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的幕后黑手 第248章 画意超然，理念碾压

《水调歌头》带来的震撼尚未平复，试剑亭内的空气仿佛都带着墨香与词韵。黄药师沉默地注视着那幅“明月几时有”，目光复杂难明。他一生傲岸，于文章书法自负天下无双，今日却在这两道上被一个年轻人以绝对的优势碾压，心中那份孤高，已然出现了裂痕。

但他毕竟是东邪，心志之坚，远超常人。短暂的失神后，他缓缓抬起头，目光重新变得锐利，只是那锐利之中，少了几分咄咄逼人，多了几分真正审视与探究的意味。

“书、文之道，黄某……领教了。”他声音低沉，算是间接承认了南宫宸在此道上的造诣。随即，他话锋一转，指向最后剩下的画具，“四艺已过其三，最后一项，是画。”

他走到桌案另一侧，那里早已铺好了上等的宣纸。黄药师并未选用传统的毛笔，而是取出了几支特制的、粗细不一的炭笔。他凝神静气，目光投向亭外那潭清水与远处的桃林山石。

片刻之后，他手腕转动，炭笔在纸上迅速游走。他画的是一幅写意山水，取景正是试剑亭周边。笔法简练老辣，寥寥数笔，便将山石的嶙峋、桃林的绚烂、水潭的清幽勾勒得意境全出。更难得的是，画中蕴含着他那孤高不群的意趣，整幅画透着一股清冷、寂寥、超然物外的气息，仿佛将桃花岛与世隔绝的仙气与他自己内心的孤寂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这是一幅典型的文人写意画，重神韵而轻形似，已然达到了极高的境界。

画毕，黄药师放下炭笔，看向南宫宸。他并未言语，但那眼神分明在说——画之一道，讲究天赋与意境，你又能如何？

亭外的黄蓉看着父亲的画，心中暗自点头。爹爹这幅画，意境确实极高，是她见过最好的一幅。她不禁又为南宫宸担心起来，画画不比琴棋书，更重个人感悟与天赋，南宫大哥还能有更惊人的表现吗？

南宫宸走到案前，目光扫过黄药师那幅写意山水，微微颔首，表示赞赏。随即，他也取过一支炭笔，却并未去看亭外的风景。

他的目光，落在了身旁正一脸紧张与期待望着他的黄蓉脸上。

在黄蓉惊讶的目光中，南宫宸微微一笑，柔声道：“蓉儿，别动。”

说罢，他提起炭笔，目光在黄蓉娇俏的容颜上停留片刻，仿佛在捕捉每一个细微的特征。然后，他低下头，手腕稳定而迅速地开始在宣纸上勾勒起来。

他的画法，与黄药师的写意截然不同！

黄药师的画，是“写意”，是抒发胸中逸气，景物是心中景物的投射。而南宫宸的画，却是“写实”，是精准地再现眼前所见！

只见他运用炭笔的侧锋、中锋，利用线条的粗细、浓淡、疏密，精准地勾勒出黄蓉的脸部轮廓、五官比例。他尤其注重光影的变化，用细腻的排线表现出黄蓉脸颊上因紧张而微微泛起的红晕的光泽，以及鼻梁、眼窝处自然的阴影过渡。

他画得极快，却又极其精准。不过片刻功夫，纸上已然出现了一个栩栩如生、灵动逼人的少女头像！那眉眼，那笑容，那略带担忧又充满信任的眼神，赫然就是黄蓉！仿佛下一刻，她就要从纸上探出头来，俏生生地喊一声“南宫大哥”！

这……这是什么画法？！

黄药师原本淡漠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失态的震惊！他猛地跨前一步，几乎将脸凑到了画纸前，死死地盯着那幅肖像！

这绝非他所知的任何画派！没有水墨的渲染，没有写意的留白，只有无比精准的造型和不可思议的光影效果！那少女的容颜，被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复制”到了纸上！其逼真程度，简直如同镜中倒影，却又比倒影多了画者赋予的温情与神采！

这已经完全颠覆了他对“画”的认知！

“你……你这是何画法？！”黄药师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指着画纸上那利用排线表现出的明暗交界线，“还有这光影……为何能如此表现？仿佛真有光线从那个方向照过来一般！”

南宫宸放下炭笔，看着震惊失语的黄药师，平静地解释道：“此乃‘素描’之法，重在以单色线条与明暗来表现物体的形态、结构、质感与空间关系。至于光影，”他指了指亭外照射进来的自然光，“万物受光，自有明暗。亮部、灰部、明暗交界线、反光、投影，此乃‘五大调子’，把握其规律，便可塑造出物体的立体感与真实感。”

他随口道出的“素描”、“五大调子”、“立体感”、“空间关系”等词语，对于精通绘画的黄药师而言，如同醍醐灌顶，又如同惊雷炸响！

他瞬间明白了南宫宸这幅画为何如此逼真！这不仅仅是技巧的差异，更是一种全新的、建立在理性观察与分析基础上的绘画理念的碾压！

他追求的是“神似”，是胸中意趣的抒发；而南宫宸展现的，却是“形神兼备”，是基于对客观世界深刻理解后的精准再现与升华！两者并无绝对的高下，但在“逼真”与“再现”这一维度上，南宫宸的理念与技法，无疑走在了时代的前面，对他造成了降维打击般的冲击！

黄药师怔怔地看着那幅栩栩如生的黄蓉肖像，又看了看自己那幅意境孤高的写意山水，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他毕生追求的“意趣”，在对方这匪夷所思的“真实”面前，似乎显得有些……苍白和单薄了。

琴、棋、书、画。

四艺较量，至此全部结束。

结果，已然不言而喻。

黄药师缓缓直起身，目光极其复杂地看向南宫宸，那眼神中，有震惊，有挫败，有难以置信，但最终，却都化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叹服，甚至……是一丝敬畏。

此子之才，已非凡人所能企及。其学识之渊博，见解之超前，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他沉默了许久，整个试剑亭落针可闻。

最终，黄药师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所有的波澜都压下。他看向南宫宸，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郑重与认可的语调，缓缓开口：

“阁下大才，学究天人……黄某，不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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