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将至,东方天际刚泛起鱼肚白,擂鼓山脚下已是人声鼎沸。各路豪杰三五成群,沿着蜿蜒山道向上攀登。山林间弥漫着一种混合着期待、紧张与贪婪的气息。
南宫宸一行人并未急于赶早,待到山道上人流稍缓,方才不疾不徐地动身。他今日换了一身月白色的文士长衫,并未携带兵刃,步履从容,宛如踏青赏景的公子哥。刀白凤与秦红棉一左一右稍后半步,一个雍容娴静,一个英气逼人。木婉清依旧黑衣黑纱,沉默地跟在最后,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钟灵则按捺不住好奇,东张西望,看着形形色色的江湖人,小声点评着他们的兵器和打扮。
越接近半山腰的擂鼓台,人群越是密集。一块巨大的、仿佛被天神用巨槌擂过的平坦山岩跃入眼帘,这便是擂鼓台了。平台边缘,稀稀落落站着几位身着儒生服、工匠服、甚至农人打扮的怪人,神色或倨傲,或淡漠,或好奇地打量着汇聚而来的人群,正是苏星河门下,号称“函谷八友”的几位。
平台中央,一块光滑如镜的巨石上,以指力刻画着一副巨大的棋盘,上面黑白棋子星罗棋布,看似杂乱,细看却又觉玄奥异常,仿佛内蕴乾坤,只看片刻,便觉心神微微恍惚。这便是那困扰了无数英豪数十年的“珍珑棋局”。
此刻,棋盘周围空出一圈空地,无人敢轻易靠近。外围,黑压压的人群围了数圈,窃窃私语声如同蚊蚋轰鸣。
南宫宸一行人的到来,立刻吸引了无数道目光。他们的组合太过显眼,尤其是核心处的南宫宸,气度沉静,渊渟岳峙,与周围那些或粗豪、或精悍的江湖人截然不同,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咦?这人是谁?好大的排场,带着这么多绝色女子?”
“面生得很,没见过这号人物。看这气度,怕不是哪个世家大族的公子?”
“小心点,说不定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高手?哼,乳臭未干,怕是来看热闹的吧!”
议论声中,夹杂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嫉妒。
就在这时,人群忽然一阵骚动,自动分开一条通道。只见一位面容俊雅,身穿淡黄轻衫的公子,在四位气势沉凝、形态各异的中年汉子簇拥下,缓步而来。他手持折扇,面带微笑,目光扫视全场,自带一股卓尔不群的气质,只是在看到南宫宸一行人时,那笑容微微凝滞了一瞬,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是姑苏慕容复公子!”
“南慕容也来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他身边就是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四大家臣吧?果然气势不凡!”
慕容复径直走到擂台前方,与南宫宸一行人相隔数丈站定,他朝着南宫宸这个方向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笑容温文尔雅:“想不到在此处能得见南宫兄,真是幸会。”他语气平和,但“南宫兄”这个称呼,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试探,显然他已通过各种渠道,得知了南宫宸的姓氏与部分事迹,尤其是君山大会上的表现,让他不敢小觑。
南宫宸只是淡淡回了一礼:“慕容公子。”并不多言。
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掩饰过去,转而将目光投向那珍珑棋局,眉头微蹙,似在潜心推演。
紧接着,又是一阵小小的喧哗。一个身穿宝蓝色绸衫,面容俊秀,带着几分书卷气的年轻公子,与一位身穿灰色僧袍、宝相庄严的中年僧人一同走来。那年轻公子眼神纯净,带着几分茫然和好奇,正是大理镇南王世子段誉。他身旁的僧人,则是少林寺玄字辈高僧玄难。
段誉一眼就看到了慕容复,脸上顿时露出复杂的神色,有敬仰,有自卑,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显然是想起了王语嫣)。但他随即注意到了另一边的南宫宸及其身边的几位女子。当他的目光扫过带着面纱的木婉清时,不知为何,心头莫名一跳,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而看到钟灵那灵动活泼的模样,又觉亲切。至于刀白凤……他只觉得这位夫人气度不凡,隐约有种熟悉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玄难大师低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想不到慕容施主、段施主,以及这位……”他目光转向南宫宸,带着询问。
“晚辈南宫宸,见过玄难大师。”南宫宸主动开口,执礼甚恭,对于这位德高望重的少林高僧,他给予了应有的尊重。
“南宫施主。”玄难双手合十还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修为高深,隐隐感觉到这年轻人体内气息如渊似海,竟让他有些看不透。
段誉也忙向南宫宸行礼:“在下段誉,见过南宫公子。”他心思单纯,见南宫宸气度不凡,便心生好感。
就在这时,山道方向传来一阵鼓噪和惊呼,伴随着一股腥风。只见一群穿着色彩鲜艳、奇装异服的人马,簇拥着一顶由八个精壮汉子抬着的、装饰着各种毒虫雕像的华丽步辇,浩浩荡荡而来。步辇上,端坐着一位身穿大红绣金袍服,面容红润如婴儿,白发白须,手持一柄鹅毛扇的老者。他眼神开阖间,精光闪烁,带着一股邪异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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