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刀光破开夜色,如寒潭凝霜,裹着秦红棉半生积压的怨毒与此刻孤注一掷的决绝,转瞬便已逼至南宫宸面门。
刀风裹挟着凌厉气劲,竟将他额前垂落的几缕墨发掀得微微飘拂,刀锋寒芒映在眼底,几乎能照见死亡的轮廓。
可南宫宸抬腕的动作,却比这夺命刀光更先一步。
他既未挥掌硬接,也未移步闪避,只将右手食指与中指并起,指节绷得笔直,竟凝出几分剑器的锋锐。
面对那势若奔雷的刀势,他指尖只在刀身侧面轻轻一拂,继而顺势一引——动作轻得像拂去衣上落雪,却藏着千锤百炼的巧劲。
“清鸣指!”
观战者若在场,定会脱口而出这门绝学的名号。
此指融合胡家刀法的刁钻巧变、苗家剑法的精准狠辣,更揉入段氏武学的绵密后劲,三派精髓凝于两指,此刻才算真正显露出威慑力。
“叮——”
一声清脆至极的金属颤鸣骤然响起,声音不响,却如细针般刺破夜的静谧。
秦红棉只觉一股诡异至极的劲力顺着刀身涌来,那力道绝非刚猛冲撞,反倒像附骨之疽般黏着刀身,一边牵引方向,一边震荡内劲。
她这一刀凝聚了毕生功力,本是志在必得的杀招,此刻却像撞上了棉花堆里的铁柱,力道被悄无声息地卸去大半,刀锋竟不受控制地偏转向左,擦着南宫宸耳畔掠过。
凌厉的刀气余威未散,身后不远处一株海棠树应声而动,枝叶簌簌断裂,漫天碎叶伴着花瓣坠落,倒像是为这惊险一幕添了几分凄艳。
而秦红棉自身,却因这股牵引之力失了平衡。
胸口瞬间空门大开,身形踉跄着向前冲了两步,若不是脚下勉强稳住,险些当场栽倒。
“怎会如此?!”
秦红棉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骇然之色几乎要从眼底溢出来。
她的修罗刀法以狠辣迅捷闻名江湖,寻常高手遇上这含怒一击,即便能接下,也必是以内力硬撼,哪有这般轻描淡写便卸去刀势的道理?这南宫宸的武功,竟已精妙到如此地步?
她毕竟是成名多年的江湖好手,反应极快。
虽惊但不乱,当即强提一口丹田真气,手腕猛地翻转,坠向地面的修罗刀瞬间改变方向,刀光回旋如满月,竟要在间不容发间变招再攻,试图挽回颓势。
可南宫宸的速度,比她的应变更快。
秦红棉旧力刚尽、新力未生的刹那,那只方才拂开刀锋的手,已然如影随形般点出。
指尖破空的速度快得超出了视觉捕捉的极限,只留下三道几乎重叠的残影。
“噗!噗!噗!”
三声轻响几乎同时响起,像是指尖戳破薄纸,却精准得令人胆寒。
秦红棉只觉右肩“肩井穴”、左腕“神门穴”、胸口“膻中穴”三处同时传来一阵酸麻,紧接着,三股凝练如针的指力瞬间透入经脉,那痛感竟似三根烧红的铁钉,狠狠扎进了她内力运转的关键点!
“呃啊——”
一声压抑的闷哼从她喉间溢出,整条右臂瞬间软了下来,再也握不住刀柄。
修罗刀“哐当”一声坠落在青石板上,刀身与地面碰撞,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而后便静静躺在那里,反射着冷冽的月光。
左腕的麻痹感顺着手臂蔓延,连手指都无法屈伸,胸口更是气血翻涌如沸,内力运转骤然停滞,像是被人掐断了源流。
她娇躯晃了晃,险些当场软倒,勉强用左脚尖在地面一点,才堪堪稳住身形。
可此刻的她,脸色已变得惨白如纸,唇瓣毫无血色,胸口剧烈起伏着,气息紊乱得如同破风箱,方才那股狠戾之气荡然无存,再无半分反抗之力。
一招!仅仅一招!
南宫宸自始至终脚步未动半分,只凭一双肉掌、两根手指,便将成名多年的“修罗刀”秦红棉彻底制住。
这般实力,已绝非“高强”二字所能形容,简直是深不可测,如同渊海,让人望不见底。
秦红棉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月光下南宫宸那张依旧平静淡然的脸上。
他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既无胜后的得意,也无对失败者的轻蔑,仿佛方才制服的不是一位江湖高手,只是随手拂去了一只碍眼的飞虫。
可正是这份平静,让秦红棉心中的惊骇愈发浓烈,混杂着难以言喻的屈辱,还有一丝从灵魂深处升起的恐惧。
她终于明白,为何阮星竹在他面前会那般失态,为何刀白凤会对他如此信赖。
此人的实力,早已超出了她的认知极限,如同云泥之别,让她连仰望都觉得刺眼。
南宫宸缓缓收回手指,目光平静地俯视着她。
秦红棉虽被点中穴道,身子微微颤抖,却依旧倔强地昂着头,不肯露出半分示弱之态。
可南宫宸的声音,却像一把重锤,每一个字都敲在她早已摇摇欲坠的心防上:
“段正淳风流半生,四处留情,可曾给过你半分名分?”
秦红棉的娇躯猛地一震,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击中了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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