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的计划如同无声的蛛网,在魔域悄然铺开。骸骨君的军团在蚀骨老魔精心布置的引导魔阵影响下,开始频繁冲击熔岩巨魔的边境矿场;几起精心策划的、伪装成冰魇女麾下的袭击,成功激怒了暴躁的熔岩巨魔,使其将怒火转向北方;而一些位于冰魇女领地边缘、饱受骸骨军团骚扰的小部落,则意外地得到了“神秘势力”提供的、能有效抵御骸骨侵蚀的简易阵图与药剂。
魔域的水,被彻底搅浑。三大魔君之间的摩擦日益加剧,战火在小范围内持续燃烧,彼此消耗着力量与耐心。
而在这混乱的帷幕之下,墨渊与苏瑶,开始了对中小势力的整合。他们选择的第一个目标,是位于三方势力夹缝中、一个名为“黑齿部”的中型魔族部落。该部落以锻造魔器闻名,但近年来因资源被三大魔君垄断,部落凋敝,青壮年魔族大多被强行征召,只剩下老弱妇孺在一位名为“岩锤”的老族长带领下苦苦支撑。
墨渊与苏瑶并未直接现身,而是选择在一个深夜,当黑齿部唯一残存的矿洞被熔岩巨魔麾下的一支巡逻队强行闯入,意图抢夺最后一点库存的稀有魔铁时,才悄然出手。
巡逻队的首领是一名金丹后期的熔岩魔将,嚣张跋扈,根本没将黑齿部放在眼里。就在他狞笑着抓向瑟瑟发抖的老族长岩锤时,一道冰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
是墨渊。他甚至没有动用寂灭之力,只是凭借重塑后的强横肉身与对魔气本质的理解,一拳挥出。拳锋所过之处,空间仿佛凝滞,那熔岩魔将周身的护体魔焰如同遇到克星般瞬间熄灭,他惊恐地发现自身魔气竟被完全压制,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砰!”
一声闷响,熔岩魔将庞大的身躯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狠狠砸在矿洞岩壁上,筋骨尽碎,昏死过去。其余巡逻队成员骇然失色,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影刃带领的数名精锐如同砍瓜切菜般解决,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快如闪电。
黑齿部的族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他们从未见过有人能如此轻描淡写地碾压一位熔岩魔将!
墨渊甚至没有看那些尸体一眼,只是将目光投向惊魂未定的老族长岩锤,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黑齿部,可愿为本尊效力?”
就在岩锤与族人们被墨渊的雷霆手段所震慑,内心充满恐惧与犹豫之际,苏瑶缓步上前。她没有看那些尸体,而是径直走向矿洞深处那些面黄肌瘦、眼神惶恐的魔族孩童与老人。
她蹲下身,秩序权柄微动,指尖流淌出温和的清辉,轻轻拂过一名因长期营养不良而气息微弱的小魔族。清辉过处,那小魔族苍白的脸上竟泛起一丝红润,呼吸也变得平稳有力起来。她又取出几瓶由污沼深渊的蚀魂草提炼、并经她以秩序之力调和后的温和药剂,分发给那些受伤或体弱的族人。
“此药可固本培元,于身体无损。” 她的声音清澈而平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同时,她目光扫过残破的矿洞与那些废弃的锻造炉,对岩锤说道:“此地伴生的‘暗影石’与‘阴火铜’,若以‘三相凝炼法’处置,辅以地脉阴煞之火,可锻造出品质更胜从前的‘隐锋魔刃’,且能耗降低三成。”
她随手在地上划出几个简洁的符文与能量引导路线,正是适合黑齿部现有条件改进的锻造法门。
老族长岩锤看着族人在苏瑶手中转危为安,又听到那闻所未闻、却直指关键的改良之法,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力量可以让人恐惧,但这精准的救治与雪中送炭的技艺,却直击黑齿部生存的痛点,触动了他内心最深处。
他看看地上那昏死的熔岩魔将,又看看气息温和的苏瑶,最后目光落在一直沉默却如山岳般可靠的墨渊身上,猛地一咬牙,带领全族之人,朝着墨渊深深跪拜下去:
“黑齿部……愿奉尊上为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收服黑齿部,只是一个开始。随着类似的事情在多个中小部落中上演——墨渊以绝对的力量扫平压迫他们的强敌,苏瑶则以精湛的医术、改良的技艺或急需的资源解决他们的生存困境——消息如同野火般在魔域底层悄然传开。
这位归来的前魔尊,似乎与记忆中那位只知征伐的暴君不同。他拥有令人绝望的力量,却也带来了秩序与希望。他不仅杀人,更懂得救人;他不仅征服,更懂得给予。
越来越多的中小势力开始主动接触墨渊派出的使者(通常是残炉魔将或其发展的暗桩),表示愿意归附。甚至连一些在三大魔君麾下不得志、或对当前混乱局面不满的低阶魔族将领,也开始暗中投诚。
墨渊的力量在稳步恢复,麾下的势力如同滚雪球般壮大。他依旧冷酷,杀伐果断,但对那些真心归顺者,却给予了前所未有的庇护与发展的机会。
苏瑶看着他以这种刚柔并济的方式,一步步将散沙般的魔域势力凝聚起来,心中明了。此时的墨渊,已不再是前世那个只信奉绝对力量的魔尊。他在以力服魔的同时,亦学会了以德服心。
这不仅仅是统一魔域的策略,更是他自身道途的印证——寂灭之后,亦有新生;毁灭之力,亦可守护。
魔域的天空,依旧昏暗。但在这片黑暗的土地上,一颗以力量与德行共同滋养的新芽,正在破土而出,其根系,深扎于越来越多的魔族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