号，而是融入了他的生命本源，成为了他道基的一部分。

心魔之考，渡过！

王青城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青辉流转，仿佛有宇宙生灭、大道轮转的景象一闪而逝。他身上的气息变得深邃而内敛，却又给人一种蕴含着无穷生机与可能的感觉。

他轻轻抬手，指尖一缕青色道元流转，心念微动，这道元便可化作至锋至锐的剑意，亦可化作包容万象的阵理，更可化作滋养万物的生机。

“原来如此……青萍道种，乃是万法之基，造化之源。截教万法，皆由此出。”王青城脸上露出了然的微笑。

他成功度过了青萍道种初步融合带来的双重考验——剑心之考与心魔之考。不仅修为大进，道心圆满，更是真正踏上了理解并掌控截教无上大道的第一步。

如今的他，虽然境界尚是炼虚，但凭借青萍道种、万仙册、以及诸多底蕴，真实战力，已然足以与寻常金仙周旋！

王青城长身而起，推开静室之门。外界阳光洒落，映照着他挺拔的身姿和那双充满智慧与坚定的眼眸。

他知道，魔劫未平，前路依旧艰险。但此刻，他内心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心与力量。

是时候，真正扛起截教复兴与救苦度厄的大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