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你拿的是炮灰剧本 第119章 墨渊的最终站队

瑶光峰的沉寂，如同深海。外界的流言与无形的壁垒，并未因时间的流逝而消散，反而如同渗透的寒气，丝丝缕缕地侵入峰内的每一寸空间。楚天逸变得愈发沉默，练剑时总带着几分心不在焉，眼神偶尔掠过主殿方向，复杂难明。

墨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清楚地知道，这不仅仅是孤立，更是一种缓慢而坚定的侵蚀。天道在用这种方式，分化、瓦解，最终让瑶光峰从内部崩溃，让师尊苦心维持的平静与坚守，变得毫无意义。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这一日，夜幕低垂，星月无光。墨渊并未像往常一样在自己的居所内修炼，而是径直来到了主殿之外。那层冰蓝的禁制光晕依旧流转，比以往更加厚重，隔绝着内外，也仿佛隔绝着师尊与整个世界。

他停在殿门前，没有立刻叩门，只是静静地站着。夜风卷起他青灰色的衣袍，带着刺骨的凉意，却远不及他此刻心中的冰冷与决绝。

他知道，这一步踏出，便再无回头之路。他将彻底站在宗门的对立面，站在那无形天道的对立面，将自己与瑶光峰、与师尊苏瑶，牢牢绑在一起。福祸与共，生死同担。

这并非一时冲动。自心魔誓意外触发，灵魂被迫相连；自黑煞泽并肩作战，窥见彼此真心一角；自戒律堂公审，目睹天道如何蛮横地扭曲“事实”……这一切，早已在他心中汇聚成一股不可逆转的洪流。

他想起前世身为魔尊的孤绝与毁灭，想起这一世在瑶光峰感受到的、尽管冰冷却真实存在的庇护与牵绊。他不想再回到那条只有黑暗与杀戮的路上，也不想眼睁睁看着这一缕微光，被无尽的误解与孤立所吞噬。

良久，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并未凝聚灵力，只是以一种纯粹的、带着决意的力道，轻轻叩响了殿门。

“咚、咚。”

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开，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殿内一片沉寂，仿佛无人存在。

墨渊没有催促，也没有再次叩响，只是耐心地等待着。他相信，师尊一定感知到了他的到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露打湿了他的肩头。

终于，那扇沉重的殿门，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向内缓缓滑开一道缝隙。没有光华溢出，只有殿内更深沉的黑暗与一股比外界更加凛冽的寒意扑面而来。

苏瑶并未现身，门后的阴影中，只有她清冷的声音传来，听不出情绪：

“何事？”

墨渊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了殿内。

殿门在他身后无声合拢，将内外彻底隔绝。殿内没有点燃明珠，只有窗外渗入的微弱天光，勾勒出苏瑶静立于窗前的模糊轮廓。她依旧背对着他，仿佛窗外那无尽的黑暗，比殿内的一切更值得凝视。

墨渊在她身后五步之遥停下，没有靠近。他看着她清瘦而挺直的背影，那背影在此刻的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孤寂，却也格外坚韧。

他不再犹豫，不再组织任何华丽的辞藻，只是用最平静、也最坚定的声音，清晰地说道：

“师尊，弟子愿永驻瑶光峰。”

不是“想”，不是“希望”，而是“愿”。这是一个已然做出的决定，一个不容置疑的宣告。

他顿了顿，继续道，每一个字都如同烙印，刻在沉寂的空气里：

“峰在，弟子在。”

“峰荣，弟子荣。”

“峰损，弟子……与之同损。”

没有提及宗门，没有提及天道，没有提及任何外界的压力与不公。他只说瑶光峰，只说他自己。这是一种剥离了所有外在身份与束缚的、最本质的归属与抉择。

他将自己的未来，自己的道途，自己的生死，彻底地、毫无保留地，与这座山峰，与山峰上的这个人，绑定在了一起。

这不是请求许可，而是通知。

是他墨渊，最终的站队。

殿内陷入了更长久的沉默。

苏瑶的身影依旧凝固在窗前，没有任何动作。但墨渊却能通过那灵魂链接，清晰地感受到，那冰封的、仿佛亘古不变的寒意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如同极地冰原深处，传来的一声微不可闻的冰裂之音。

良久，久到墨渊几乎以为她不会再回应时，苏瑶那清冷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比之前似乎更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沙哑：

“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弟子知道。”墨渊回答得没有丝毫迟疑，“意味着前路或许尽是荆棘，意味着可能与整个宗门为敌，意味着……逆天而行。”

“不后悔？”

“无悔。”

斩钉截铁。

又是一阵沉默。

随后，苏瑶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了身。

黑暗中，墨渊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那双熟悉的、冰封般的眼眸，在极致的幽暗里，仿佛折射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微光，正静静地、深深地，凝视着他。

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她只是看着他，看了很久。

然后，她极轻极轻地，几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

幅度小得几乎只是一个错觉。

但墨渊看到了。

一直紧绷的心弦，在这一刻，骤然松开。一股混杂着巨大决心与奇异安宁的情绪，涌遍全身。

他知道，他得到了默许。

从此刻起，他们便是真正的同盟，是彼此在这条逆天之路上，唯一的依靠。

他后退一步，对着那模糊的身影，深深一揖。

随即，转身，步履沉稳地走出了主殿，融入了外面的夜色之中。

殿门再次合拢。

苏瑶独自立于黑暗中，许久未动。她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心口的位置，那里，灵魂深处那枚心魔誓的符文，正散发着微弱而恒定的暖意。

殿外，墨渊回首望了一眼那紧闭的殿门，眼中再无迷茫，只剩下如磐石般的坚定。

他的站队，已然完成。

无论未来是深渊还是绝顶，他都必将与她，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