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银匙上的裂痕
塞纳伦的中军帐里,十二支银烛台正将烛泪凝固成钟乳石的形态。他用银质餐刀剖开烤得焦脆的狮鹫腿时,刀身映出的侧脸比昨夜又冷硬了三分——三天前那场针对边境要塞的突袭,他的贵族卫队折损了十七名重甲骑兵,这是百年未有的耻辱。
“用镀金托盘盛那些贱民的武器。”他将餐叉重重戳在盘中,银质餐具碰撞的脆响让帐内参谋们齐齐噤声。托盘里陈列着刚缴获的粗铁剑,剑刃上还沾着干涸的暗红血渍,与托盘的鎏金形成刺目的对比。塞纳伦用银匙挑起剑刃上的一丝锈迹,匙面立刻浮现出细密的划痕。
“看到了吗?”他突然提高声调,银匙在指间转得飞快,“这些连餐具都用不起的东西,竟敢磨损贵族的荣誉。”参谋们低头时,能看见他袖口露出的家族纹章——那枚纹章用二十八道银丝编织而成,昨夜被流矢擦过的缺口正泛着冷光。
帐外传来甲胄摩擦声,是新招募的农民步兵前来领械。塞纳伦透过帐帘缝隙看去,那些人用粗布包裹着铁矛,有个少年甚至在偷偷啃咬麦饼。他突然将银匙掷在地上,匙柄撞在石板的刹那,整座营帐的魔法灯都暗了一瞬——这把传承自祖父的餐具,此刻在地面转了七圈才停下,匙面裂痕恰好将他的影子劈成两半。
“把农民兵调到左翼最前线。”他弯腰拾起银匙时,指腹特意摩挲着裂痕处,“让他们明白,垫在贵族马蹄下是唯一的价值。”参谋在羊皮纸上记录命令时,笔尖的墨渍晕染开来,像极了那些农民兵即将染红战场的血。
二、鳞片里的千万张脸
混沌之池边缘的黑曜石平台上,泽达正用指尖抚过自己肩胛骨处新生的鳞片。这些半月形的青灰色鳞片会随着情绪变换纹路——平静时是细密的水波纹,兴奋时则展开成蛛网般的闪电纹。此刻他对着混沌之池照影,池水中的倒影突然分裂成上百个,每个倒影都在做着不同的动作:有的在啃食深渊蠕虫,有的在撕扯自己的鳞片,有的正用利爪刺穿艾力克的虚影。
“第七个镜像开始学会说谎了。”泽达突然笑出声,池水中某个倒影的脖颈处,鳞片正以每秒三次的频率闪烁。这是他三天前发现的新能力:当鳞片吸收足够的混沌能量,就能在镜面中孕育出独立意识的镜像。他数过,目前活跃的镜像共有108个,其中37个已经能独立施展三阶以下的混沌魔法。
他摘下一片最古老的背鳞——这片伴随他百年的鳞片边缘已泛出琥珀色,将其嵌在黑曜石台的凹槽里时,鳞片突然投射出战场的虚影:塞纳伦的银质餐具正在反光,艾力克的皮肤典籍翻开了第47页。“多有趣的秩序囚徒。”泽达用指甲刮着鳞片表面,虚影里的银匙突然裂开,与塞纳伦帐中那把的裂痕分毫不差。
当林宇的军队在三十里外架设元素镜时,泽达的108个镜像同时转向东南方。最左侧的镜像突然将利爪刺进自己的咽喉,鲜血溅在鳞片上的瞬间,所有镜像的眼睛都变成了镜面——他们从血珠的反光里,看清了元素镜阵列的排列角度:呈四十五度角倾斜的二十八面镜子,正将晨光引向混沌之池的方向。
三、皮肤褶皱里的经文
艾力克跪在废弃教堂的圣水池前时,肩胛骨处的皮肤正自动展开成卷。那些用烙铁烫出的经文在潮湿的空气里微微发红,第127条“虚伪者当焚于光焰”的字迹边缘,还沾着昨夜净化叛徒时的焦痕——那个试图私藏粮食的信徒,被他用圣炎烧了整整七分钟。
“第34页需要补充注解。”他对着水面倒影喃喃自语,左手食指沿着肋骨处的经文滑动。那里的皮肤最近总是发痒,新的字迹正从真皮层下浮现:“当银器映出贪婪,其裂痕将成为审判的入口”。这是三天前在战场捡到的银匙带来的启示,此刻那把银匙正被他嵌在胸骨处的凹陷里,与皮肤典籍形成共生的回路。
有信徒来报,说发现了塞纳伦军队的粮草营位置。艾力克掀起左臂的皮肤,让隐藏在内侧的地图完全展开——这张用三十七个叛徒的皮肤拼接成的地图,正用暗红的血管标注着敌军动向。当他的指尖划过粮草营的位置,皮肤突然渗出细密的血珠,在地图上连成火焰的形状。
“用圣油浸泡箭头。”他将皮肤地图折回原状,血珠立刻被皮肤吸收,“让那些银器在火焰里融化时,能听见自己主人的哀嚎。”帐外的信徒们开始研磨圣盐,每一粒盐晶落在石臼里的声响,都与艾力克皮肤经文的震颤频率完全一致。
四、反光里的杀局
林宇盯着沙盘上的二十八面元素镜时,皮革手套正被掌心的汗浸出深色斑块。这些由侏儒工匠打造的魔法镜,每面直径三尺七寸,镜框镶嵌着十二颗风元素宝石——根据被俘的混沌镜像招供,泽达的鳞片在特定波长的光线下会暂时失去镜像能力,而元素镜反射的晨光恰好能达到这个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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